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闫妄甚至面露佩服,语调略显上扬,带着些许感叹。

    “哼……”吴城沉着脸,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闫妄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翘,噙着一缕笑意:“到底是谁?老大?老二?老三?在这么短时间内,将我的底子摸清,而且还定下如此计策,城府颇深呐。”

    ——

    吴城辗转至某个房间,开门进去,一鞠到底,恭敬的禀报:“主上,在下辜负了您的期望,事情办砸了。”

    “说来听听?”

    温润的声音响起,青年仔细盯着面前的棋盘,眉毛微皱,脸上适时浮现一抹诧异:“到底怎么回事?”

    吴城组织了一番语言,缓缓将二人见面的字字句句如实道来,末了,面露苦涩:“他恐怕在刚见面没多久,就识破了主上的计策。”

    “哦?”与青年对弈的老者闻言,眼底划过一丝讶然,继而笑眯眯的拱手道:“恭喜主上,慧眼如炬。”

    青年谨慎的将棋子放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问:“何以见得?”

    “他虽然点破,但并未回绝,深知做人留一线的道理。”

    老者含笑捋须,慢悠悠的说道:“而且借此还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价值,让主上对他更有招揽之意,看起来不知礼数,自视甚高,实则进退有度,拿捏精准。”

    “呵呵……”

    青年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对吴城说道:“你被他吓住了,实际上他能勘破此计,是因为他很清楚青州之事过去了这么久,京城怕是早已得到消息。

    而你现在才去质问,且还用这个破绽颇多的理由,他稍加分析,便可看透。只是闫妄的回应,倒让我觉得颇有意思。

    他明明看透,却并未点出这最大的破绽。反倒是从另一个角度,指出此计的漏洞,加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袁老呵呵笑着:“这几年过去,他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还需您多提点,否则我还真把他给忘了呢。”青年似是想到了什么,摇头失笑。

    “主上。”老者手中黑子弹出,划出一个弧线,轻飘飘的落在棋盘上:“似乎是,您输了呢。”

    青年不答,微微一笑。

    在二人注视下,他挥袖一甩,整个棋盘轻巧的落到吴城手中:“给他送去,告诉他,我想让白子赢。”

    “是,主上。”吴城连忙点头,端着棋盘离开了房间。

    老者心里一震,盯着这名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青年,问:“主上,确定了吗?”

    “不然呢?”青年起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

    吴城踱步来到闫妄门前,扣开房门,将棋盘放在桌上,淡淡的道:“主上让我告诉你,他想白子赢。”

    说话的时候,吴城不自觉的垂下头,仔细盯着棋盘,心里暗暗嘀咕:“这还赢个屁,死局啊,莫非主上是要找借口,弄死这小子?”

    “赢?”

    闫妄懒洋洋的瞥了眼棋盘,弹指间气芒四射,将这个玉质棋盘彻底劈碎,所有棋子崩碎成渣,独留一颗白子存在。

    “很简单,这不就赢了?”

    吴城大怒,忍不住上前一步,冷声喝道:“你可知这棋盘,棋子值多少……”

    闫妄摆摆手,慵懒的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说道:“拿着这颗棋子,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便是。”

    半晌。

    吴城终于拿着棋子,沉默的回去,将方才一切说于青年与老者听。

    末了,不忘冷笑:“此人毫无礼数,不知轻重,主上明明让他下棋,他却倒好,一下劈碎了棋盘。”

    “劈的好。”青年哈哈大笑,抬手将棋子摄入掌中,含笑把玩着:“劈的好啊……”

    “……”

    吴城闻言,不禁愕然。

    复而,他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跟窜起,让他汗毛耸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拨云见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主上与闫妄,是在谈条件。

    青年借这盘棋,让吴城告诉闫妄,他缺一把破局之刃。

    闫妄用这种方式回答,他愿意做这把刀,只是要看价码。

    “呼……”吴城忍不住深呼吸一次,冷汗浸透衣衫,他有种战栗的感觉。

    ——

    数日已过。

    吴城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派人将所有赶来的武者召集起来,宣布考核内容。

    无非是去XX地方,采集某个灵草灵果,又或者去XX地方,调查疑似妖魔的事情。

    轮到闫妄,当他领取以后,打开卷轴一看,顿时陷入沉默。

    半晌,他眼帘敛起,遮住眼底一闪即逝的讥嘲,在吴城的注视下,一言不发的快步离开了这里。

    张虎,唐仁他们,任务都是上述那些。

    但闫妄不一样,除了上述的类型任务外,他多了一份任务。

    杀人!

    两个人!

    不用想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是三个皇子中的两方,对方这是要让他纳投名状,彻底得罪其他二人,如此一来,闫妄自然没有叛变,投诚其他势力的可能。

    闫妄坐在房间里,手指笃笃的敲着桌子:“有城府,但无容人之量,这种性格的人要么生来多疑,要么就经历不多。

    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天下人这么多,为何会这么快找上我?除非他一直对我留有关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我这个角色之前跟他,或者跟他的势力有过接触,给他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念及至此,他再次回忆了一下角色信息。

    抽丝剥茧之下,某段不起眼的话语,被他从中提了出来。

    “有趣……”

    闫妄沉吟着,眼中光芒闪烁:“之前吴城提起所谓的‘主上’时的态度,透出的并非敬畏,而是尊敬。

    能近距离接触老大的人,不可能不了解老大的脾气性格,吴城更像是被某人派来,协助对方办事的,而不是亲信提拔。

    所以此人身份,首先排除大皇子。大皇子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经历世事,就算曾经白痴,如今也会变成老阴比。

    手下对他理应敬畏,而不可能单单只有尊敬。

    如此,剩下的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有可能,一个三十多,一个十几岁。结合角色信息中的描述,在那个时间段,符合条件的只有三皇子。

    如果是二皇子的话,当时他也已经二十多岁,临近三十,于情于理都不会被系统描述成少年人。

    只有三皇子年纪尚幼,再退后几年,称为少年倒也不显得突兀。到底是皇家中人,三皇子现在才十几岁,就他么开始玩阴谋诡计了。

    不过到底还是年轻,竟然不懂利益妥协这个词。

    别说让我杀这俩人,就算我砍了老大老二的亲儿子,只要我带来的价值更大,他们照样也会妥协。

    区别在于,杀的人身份越重,事后被算总账的概率就越大。不过这不是现在我要考虑的问题,之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当然,也不能忽视其他可能性,或许是大皇子,二皇子手下势力机缘巧合,发现我的底子,继而甩出橄榄枝呢。

    亦或者直接是其他世家势力等等,虽然这个可能性不算大,但终归还是有可能发生的,上心即可。”

    敲桌的声音戛然而止,闫妄回过神,搓了搓脸,将一切情绪尽皆隐藏在灿烂的笑容下,收拾完东西,悄然离开了此地。

    就在他离开不久。

    吴城及时将消息禀报了过去。

    袁老喝了一口茶水,告诫似的提点了一句:“主上,还需小心提防,这个人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柄剑。”

    这句话,意思表露的太明显了。

    刀是单刃,只可伤敌。

    剑为双刃,伤人伤己。

    “他?”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一条狗而已,之所以用他,是因为好用,若有反骨,砍了便是。”

    袁老满意的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为君者,什么都行,唯独手腕不能软,否则万劫不复。”

    “吴城去跟着,如有异状,你晓得该怎么做。”青年挥挥手。

    ——

    出了京城,闫妄特意放慢了速度,好似度假一样,优哉游哉的朝目的地前进。

    他料定后面肯定会有尾巴坠着,否则对方怎么可能放心呢?

    所以,闫妄不着急,他再想办法,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甩掉对方的想法,这又不是电影中的脑残反派,只要他稍有异动,对方压根就不会跟你玩证据,真相之类的,直接就会动手。

    在知道幕后那家伙,就是三皇子后,闫妄直接就熄了投靠他的心思。

    招揽手下还玩心眼,威逼利诱。这种人幸得年纪还小,没有引起老大,老二的重视。否则的话早就被对方玩死了。

    三皇子毫无疑问是个聪慧的家伙,只可惜他犯了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从古至今,自作聪明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聪明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聪明,

    怪不得剧本大纲中,闫妄投靠的是二皇子。

    想来就算他按部就班的跟着大纲走,过不了多久也会从老三这边跑到老二手下。

    闫妄摸了摸下巴,缓缓下定了决心。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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