“师父今天没来吗?”柳敏敏有些无聊,年关近了,大家开始排休了,组里没啥事。

    “去交警那边了,老大想再了解下交通部那个案子。”美丽回应了她。

    丁原新婚所以排了比较长的假给他,下乡回来后就休假了。

    美丽夫家娘家都在本地,文字档案的工作又都是她,所以一般会多做几天,等年后再长休。

    “师父是不是想接这个案子?虽说不归我们管有点没事找事,不过有事做也好啊,省的无聊。”

    “哇,你不打算休假吗,小丫头?”美丽很惊讶,看户籍柳敏敏是京里人,不该想早点回去吗?

    “休假有什么意思,又见不到师父。”柳敏敏完全不想休假,哪怕是三五七天,对她而言也是漫长。

    美丽卡了一会,叹了口气,“丫头啊,老大跟浅浅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何必为难自己为难他呢?”

    “我也不想,可是这又由不得我,我就是很想跟他在一起嘛。”

    “哎,你们现在的小孩子……”美丽没有再劝。

    应明禹去了交警那边询问调查情况,主查这起交通肇事的人都出去了,局里留守的人帮他调了资料出来。

    “应队长真是记恩,听说阿宝就是碰巧救过你老婆,你还这么关心他的事。”

    “应该的。”

    应明禹看过现场拍的照片,又查看了余宝临死前他的测速仪里的照片,完全没有球棒出现的痕迹。

    “具体路段在哪里?我想去看看,拜祭下他。”

    路上应明禹去定了花圈,他打算事后去余宝家里看看。

    事发地点在郊区外环路上,他开过去就看到还拉着警戒带,周边情况一览无遗。

    应明禹想着既然交警那边没有带回球棒类的东西,那现场应该有所发现,然而路边除了一些垃圾袋、矿泉水瓶,并没有见到木棒类的遗弃物。

    血迹已经在这两天被风沙所遮挡,但从花坛上的新伤痕可以看得出当时余宝撞到的地方。

    应明禹回首看了看这条路,前面不远有岔口,所以余宝才会在这里设关卡拦人检查。

    如果两条路上的车都超速驾驶,撞到的可能性非常大。

    当时肇事车辆看到路障,停车等交警过去,两人肯定交谈了两句,然后余宝到了车头的位置去抄牌,就在这个时候,肇事者忽然发动车辆……

    应明禹暂停了思绪,他觉得就算疑犯发动车子,也该往前直行,不会撞到余宝才对。

    除非他出于慌张,不但往右斜方发动车子,还为了逃逸猛踩油门,才会把余宝整个挂飞到一旁的花坛上。

    这种时候,疑凶肯定已经发现自己撞到人,他应该减速看看余宝的情况。

    应明禹往前走,找到了第二处拦起来的现场,他还记得看过这里车辙印的照片。

    疑凶在此处停车,然后下车往回看了余宝的样子,却没选择救人,而是继续上车逃跑。

    或者,应明禹站在一旁回望余宝陈尸处,疑凶下了车,然后拿了车上的球棒,走回余宝处,挥棒打在他头顶,来确保人死亡……

    会是这样吗?

    疑凶出于什么原因要仓皇逃跑,这个逃跑的原因会是他杀人灭口的动机吗?

    从交警的角度出发,疑凶逃跑的原因可能是酒驾,或者甚至是二次酒驾,前者罚款加扣驾照半年,后者则严重的多,五年内不得驾驶机动车。

    可是在撞人之后再逃逸,余宝已死的情况,至少是七年以上的量刑。

    还是说,疑凶有不得不杀余宝的理由,比如,他车里藏着尸体……所以为了掩藏杀人罪行,他又再开杀戒。

    大过年的,会有这么晦气的事吗?

    应明禹发现死因上的疑点属实后,才驱车回市里,先去吃了个下午三点的饭。

    他已经问过余家地址,上门时二老都呆坐着抹泪,还有不少交通部的同事在一旁规劝。

    应明禹说明了身份,就把取好用信封装着的钱给了二老。

    “如果不是余宝兄弟,我媳妇儿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可惜好人不长命。”余老先生不肯接他的东西。

    “您放心,不管是交警的同志,还是我们刑警队的同事,都不会让余宝兄弟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保证一定抓到兄弟,还余兄弟一个公道。”

    “谢谢,谢谢你们。”

    “这些是我和内子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一定要接受。”应明禹强硬地送了礼金出去。

    “其实我还有点事,想跟二老商量。”应明禹还是说了,“我今天去看过余兄弟的遗体,其实……我怀疑死因有可疑,希望您能让我们解剖遗体,做进一步的确认。”

    他这话一出,不止二老呆住,交警的同志们也都傻眼了。

    “这……”余母心疼儿子,当即想回绝。

    “宝儿死因有什么可疑?”余父冷静下来,理智问道。

    应明禹就把在头部发现可疑伤痕,在现场没找到能匹配的凶器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既然如此,只要能有助于抓到凶手,我们愿意。”

    “老头子……”余母还一个劲落着泪拉老伴儿。

    “你也不想儿子死不瞑目吧,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配合。”

    余父其实很清楚,肇事逃逸破案的概率是非常低的,撞了人的人很可能一去无踪,逃到外地去,根本不可能找到。

    “谢谢二老……如果你们不嫌晚,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局里签文件。如果尸检发现疑点,这个案子可以转到刑警队这边来跟进。”

    “好,我们跟你去。”

    交警队的同志很惊讶,但也没多问,就此散场离开了余家。

    “对不起,我是个急性子,麻烦您二老了。”路上应明禹再次道了歉,“如果确定是刑事案件,我会负责这起案件调查,您们相信我,余宝救了浅浅,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让他枉死的。”

    “好,谢谢你。”

    知道老大带了人回来要重新验尸,包展立刻过去凑了热闹。安抚二老情绪为主,顺便吹夸了下自家老大,破案多么厉害之类的,给他们吃定心丸。

    应明禹在一边看了解剖过程,跟范桦讨论了几句。

    “身体躯干部分没有致死伤痕,只能是头部大出血导致死亡。这些硬边的伤痕应该是花坛所致,但伤痕深度并不足以导致内出血,相反,这个椭圆形带收缩条状的伤痕更深,导致颅骨损伤,颅内积血。”

    “以这个形状和伤痕深度,看得出是什么材质的棒子吗?金属还是木棒?”

    范桦摇头,“这还要看疑凶力道大小,但凶器硬度还是有的,绝不是什么柔软的木头。依我看,棒球棒很符合,明天我会来做比对试验。”

    “好,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应明禹绝对是知恩图报的人,范桦也不希望这位同事死的不明不白,他会尽力而为的。

    忙到有点晚出来,应明禹去让美丽打了报告,这起案子死因查明,完全不是交通事故导致的,应该归于刑事案件,他们组想接这起案子。

    美丽就猜到有这一出,下了班还等在组里。

    “师父,这个案子归我们了,你该带我一起查吧?”

    “不会少了你。”应明禹真受够了这个狗皮膏药。

    毕竟是过年前了,许多同事都调休了,做事效率比平时慢了许多。

    应明禹跟交警队联系,说隔天会跟他们交接所有的资料,让他们尽快准备好。

    当晚他们组碰了个头,稍晚些就下了班散了。

    这晚回去后,应明禹自己一个人喝了会闷酒,最近这些事实在让他心情郁闷。

    楼下和楼上的楼梯已经打通,按照浅浅和张洋定的设计方案,楼梯开在了阳台上,倒完全不影响客厅的布局,只是晒衣服稍微不方便了点。

    应明禹反正冬天的衣服都是送去干洗,倒没有特别在意。

    主要改动也是在楼下,就算要空置散味,也是楼下的事,再说他们晚上会收工,他一般晚上才回家,所以应明禹根本没有去酒店过渡。

    陆浅浅倒是在近几日收到了鲁举的联系,说他上次回国没去找她,问她现在还在不在省会。

    鲁举说是带了张黎宁一起回来过年,如果方便想一起去看她。

    得知陆浅浅去了京里安胎,鲁举只好作罢。

    “哎,小姐姐,这个张大小姐太任性了,脾气又不好,你有没有啥方法制住她,也教教我。”不能当面谈,鲁举在电话里求了助。

    “黎宁怎么了吗?你这个问题我无能为力,你去找你姐夫,他很会对付黎宁,让他传授经验给你。”

    “应哥哥?他靠的是个人魅力吧,我比不了。”鲁举倒不敢去麻烦应明禹,天然有点怕他。

    上回因为他介绍张黎宁找应明禹求助,结果害了陆浅浅,鲁举也曾去找应明禹道歉,就被吓了个够呛。虽然事后浅浅请他吃了饭给他赔礼,鲁举还是不敢再在应明禹独自一人时找他。

    “好吧,我会跟黎宁通话聊一聊,让她少欺负你。”

    “她欺负我倒无所谓,我怕她招惹别人惹出事来,在国外我们无依无靠,我可帮不了她太多。”

    “明白了,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劝她的。”

    陆浅浅打算先跟张黎宁聊一聊,如果觉得不对,再联系张荫让他就近教育下自己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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