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皇上觉得他比较合适吧。”

    卿如许神色有些复杂:“皇城司的职责不仅仅是监督朝臣,还常常与江湖人士打交道,必须要熟悉江湖规矩。正因为如此,皇城司的人进得衙门,出得江湖。他们遇到的事情千奇百怪,处理事情灵活多变,在朝廷能够威慑官员,在江湖上也拥有极大的权力,这就很好的掌控了远离京城的地方力量……”

    两个丫头好半天才消化掉她所说的话,兰舟想了想说:“姑娘的意思是,皇上是看中了江公子做过山贼?”

    拾舟的机灵劲也来了:“皇上当初准许江公子科考,不会就已经想到这里了吧?”

    卿如许转身瞪她一眼:“皇上的心意你也敢揣测,不想活了?”

    “哦哦,奴婢多嘴了……”

    卿如许有些心不在焉,随意摆摆手,心中想着父亲方才跟祖母说的话……

    父亲说,皇城司是皇上心中的弊病,早就想整顿了,其实不止于此。皇上不仅仅是想整顿皇城司,而是要重新重用皇城司!但这样一个地方,对朝廷来说是把双刃剑,一个不好,就会重蹈太祖皇帝那时的覆辙。所以,皇上千挑万选,选了一个新人去试水。

    至于为什么是江凛,卿如许不知道。但她知道,江凛就这么在成为皇上鹰犬的道路上踏出了第一步。

    前世皇城司也的确在江凛的手上重新焕发生机,屡屡侦破大案,为民除害,也没有像太祖皇帝时做出令人不齿的坏事。但江凛的名声依旧不是很好,大家在人前都敬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敢得罪,人后说他是奸臣的大有人在。

    前世卿如许并没有细想江凛是如何走上奸臣这条道路的。但重生以来,江凛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表明了,他本身就是冲着做一个奸臣而去的,不然他为什么不进翰林院老老实实呆着,非要去皇城司?不就是想用皇城司这块朝廷弊病险种求富贵么……

    真是……人各有志啊!

    “姑娘发什么愣?您到底打算怎么去长平县啊?老夫人能容许您出府,可不会容许您一个人出城的!”

    “长平县距京城也就个把时辰,比大慈恩寺远不了多少。那边有个小庙,我就同祖母说,昨夜梦见那座庙里的菩萨,让我帮忙到他护佑的长平县去舍些钱粮,之后会用五年寿命来回报我,祖母肯定会答应的。”

    两个丫头闻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半晌拾舟才愕然道:“姑娘,这种事情您也敢杜撰,不怕菩萨怪罪嘛?”

    “菩萨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不会怪我的。”

    拾舟呆了呆,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兰舟哑然半晌才说出话来:“额……好歹姑娘是去做善事积功德的……”

    晚上卿如许到松鹤堂请安一事不提,第二天上午,她又乔装打扮带着兰舟拾舟去了望江楼。

    白敬泽此时已经从江凛那里拿到了案宗,正缩在望江楼的角落里细细查看。

    “白兄!”

    卿如许招呼一声,白敬泽立即抬起头来:“咦,宋小弟,你怎么来了,咱们不是说好明日再一同去长平县?”

    “我是想着,今日先去城东黄家看看,便来此处寻你同去。”她倒是想自己去,但自己到底是个女子,万一被人认出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白敬泽一听立即来了精神,“我也正有此意,这是案宗,你先看看,看完了咱们就去找黄三元问一问。”

    卿如许接过卷宗,快速看了一遍,对案情有了进一步了解。

    “根据案宗所描述的内容,五月初六,黄莺与杜文显来到赵家豆腐店,黄莺死了,杜文显失踪。

    五月初七,秦氏回到家中,黄三元前来找女儿无果直接返回家中,随后黄鹂夫妇回到赵家豆腐店,因为刘大保病情加重,众人都没有发现井里黄莺的尸体。

    五月初七下午,刘大保病亡,引起街坊邻居的猜测。秦氏遣人去给刘大保的母亲送信,黄鹂也让丈夫赵前去找自己的父亲黄三元商量此事该怎么办。黄三元在口供里说,自己跟女婿到了赵家豆腐店之后,询问事情经过之后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说等刘母来后再请仵作前来验尸。又因为二女儿不见踪影,自己没法给杨家交代,索性在长平县的孙记棺材铺买了副棺材,又在里面装了些石头,谎称二女儿暴病身亡,拉着棺材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家去了。

    五月初八上午,刘母及其家人赶到赵家豆腐店,却发现黄鹂吊在房梁上。报官之后,衙门的人在又井中打捞出黄莺,秦氏以及赵前的尸体。其中,黄莺是溺水身亡,秦氏亦是溺水身亡,但头部有一处重击形成的伤口,右脚有轻微扭伤,值得一提的是,秦氏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而在赵前身上,发现多处利器划伤,致命一击在背心出,刺入心脏而亡。”

    这便是案宗里面陈述的案情始末。

    白敬泽思索道;“现在有两点可查之处,第一,五月初六晚上,黄莺的死因,杜文显又去了何处。第二,黄三元在五月初七下午离开之后,赵家豆腐店里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赵前,秦氏,黄鹂先后死亡。”

    二人揣着疑问,出了望江楼,一路往城东走去。

    路上,便听见有人在议论黄家的事。

    “听说杨家昨日到黄家闹了一场,说黄三元背信弃义,女儿同人私奔不说,他这个当爹的还帮着隐瞒,简直当他们杨家是冤大头!”

    “杨家没娶到媳妇不说,还成了笑柄,当然要去讨个说法。”

    “还不都怪黄三元嫌贫爱富,非得拆散一对小鸳鸯另攀富贵,最后闹得两个女儿连同女婿都入了黄泉!岂不是造孽呀!杨家也没说错他!”

    “唉,亲家成仇家喽!”

    二人听着这样的议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路沉默到了黄家。卿如许吩咐兰舟和拾舟在对街等着,自己则跟白敬泽上前敲门,很快有人前来询问二人身份。

    “我们是官府的人,过来问点事情。”

    “哦,二位官爷稍等。”这段日子三天两头就有官府的人过来问,因此门房也没怀疑,只说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去通报家主。

    不一会,门房回来请他们进去,一边还好奇的打听:“二位官爷来找我们老爷,可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

    白敬泽毫无心虚之色,一脸正气,说:“是有些疑问,要找黄三元了解一下情况。”

    门房恍然:“老爷最近心情很差,昨天杨家又来闹了一场,往后两家的生意怕是完了……”

    卿如许见门房话挺多的,便问他:“五月初七那天,你们老爷拉回来一副棺材,当时你可在场?”

    “在场在场!”门房一听有事要问他,颇有些兴奋,“那天天色已经晚了,老爷怕是紧赶着关城门的时辰赶路,累的够呛,脸色也差得很。我开门看见一口黑沉沉的棺木,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老爷说,这是二姑娘,在长平县大姑奶奶家里得了急病死了。”

    这倒是跟卷宗里说的一样。

    白敬泽又问:“之后呢?就没有人觉得奇怪?”

    “府上不少人都知道二姑娘其实是跟那个姓杜的跑了,找了一夜没找到,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那天老爷说二姑娘暴病死了,还拉回来一副棺材,便想着可能与这事有关,谁还敢问那?之后,老爷就让下人拿了些银子,将那些从长平县找来拉棺材的人打发了,又让府里的下人将棺材抬到了二姑娘的院子里安顿。”

    卿如许问:“那你们可有人亲眼看见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

    门房摇摇头:“没有,棺材送进二姑娘院子里之后,老爷就把院子里的下人都关了起来,说二姑娘私逃的事情,跟她们脱不了干系。不过发生这种事情,老爷这么做也不奇怪,姨娘她们过来哭了两嗓子,也就回去了。没人怀疑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二姑娘,也没人想打开棺盖去看。后来听说官衙在赵家的井里捞出二姑娘的尸身了!大家才知道那口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体,只不过是一些掩人耳目的石头。杨家知道这件事之后,将老爷骂的狗血淋头!”

    门房说到这,已经到了黄三元所在的花厅,就赶紧关了话匣子,说道:“二位请进,老爷就在里面。”

    二人朝他点头道了声“多谢”,便进了花厅。

    黄三元似乎已经被官府的人问烦了,见他们进来只是起身拱了拱手,敷衍道:“二位官爷请坐。”

    黄三元是个白胖的中年男人,他发妻虽然过世的早,但身边有几房妾室,也生了儿子。兴许是这个原因,在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更多的是烦闷。但白敬泽还是先说了句:“黄老伯还请节哀。”

    “哼。”黄三元并不领情:“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是两个不孝女。”

    卿如许微皱眉头:“不孝女?”这话是何意?黄莺也就罢了,黄鹂又做了什么对不起黄家的事?

    黄三元闷声道:“黄莺的事你们都知道,而我那大女儿黄鹂跟她死去的娘一样,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到了夫家被人说是不下蛋的母鸡,要不然也不会惹出那些闲话,让我们黄家丢尽了脸面。”

    “你说的是赵前与秦氏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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