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40节

    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40节

    可他讲大道理,孙雨辰不听,给他说心里话孙雨辰也不稀罕,碰上这种缺心眼的秤砣学生,老师也来气,不想自己当恶人,直接把路荣行叫出来了,让他自己说去。

    孙雨辰对上路荣行的视线,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跟秦老师讨论了一下,觉得还是把琵琶放到前面比较合适,待会儿上台,咱们换个位子。”

    路荣行是在那儿都行,而且秦老师说了一二三,在他听来都挺有道理的,孙雨辰这个就有点无厘头了。

    “不是已经排好了吗?”他有点费解,“为什么突然要换?”

    孙雨辰不可能说前面好出风头一点,也不太能说会道,卡了下说:“……没有为什么,我紧张,不想在前面,就这样,好吧?”

    他的鼓打得不错,对晚会的事也不是那么上心,路荣行不太信,瞥了眼秦老师的脸,发现对方似乎也不太高兴,大概感觉出这是孙雨辰的自作主张,沉默了几秒之后婉拒了。

    “不太好,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来吧,我在后面看得到他们的动作,快了或者慢了,还可以跟着他们调一下节奏,在前面就不行了。而且万一我弹错了,他们就没法跳了。”

    秦老师其实也是顾忌这个问题,听他心里都清楚,忍不住觉得这个学生真的很识大体。

    一般人像他这么大,展示自我的欲望都非常强烈,可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才能懂得那种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往往才是真有水准,因为比起别人的夸奖,他们更在乎自我欣赏。

    孙雨辰虽然不想让他吃亏,但根本说不过路荣行,加上秦老师在一旁帮腔,他白折腾一通,最后还是服从的组织安排。

    回到馆内,路荣行没坐多久,就被刘白叫去后台做准备,等到主持人点到他们的节目名,一行人手脚麻利地开始往上搬东西。

    上去之后大家还没舞开,路荣行还在弹慢板,就又着急忙慌地下去了。

    服装和妆容根本没上,火也没点,各是各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效果。

    不过测出了馆里的音响不错,琵琶的音质通过话筒扩散出去,脆得直击耳膜,引得后台不少人都爬上了舞台,指着路荣行窃窃私语,讨论男生弹这个真少见。

    下去之后,磨蹭磨蹭就四点半了,秦老师吆喝大家回来换服装。

    衣服一团乱地塞在一个大袋子里,刘白将它们抖出来,大家七手八脚地瞎拿,套上发现不合适再脱下来。

    化妆老师在旁边一手粉扑一手粉饼,走到谁跟前就让谁抬头,将他扑成个大白脸。

    而且那个粉实在是太香了,还没糊到路荣行脸上,他就一口气打了两个喷嚏,往后躲的脸上嫌弃的意味根本藏不住,不愿意化。

    舞台上灯光太强,不打点高原红和散粉,拍出来的照片跟鬼一样,不过他藏在角落了头都不怎么抬,秦老师又对他也有点愧疚,请化妆老师高抬贵手,放过了他。

    路荣行的服装样式是最简单的,只有一件开片式的交领长袍,其他人根据编舞的场次区别都得套两层。

    他任务最少,也就不急着装扮,一直在给别人提溜用来换衣服的圆形窗帘。

    等到大家都穿得差不多了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已经过了6点,而关捷和刘谙却还声影都没见着一个。

    跟前全是大花脸,路荣行找到刘白,问了下情况,刘白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听见刘谙在那边冷漠地说,没有看到关某人。

    “我去了趟厕所,”刘谙说,“回教室他就不见了,教练说他刚去请过假,他可能已经过去了吧。你待会儿叫个人出去看看,我现去打车,到了要是看见他了,再跟你说。”

    跑都跑了,再说你怎么不早点跟他说好之类的埋怨,既没用也有点风凉话的嫌疑,平白惹人不高兴。

    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刘白掐断线,向路荣行转播完情况,因为承诺的事没办妥,说了句抱歉。

    路荣行摆了下手,示意他不用这样,别人主动来帮忙是种情分,并不欠他什么,他笑了下说:“不要紧,他会给我打电话的。”

    关捷果然没有辜负他,没几分钟就打过来了。

    大开间里非常嘈杂,路荣行不想靠吼跟他对话,按下接听键出去了,嘟音一断就听见了一阵急喘。

    来电的号码尾数有点眼熟,路荣行想了想说:“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学校门口?”

    “嗯,”关捷跑得嗓子眼发干,咽了口唾沫,“我现在就过去,但我到了之后怎么进去啊?”

    路荣行觉得还是有个能随时联系的电话比较方便:“刘谙也要来,她哥刚给她打电话,让她叫上你,结果你跑得太快了,她没找到你的人。她应该马上也会从学校出来,你在门口等一下她,跟她一起过来。”

    关捷虽然更想一个人走,但又怕去了路荣行找不到自己,答应完又习惯性地扯了几句:“你们彩排的怎么样了?”

    路荣行对自己很宽容:“挺好的,已经排完了,现在在换衣服和化妆。”

    关捷对化妆的概念,还停留在几年前的儿童节上,猴屁股腮红配美人痣,经典到让人难以忘怀。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路荣行化妆的样子,听着还有点向往:“你化了吗?化成什么样了?”

    路荣行立刻打破了他的希望:“没化。”

    关捷遗憾地啧了一下,连为什么都懒得问了:“我不跟你说了,免得白哥他妹都走了,我还在这里跟你扯。”

    路荣行不背这锅,:“一直在问问题的人不是你吗?”

    关捷假装没有听见这句,抿嘴笑着拿开了话筒,只是移开了几厘米,突然又贴了回去:“诶对了,最后再说一句,靳老师到了没有?”

    路荣行还没有接到电话:“应该还没有,我再问问他,你去等人吧。”

    关捷挂了电话,觉得口渴,顺手拎了瓶矿泉水,放到柜台上去掏钱,掏出来想起万一刘谙走出来也渴了呢,又拿了一瓶统一的奶茶。

    这还是峰哥在寝室里传授把妹经验的时候说的,男生爱喝红绿茶,而女生喜欢喝奶茶。

    根据这个性别鉴定的标准,关捷觉得自己和路荣行都得是不男不女,他仍然爱着营养快线,而路荣行向来只喝白水。

    走回校门口,他等了五六分钟,隔着银杏广场,看见刘谙在另一边的校道上走,他从校训前面穿过去,跟刘谙接上了头。

    关捷递饮料给她,刘谙细微地皱了下眉心,本能地想拒绝,她的戒备心还是重,会反弹各自没来由的好意。

    不过她有意识地克制了一下,虽然不爱喝甜的,但还是扯了下嘴角接住了:“谢谢,走吧,不早了。”

    两人在路边打了辆车,关捷想的是自己来给车费,主动坐到了副驾上,只是没有给刘谙拉开后面的车门。

    他确实小了点,还不懂这些所谓礼貌的绅士该有的行为,而从刘谙的立场出发,她也不需要,她自己有手,不需要随便哪个人都来帮她拉那么一下。

    上车以后,刘谙就低下头去按手机了,关捷也没有找她聊天,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看路边的房屋和行人。

    加上这个司机也不爱说话,车里一度非常安静,是打瞌睡的绝佳环境。

    竞赛生涯多少有点清苦,关捷很快就酝酿出了一点睡意,睫毛在空中轻轻地颤眨,后排的刘谙在这节骨眼上突然说了句话。

    “关捷,”她看着副驾的靠背,有点犹豫地说,“你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关捷正在神游九天,一没想到她会开口,二料不到她会问关敏,愣了两秒才歪着上身扭过头,脑子里瞬间想了很多,最后隐约有了点谱,觉得她大概是对关敏抱有一点同病相怜。

    “我也不是很清楚,”关捷组织了好一会儿的语言,最后只说,“她不怎么跟我聊天的。”

    他也不会聊,他好像只适合陪陪路荣行,这人有问题会自己想通,用不着他怎么说话。

    聊天是需要共同语言的,不然谁谁都能相谈甚欢,那朋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刘谙只是有点感觉,或许自己和关敏能够聊上两句,她挺喜欢关敏那天的两个巴掌,顿了会儿说:“哦。她有qq吗?有的话你给我一下,我想加她的好友。”

    “有,”关捷说,“但是我不记得她的号,等考完了,我回家问她要了再给你吧。”

    刘谙慢慢地眨了下眼皮子,意思是可以。

    五分钟后,两人在体育馆对面的路边下了车,隔着车流和广场望过去,左右大门口都聚了两堆不成队形,但在等着检票的观众。

    刘谙打了两个电话,刘白那边才接了,很快“浓妆艳抹”的毛子拿着两个工作人员证出来,给他们挂上后带进了员工通道。

    关捷看见他就想笑,见他脸白脖子黑、鼻梁亮闪闪,觉得他还是平时的形象比较好。

    毛子却已经习惯了带妆示人,在人们看奇葩的目光里来去自如。

    关捷跟着他溜蹿拐弯,很快进了大开间,这里的人美的美、怪得怪,多半人都在嬉笑打闹,有点群魔乱舞的意思。

    举人他们正在拍照,四个人沿一个方向摆掷铁饼者雕像的那个姿势,画面有点傻到冒泡,但戏里戏外的人又都很开心。

    关捷一边靠近一边哈,路荣行渐渐从拍照的孟买背后露了出来,这位正坐在板凳上,看各种人在拗造型。

    关捷第一下看见他,还以为清音没舍得给他租演出服,又近了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位在搞混搭。

    他在演出的服装外面套了件校服,身上是红白的运动款外套,腿上搭着跟裙子很像的黑色长袍,上下都宽松,两套衣服的气质强烈冲突,看着简直像奇装异服。

    关捷跑过去,提起他的袍子下摆去打量他下面那层裤子,新鲜又乐呵地说:“你这穿的是什么啊。”

    路荣行没有说古装:“这次演出的队服。”

    关捷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大家的服装好像不太一样。

    路荣行身上这件黑色的袍子,大家好像都有,但刘白外面还套着件半透明的纱质褙子,再看其他人,腰带里扎着块颜色不尽相同的布。

    关捷根本看不懂这些差异的区别和作用,只是看每个人都穿出了一种效果,就想看路荣行正儿八经穿它的样子。

    他用手肘压着路荣行的肩膀,靠着对方说:“你是冷还是怎么,为什么要穿这么多层?”

    路荣行不是冷,而是老有不认识的人到处找人合照,照着照着就到他这儿来了。

    他不想跟陌生人合照,套上校服坐在板凳上,假装自己是混进来的观众,而且这么穿确实有点垮,情况稍微有所改善。

    关捷听说好像有不少人找他照相,登时对他的衣服更好奇了,因为要是形象不好,根本不会有人理他。

    关捷也想看,调侃道:“你起来把校服脱了,我看一下,要是帅的话,我也去借个手机来找你照相。”

    路荣行不稀罕他的“追捧”,想着脱了还要穿,嫌麻烦,顶着关捷的那点重量站了起来;“待会儿脱,走,先出去找靳老师。”

    关捷对靳滕爱得深层,提起他注意力就跟着跑了。

    两人走走让让,出去又从侧面进馆,横着穿行了三四十个板凳的距离,结果老师没找到,关捷眼睛尖,先在斜后面的一排人脸里扫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眯了下眼,屈起手肘捅了下路荣行:“你爸妈,坐在那儿,但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他们要来啊?”

    路荣行顺着他的手指头,眼仁左右动了动,很快在后面五六排的位子上看见了自己的父母。

    他呆完笑了起来,推着关捷往竖向的过道里走,神色里有点幸福的感觉:“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关捷语带疑问地“啊”了一下,走在前面,带着他穿梭到了两位家长的座位跟前,各叫了他们一声,叫完发现他们俩的座位中间还有点东西。

    那是一束包装过的鲜花,不知道多少朵红玫瑰上缀着些白色的满天星,不凑近闻不到香味,但是能凭空看出一点浪漫。

    关捷不知道剧场里有送花和花篮的助兴环节,还以为是这两个老夫老妻在搞罗曼蒂克,偷偷在心里啧啧称奇,觉得镇上也就只有路荣行的爹妈能这么时髦了。

    路荣行毕竟是出去走过的人,看出这花应该是待会儿预备给自己的,既感动也无语,笑着说:“你们要来跟我说一声啊,我可以给你们拿票。”

    路建新觉得无所谓,在他的价值观看来,花钱有花钱的好处,至少能让儿子少欠2张票的人情。

    汪杨却是因为自己过去也是干表演的,知道必须得有观众真金白银的支持,剧场才会有活路,办的起更多的演出,养活更多的从业者,再说他们家也不是买不起。

    “拿了你的票还怎么给你惊喜?真是没情调,”汪杨说着拉了下他的校服外套,瞥着他的袍角,跟关捷同心同德地说,“还有你这穿的是啥玩意儿啊,哪有你这么搭的?丑死了。”

    路荣行说他不想和陌生人照相,汪杨听着又笑,感觉到儿大十八变,有人开始识货了。

    她因为成耕的原因,非要讨厌男人无差别地释放荷尔蒙,允许他这么糟蹋形象,放他俩去找靳滕了。

    靳滕的座位跟何维笑和黄灿连在一起,看见路荣行的混搭也有点想笑,不过比较温柔,没有嫌弃他。

    何维笑一心想扒室友的校服,意在看他的演出服装,不过还没拉锯起来,刘白的电话就来了,让路荣行回后台蹲着去。

    路荣行和关捷又找道往回溜,回到开间里,听见外面主持人已经宣布了起来,晚会正式开始了。

    儿童的快板点燃了馆内的第一波热情,关捷、路荣行和清音的人挤在舞台侧面的空地上看别人表演。

    在注意力被攫取的情况下,时间流逝飞快,一个小时后,主持人终于慷慨激昂地朗声念道:“……下面我们有请,由清音艺术学院的同学们为大家带来的舞台剧表演,奉义,大家掌声欢迎!”

    在台上报幕的同时,路荣行终于肯在秦老师的大力催促下脱掉校服,扬手将它丢进了装衣服的筐子里。

    被他揉成团的校服在空中划着弧线,边翻飞边展开的瞬间,关捷终于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穿演出服的全貌。

    虽然说换衣服怎么达不到整容的效果,但也有句话叫做人靠衣装。

    人和人之间能有特别的缘分,衣服或许也不例外。

    关捷不知道是因为只有路荣行没有化妆,还是因为他从没这么穿过,乍一眼看到他这样,意识里就觉得非常独特,和其他穿同款的人都不一样。

    这个演出服看起来有点质感,黑色的面料上有点珠光,领口、袖口和腰带上绣了几片海水纹样,绣线的颜色不少,但组合出来的主要色调是石青。

    它配黑色的冲击力其实不强,有点太护眼和温柔了,不如黑金、黑红和黑白耀眼经典。

    但巧的是工作室的那几套,不是数量不够就是租出去了,秦老师要是要这个样式,就只能拿到黑青这款。

    他想着青就青吧,反正花纹只是细节,观众在舞台下面也不太看得见,只要袍子是黑的就可以了。

    然后最终选择的这个颜色,居然意外地适合路荣行。

    他本来就是个不温不火的性格,温润如玉算不上,有点小偏执,也有些恶趣味,说他像草木更合适,有枯有荣、顺时生长。

    而且说不清是他少年老成,还是琵琶熏陶的原因,他身上有点难以描摹的古韵,平时看不出来,但搭上这种穿得好了就能长身玉立的长袍,感觉就影影绰绰地出来了。

    再说那个发黛的青色,跟他木色的土琵琶也很般配。

    如果今天是关捷第一次在这群人里看到他,那“刘白长得最好看”这个结论,或许就要被推翻了。

    而他要是能有灿哥的不吝赞美和文采,这会儿脑子里大概全是高级马屁,比如丰神俊朗、翩翩少年。

    可惜作为语文作文常年必须打五折以下的化学狗,关捷只能朴实地用行动来表达。

    他,一个堂堂正正,敢于坐在床上吃锅巴、还不怕锅巴掉渣的钢铁直男,这会儿看他形影不离十六年的邻居,居然看得目光发直,脑子里除了一点近似于好看的印象,只剩下一片空白。

    路荣行扔完衣服,立刻就蹲下去取琴了,站起来才发现他盯着自己,嘴巴张着一条缝,看起来呆呆的,不知道在走哪门子神。

    身后秦老师拍着巴掌,一叠声地催着快快快,场务搬着孙雨辰的大鼓,沉甸甸地过来了。

    路荣行没时间跟他说话,抬手推了下他的脸,说着转身去爬通向舞台的铁皮台阶上了:“发什么呆啊你,往后退,鼓架子来了。”

    关捷的头在他的动作下,往他推的方向晃了晃。

    他在这点带着体温的接触下“清醒”了一点,但又没有完全回神,讷讷地吭了一声,朝后退了两步,退的过程里又有点想追上去,不过老实地让路了,站着没动,只是看路荣行逐渐走进舞台上刺眼的灯光里去了。

    场务手脚麻利,迅速上去又猫着腰溜下来,关捷踩着铁皮台阶往上,站到了观众看不见的幕布后面。

    上一次,他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看路荣行表演。

    那回路荣行坐在中间,自己还是个小不点,这次他到了对面的角落,而关捷眼里也一抹很多想要越过所有遮挡,看清他的专注和追逐。

    以刘白为首的舞者按照各自的点位,已经在舞台上摆好了姿势。

    配乐里的风声低低地在馆内吹开,时急时缓地吹了大概有十几秒,路荣行突然小拂了三次琴弦,三个铮音连成一声,裂帛一样响了三次,没有预兆又响亮,说提神和吓人都行。

    披着褙子的刘白作为剧里的男主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练过武术,挺跳起来的动作干脆而漂亮。

    他站稳的瞬间,路荣行又拂了一下,孙雨辰在同时敲了第一个鼓点,这像是一个信号,所有人迅速动作了起来。

    奉义的主要舞蹈有四个场次,分别是练武、战功和将陨,讲述一个武官的生平。

    只有刘白是固定角色,其他人跟着场次变换,从同门换到战友、敌人再到战友。

    他们腰上那块布是映着铠甲花纹的背心,在场次切换的时候套到身上。

    为了避免观众看不懂,秦老师还做了个投影用的ppt,往舞台的墙上投文字提示。

    第一场路荣行弹得都比较慢,重拂重扫用得都少,孙雨辰的鼓点也就几个,刘白他们的动作里带着武术的一些亮相把式,但舞种还是包罗万象的现代舞。

    切进第二场之后,琵琶的旋律地开始加急,路荣行低着头满抡满拂,不停地煞音,孙雨辰的鼓点也密集起来,造出了一种恢弘又悲壮的气氛。

    刘白他们用分解隔开的手部动作,将“铠甲”迅速套到了身上,接着踩着点位去捡起一早就摆在地上的塑料镀膜长刀,用舞步模拟冲锋和厮杀。

    跳舞的人满场跑,晃动身体起起落落,关捷的视线不断受到干扰,他移来移去也不怎么看得到路荣行,后面干脆不看他了,只听声音,看刘白他们表演。

    当视觉被剥离之后,琴声里那些提、扫、煞、绞,在震耳的音量下形成了震动,透过从角落那边接连而来的木板,不断传到关捷的脚下。

    等到最后,舞者们拖着刻意拐带、歪斜的舞步,像是受伤的残兵在旷野里逃生。

    路荣行的琴声又慢了下来,一两秒才弹一下,曲调有点悲,像是在哀叹英雄末路。

    然后穿着另一种颜色的“盔甲”的毛子做了个s,he箭的动作,幕布后面,场务朝刘白丢了一根道具箭,他像是被s,he中了一样按住了它。

    这瞬间路荣行猛地又调转急弦,疾风骤雨地快加扫,孙雨辰的鼓点也连成了串状,重起慢急落,这阵让人紧张的旋律持续了将近一分半。

    刘白配以流畅的转身做“踉跄”状,其他人配合他,有的甚至在地上匍匐。

    路荣行在琴声拔到最高的点上,突然像是断电的台式电脑,猛地移开右手按住了琴弦,音响里的琴声瞬间刹断。

    刘白在这一声里直直倒地,这时舞台上突然熄了灯,孙雨辰配着他砸地的动静,很轻地擂了下鼓面。

    “嘭”的一声闷沉泛开,仅剩一个光圈罩住了倒下的刘白。

    同一时间,藏在两边幕布后面的场务点了火,长长的引信吐着黯淡地火舌,迅速烧到了提前撒在舞台前面的冷焰火堆上。

    在他倒地几秒之后,发暗的舞台上燃起了几堆冒着黑烟的火,黑烟是特意配出来的效果,为了更像战火连绵后的战场。

    火光亮起的瞬间,台下有人扯着嗓子吼和尖叫了起来,“清音清音”的呼喊和掌声一起壮大,接着又超越了它,喊得满场声浪滔天。

    台上的灯从点到面,带着层次地重新开了。

    这或许不是一个完成度和水平多高的节目,但胜在氛围造得非常火热,琵琶超一流的拟声和穿透效果牵得人的心像是弹琴人手底下的弦,它急你也急。

    关捷也被感染得ji,ng神亢奋,他踩在由台上所有人共同谱写出来的壮烈和激烈,激动地莫名所以,看着场务和秦老师在主持人额外的谢幕仪式里,跑上舞台去和表演的人抱成一团,他昏头涨脑地也冲了出去。

    越过毛子的时候,关捷和他击了个掌,想抱刘白却没他的位子。

    路荣行离他最远,关捷还在往前冲,突然在巨大的嘈杂声里听见有人大声喊他。

    他瞎看了一圈,看见路建新站在舞台下面,手里举着那束花。

    关捷会意,跑过去双手捧了花,兴奋过头地跑向了路荣行。

    路荣行还拎着琴,看他眉开眼笑地抱着花过来,明明是代替粉丝在送祝贺,但红艳艳的玫瑰又有股暧昧的意味。

    关捷兜怀就将花塞进了他怀里,笑得不行,瞥见毛子在旁边和举人激情相拥,动作不经大脑,也把路荣行搂住了。

    搂完他还是觉得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敬仰和其他情绪无以表达,又去捧路荣行的脑袋,蹿起来在他脸上啃了一下。

    关捷其实没想要亲哪儿,他就是随便跳了一下,啃到的瞬间只觉得有点软弹,脑筋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先愣了一下。

    等重新站好了,看见路荣行一脸刚摸完电门的表情,才吓得心口猛地一抽,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刚刚那一口下去,好像是把路荣行在嘴对嘴上的初吻给……亲没了。

    路荣行应该也反应过来,开始皱眉了。

    关捷心里的小鼓瞬间打得比孙雨辰刚刚快了n倍,他做贼心虚地舔了下嘴唇,看见路荣行眉毛又是一动,连忙又拿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嘴巴。

    路荣行的脸这下直接黑了。

    关捷忐忑得够呛,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这回真是烷基八氮了……

    第108章

    他撞过来的时候, 路荣行怕琴和他两败俱伤,忙着单手往后拎琴。

    结果琵琶才刚拿到身体侧面,关捷的脸就过来了。

    没有准备, 没有主观意愿, 也没来得及有什么体验,所以这应该不能叫一个吻, 只能算一个无心的意外碰触。

    路荣行看关捷那个傻样,就知道这对他来说应该也是突发状况。

    他们俩不仅煨过被窝,还挤着一起睡过,虽然他下嘴的位置有点流氓, 但大丈夫不拘小节,路荣行并不嫌弃他,也没觉得恶心。

    他只是在那瞬间心脏停跳了一下, 蓦地有点懵, 然后懵到一半,晕头的感觉就上来了。

    这种稀薄的眩晕十分古怪,以前好像没经历过,说是晕,但头不疼脑不热,相反逻辑清晰思路活跃。

    上次为了应付张一叶,路荣行也亲过关捷的脑门,那会儿他明确地知道自己有点不自在, 现在却感觉不到这些,只是有点抓不出头绪的飘。

    他想问关捷瞎蹿什么, 可看对方微瞪着眼眶,仰着一张无辜但又写满“我完了”的脸,又感觉他好像也有点冤。

    看了十几年,路荣行对他这幅嘴脸还是没什么抵抗力,关捷张开了,也更会卖乖了。

    然后“算了”的念头还在成型的过程中,关捷突然搞起了小动作,先舔后擦,看起来好起来好像很嫌弃亲到了自己的嘴一样。

    他的嘴怎么了吗?一没涂唇膏口红,二没乱七八糟地吃东西,难道不比某个肇事的好吃佬干净吗?

    路荣行简直无语,脑中充斥着一种“我还没嫌你”的不爽。

    鉴于他“事后”的小动作太多,原本的算了只能变成算个屁,路荣行眯了下眼睛,刚准备问他往哪儿亲呢,旁边先冒出了一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沃靠你们两个!”

    舞台上看见这一幕的不多,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对着刘白的孙雨辰,另一个是被毛子lū 着腰抱起来转圈的举人。

    至于台下,在远近不同的上千个人里,出于距离、角度、遮挡、时间以及关注的人不是这俩等种种因素,连一只手搭在舞台上的路建新都没看出不对。

    回到台上,孙雨辰自己就是个喜欢秀恩爱的gay,这种一触及分的小学生碰嘴,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这个充满基情的场面还是让他留意了两秒,因为他之前以为这两人都是直男,这一幕让他有点动摇。

    而万一路荣行是自己人,那就有跟刘白搞上的可能……

    只是摇了没几秒,孙雨辰又稳住了原来的立场,因为那两人都挂着一脸受到惊吓的傻样,而情侣或是相互有戏的人是不会这样的。

    至于举人,他刚在过人的高度上被毛子转过来,就见关捷照着路荣行的嘴在亲。

    他看着可太高兴了,又比路荣行矮十厘米出头,捧着别人的脸跳起来的样子,真是像那些青春剧里开了情窦的少女。

    不能怪举人思想龌龊,只能说这画面误导性太强,他一瞥到就呆住了,因为吃惊,嘴里下意识咋呼了一声。

    路荣行的兴师问罪被他打断,立刻循声望了过去。

    关捷还没从亲到嘴的意外里镇定下来,哪儿有风吹草动他就看哪儿,并且有点难为情。

    两人同时侧身扭头,对上了眼下正高出毛子两个头的举人有点吃惊,但没什么恶意的目光。

    作为孙雨辰的朋友,比起一起玩的人的性向,举人更在意对方的性格,即使关捷和路荣行真的是新晋情侣,他也不会歧视。

    但他们的“关系”暴露得太突然了,举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路荣行和他对上视线,收敛掉脸上那些对关捷的不满,刚准备回话,时间观念很强的主持人却没打算让他们留在台上开茶话会,说起感谢的话,将一堆人请下了舞台。

    下铁皮台阶的路上,关捷跟在路荣行后面,一个台阶的垫高让他轻松就能摸到路荣行的头。

    不过他刚亲了男人的嘴,现在心理上有点男男有别,不好再摸男人的头了,只能伸出手指头,在路荣行的领子上勾了一下。

    路荣行感觉到领口上传来的拉力了,但没搭理他。

    自己亲人还敢擦嘴,这种会先告状的恶人,理他个屁!

    路荣行低头继续看台阶,他在舞台上的强光里待久了,立刻走回这种没开灯的暗地方,视线暗得让人没什么安全感,和他的心情倒是有点匹配。

    他只要不是个苕,肯定感觉得到,关捷看着他的后脑勺,感觉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原来路荣行这么在意他的初吻……

    关捷方向完全跑偏地想道,真是看不出来,可啃都啃了,能怎么办呢?自己就是愿意赔偿,但这玩意儿也没法还啊。

    他愁肠百结地叹了口气,没事的时候就记吃不记打,眼下出事了,又想起冲动是魔鬼了。

    可就这么架起冷战的防线,关捷又受不了。

    如果是路荣行惹了他,又没什么补救措施,他估计还能忍个两天不说话,现在情况倒了过来,他理也亏心也亏,不做点什么就感觉自己好像欠了一千万,肯定坐立难安。

    关捷朝下迈了一步,默默做了点心理建设,原本只打算用双手搭他的肩膀,可手一伸出去,却像是自带驱动,亲密难改地伸手从后面搂住了路荣行的脖子。

    他现在比路荣行高,要搂就要稍稍弯腰,关捷拱起脊背,将下巴卡在了他右边肩膀上,慢声细语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不说话。”

    路荣行左手右手拎着琵琶,左手搂着花,实在是没手掀开他。

    不过他要是腾的出手,估计也不会真的去掀,毕竟前后都是人,在台阶上打闹摔伤了自己或连累到别人都不好。

    而且关捷语调里都是求和的味道,呼吸像绒毛一样在脖子侧面扫来扫去,这会儿又好像不嫌弃他了。

    路荣行看不见他,眼珠子往右边偏了偏,脸上写着软硬不吃,下了台阶站到地上,挨着最后一坎停了一下:“什么不是故意的?”

    关捷抿了下嘴,本来有点尴尬,提起来糟心又想笑:“就是刚刚,在台上的时候。”

    路荣行往前走,明知故问地刁难他:“我在台上呆了半天,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时候?”

    关捷跟着他下了台阶,高度不够,下巴卡不住肩膀只能下来,搭出了一个走尸的队伍。

    路荣行的语文好得要死,他不可能听不懂,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懂装不懂。

    本来亲到那个位置就尴尬,他还在这儿刨根问底,关捷感觉自己的耳廓有点发热,语速飞快地说:“亲你的那个时候呗,我没想亲你的嘴,真的!”

    我也不敢啊,他腹诽道,鬼知道你会这么在意。

    嫌弃x3了。

    路荣行握住花束扎绳的位置,抬起来在自己左右肩上哗哗地敲了两下,也嫌弃他:“把你的手拿开。”

    关捷蜷起手指头捏牢了一点,耍赖说:“不拿,有本事你跑啊。”

    这儿到处是人和东西,想跑都没有条件,路荣行作为损失者,横竖没有逃跑的道理,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说:“没想亲嘴,那你原来是想干什么?”

    关捷没想到他会刹车,一头撞在了他背心里,鼻子被顶得有点酸,在犯事的时期里也不敢报复他:“没想干什么,就想跟你抵一下头行不行?”

    “行,”路荣行一边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在一个过去的小事上纠缠不休,一边又忘不了他那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擦嘴,刁难道,“可你的五官和位置怎么全抵错了?”

    关捷当时什么都没想,现在能找到借口才有鬼,卡了两秒没办法,只好开始黑自己:“我矮!我跳起来够不着你的脑门儿,这个原因您看怎么样?”

    他平时可忌讳别人当面说他矮了,现在为了一个意外,连尊严都不要了,扯出了这么一个别出心裁又狗屁不通的理由。

    路荣行有点没绷住,立刻笑了两声,他忍住了没发出声音,但胸膛和肩膀都在抖。

    关捷感觉到这阵异动,从他身体侧面探出头,仰面去看他的脸,见他好像在忍笑,登时有点回过了味儿,感觉自己好像被驴了。

    他就说嘛,关捷心想,路荣行不像是那么贞烈的人。

    “你刚刚是不是装的?”关捷扯掉一只手,放在下巴下面指他的脸,“你没生气对不对?”

    路荣行一本正经地说:“谁在跟你装?我这是已经气完了。”

    只要他笑了就是心情不错,关捷朝他翻白眼:“你这个气放得也太快了吧?比屁还快。”

    路荣行真的很不喜欢他的各种比喻,轻轻地掀了嘴皮子:“滚。”

    关捷是不可能滚的,他站起来拿脑门猛地砸了下路荣行的后背,收了一把压惊费。

    路荣行背上不痛,但觉得有点重,那点震动透到心里,敲得他又想起了刚刚的乌龙,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你之前亲完是不是还擦了个嘴?”

    那个心虚的动作之一,关捷不想再提,窝在他后面没吭声。

    路荣行知道他听见了,又说:“你不觉得,那应该是我的反应吗?”

    关捷想想电视里好像是这么演的,被强吻的那个刷牙擦嘴,但路荣行的反应在他自己脑子里,他怎么想得到?

    “那你怎么没擦呢?”关捷逻辑清晰地反问。

    这个问题他真的没脸问,路荣行却被关捷问得一愣,他心想是啊,自己为什么没有这种,本该正常而合理的反应呢?

    “我说你们两个,别他妈跑那么快。”这时举人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关捷回过头,看见他和毛子带着汗淋淋并且脱得乱七八糟的妆大步而来。

    刚刚他们离场走的是左边的台阶,举人下来的稍微晚一些,期间已经和毛子分享完了自己的见闻。

    作为孙雨辰的哥们儿,他们当然不歧视同性恋,但突然发现伙伴从直到弯,还是会懵圈和震惊一下的。

    虽然打啵儿、舌吻等字眼,举人动不动就拿来和毛子打赌的筹码,但说归说,真做起来还真亲不下去。

    直男的玩笑有时虽然很黄,但踩线的行为干不出来,因为一干就是对面的人,从此直不起来了。

    举人走到跟前,复杂地审视着他们说:“你们两个,刚刚是在台上当着观众朋友们打了个波儿还是咋的?”

    这话配上他的表情,足够让关捷和路荣行都明白他的潜台词了。

    关捷巴不得这个话题早点过去,承受不起地举起了手,刚准备摆起来解释。

    路荣行却觉得越描越黑,一派淡定地承认了:“嗯,打了,怎么了吗?”

    关捷感觉他的心好像被这句给闪到了,又一惊一乍地重重蹦了起来,转头满头雾水地看着他。

    他要是否认了,举人多半认为有鬼,可他现在坦荡过头,反倒是让举人生出了一种怀疑,他斜着眼珠子说:“真的假的?你们两个纯情处男,什么时候这么玩得这么开了?”

    “这就叫玩得开了?”路荣行报复地说,“给你看个更开的。”

    说着他将花夹进右手的臂弯里,腾出左手玩关捷的屁股上糊了一巴掌。

    响过之后,他得住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矮子的屁股还挺有弹性。

    关捷却是被他突袭得往旁边跳了一步,嘴里骂道:“路荣行我草你……”

    他的妈是自己的阿姨,于是关捷的脏话只能卡在这里。

    第109章

    举人对这个“更开”非常失望, 在他看来,比亲嘴程度更基的应该是伸舌头亲,或者是摩擦摩擦。

    但这些画面显然都不适合眼下这个场合, 加上那两人已经闹开了。

    关捷心里有鬼, 路荣行这一下拍得他心肝微颤,总觉得是火烧浇油, 更暧昧了,所以他控制不住地炸了毛,并且被屁股上的力道震得有点羞耻。

    而站在路荣行的立场,“草”字同样是一个内涵深厚的字眼, 可追究也可放过。

    可能关捷就是为了表达一种无语,偏偏路荣行此刻的心境也不怎么平静,脑筋剑走偏锋, 别人说的是口头禅, 他却闪电般认真地困惑了一秒r_ou_体关系。

    怎么草?他心里想到。

    那完全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对他的吸引力不输于他至今遇到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和关捷都有点钻研癖,只是方向有点不一样。

    关捷喜欢琢磨实在的东西,比如水龙头为什么拧一下就能出水、钥匙和锁舌的联动关系又是什么。

    路荣行的脑筋却都在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上打转,比如他在小学和初中经历的那些事件,他更在意别人的行为模式。

    虽然感兴趣的东西南辕北辙,可是探索欲没有区别,他们都是搞不懂就放不下。

    此刻这个危险的问题骤然浮出水面, 路荣行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害怕,而是茫然和不解, 他确实不清楚,男性之间要怎么来达到欲望上的满足。

    这个疑问使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关捷这位开悟老师一眼。

    关捷瞬间感觉他的眼神有点怪,眼眸很深,像是在算计什么一样。

    可没等他开口问你在看什么,路荣行的眼帘陡然垂了一半又抬起来,换上了熟悉的玩笑意味。

    他将那束花当成枪,用满天星和玫瑰的顶端杵了下关捷的胸口说:“你再说一遍,想草谁?”

    关捷隐约闻到了一丝花香,胸口的力道也很轻,这些温柔的东西让他有种背后有人的底气,使得他微微仰着头,狗胆包天地笑道:“草你。”

    路荣行嗤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点不屑:“你来。”

    “来就来,”关捷杠了一句,前蹿着伸手动脚,也想去袭他的tu,n。

    路荣行打他觉得逻辑丝滑、理所应当,被他打回来就不是那么愿意了。

    他不像关捷那么皮实,被李爱黎从4岁抽到10岁,屁股对他来说是一直都是私人领域,无论是从教训还是亲密行为的角度来看,关捷似乎都不具备这个资格。

    路荣行撑开胳膊就挡,关捷却叛逆地围着他打转,两人一个闪一个追,晃得举人“诶”了几声也没人搭理。

    他干瞪眼地看了几秒,越看那种“你们他妈居然是一对”的感觉就越淡,因为他们这会儿的表现,看上去幼稚又直球,像是得了他和毛子的真传。

    但又青出于蓝,毕竟他和毛子相互都亲不下嘴。

    这时秦老师突然出声,喊道:“都听我说一下后面的安排,现在没咱们什么事了,你们是要在这里玩,还是出去看节目都行,但是别忘了9点10分,到车上集合,都听到了吗?”

    大家参差不齐地喊着听到了,三五成群地去了不同的方向,去卫生间、找美女搭讪和出去的人都有,中间也包括举人和毛子。

    由于晚会不是现场颁奖,路荣行觉得穿着演出服不方便,而且这衣服领子那儿的锈线没处理好,穿着扎得脖子痒,他放好琴站起来,决定立刻就脱了。

    他从筐子里翻出校服和长裤,对关捷指了下胡乱扔在地上的帘子说:“你帮我举着那个,我换一下衣服。”

    关捷闹完正常下来,正在开间里拿目光搜寻刘谙,路荣行表演完了,他也该走了,他准备问刘谙要不要一起回去。

    刘谙靠坐在化妆桌那边,刘白在那儿卸妆,她就动不动摇下头,说他这儿那儿都没擦干净。

    关捷才看见她,路荣行就来指使他了,他不得不放下正在预谋的念头,回头去看路荣行。

    他穿这身很引人注目,关捷有点想让他多穿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说:“别人都还没换,你也穿着嘛,万一待会儿还有用呢?”

    路荣行右手屈着横在身前,校服搭在手臂上,弯下腰提起了地上的帘子手柄:“没什么用了,秦老师刚不是说了吗,散场了直接坐车回去。”

    关捷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最后没说心里的话,只是将那个有点沉的帘子顶部举过了头顶。

    他有点想和这么穿的路荣行一起照一张相,但路荣行不爱照相,因为他本人不太上像,而且关捷从来不怎么会提要求。

    路荣行不可能察觉得到他的小心思,掀开圆筒的开口钻了进去。

    帘子用的是厚重的不透光布料,关捷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里面传来了衣服上的魔术贴撕开的声音,是路荣行在里面解腰带。

    第40节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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