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街口,建业汽修行。

    虽是半夜,却仍未关门,到底是私有产业。李莫言心想。

    铁门前一杆横幅: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呵,这是汽修行还是补习班,弄的这么文艺,话说这句诗……怎么这么熟悉?

    满地狼藉地零件,以及随处可见的乌黑油渍阻挡了李莫言二人前进的脚步。

    “李莫言。”

    “董平叔叔?”身着一身阿尼玛头戴棒球帽的潮流“老大爷”神色冷漠地坐在对面打量着自己。或许是出于年轻人的心里,李莫言并不想表示自己认识他。因为望着着董平身后俩个魁梧到夸张的大汉,李莫言有一种入了伙的错觉。要随时做好脱身的准备,一旦情况有变,立马撤退。至少,李莫言目前是这么想的。

    “你那是什么语气?”

    “想确认一下……”

    “视频里你没见过我?”

    “没办法,你长的太大众了。”李莫言很诚实。

    “你说话敢在难听点吗?”

    “董叔叔你长的很抱歉。”

    “滚出去。”

    李莫言是个善良的人,对于那些不公,他有可能会站出来,对于那些看不惯的事,他也有可能会站出来,对于那些有机会打击别人的情况,身为高富帅的李莫言觉得义不容辞,毕竟,这是自己的责任!

    “董叔叔,李莫言他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别跟他一般见识。”刘佳音及时地打了个圆场。

    “哼,看在刘家小丫头的份上,就不与你小子计较了,随便坐。”

    说是随便坐,可除了董平身下的木质板椅,周围甚至连可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几块,李莫言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这句随便坐。

    刘佳音有点惊讶:“董叔叔您认识我?”

    “岂止是认识,此事容后再说。李莫言,你休息一会,就去南水湾把名报了。”董平说道。

    “什么?”李莫言一愣。

    “老晨没跟你说?”董平问道。

    李莫言摇了摇头。

    “也罢。”董平轻扶额头,理了理思绪。

    “现世已知能力者团伙中最强势力之一,名为五禽塔。顾名思义,五禽塔共分为五大天门:所谓一日虎,二日鹿,三曰熊,四月猿,五曰鸟。五位一体,相互交映,方成五禽塔。你要做的,便是参加今年的五门之一猿天门的入门考核,加入猿天门,取得猿天门的镇门之物:猿通臂!”

    李莫言听闻,慢慢举起了右手,低声道:“我可以问几个问题么?”

    “讲。”

    “能力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知道,”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能力者?”

    “不知道。”

    “猿通臂是什么?”

    “不知道。”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取?”

    “因为你足够弱,而且身世背景与某些人某些事毫无瓜葛,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是个可控因素。”董平回答了一个他愿意回答的问题。

    李莫言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语气变的不善:“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董平笑了,笑他天真,笑他可爱。

    “你觉得,你有资格知情吗?”

    “有。”李莫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滚出去。”董平话音刚落,俩位壮汉不由分说地抬起李莫言就要往外面扔。

    李莫言哪里肯干,一个侧身,双手死死地抓住门框,大声道:“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门前的那句诗是什么意思???”

    “小子,你有你的所求,我们有我们的所求,各取所需。容你是个孩子,仅此一次,以后互不过问。东西到手之前,你决不能来此,更不要试图与我联系。我想,你知道后果。”说罢,李莫言就被扔了出去。而一头雾水的刘佳音则被留在了这里。

    “刘丫头,你随我来。”

    …………

    …………

    暴雨洗刷着战火与和平下的阴暗,虽未入夏,也有了几分闷热。

    武都,庆城馆。患人约不惑之年,一袭青衫,滴水未沾,雨具皆无,不甚怪异。

    “三碗清水,一碟熟肉,不要箸。”

    “好叻,客官您稍等片刻。”

    患人面色清冷,小二神采奕奕。

    “屠城?”

    “屠城。”

    “好”

    “你二人可曾顾及我的感受?”

    “……你?将死之人,不必多言”

    “他们,碰了不该碰的。”

    “这天下生灵虽多如尘埃,也不见得要我等驱阴化阳,若当真如此,迷失心智,又与那高高在上,自诩众生的“他们”有何分别?”

    “客官,您的菜齐了,慢用。”小二轻放盘碗,却没有再送来箸。

    患不需,他不取。

    患人手持一碗清水,倒入装有熟肉的盘内,清水末过刚出锅的熟肉,洒落在桌子上。

    油水,溢到地上,浸了地下。

    小二望着行为怪异,自言自语的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却还是走向前台。

    “刘账房,你说,那位“客官”在与谁讲话?”小二低声道。

    “前几日京军王家二夫人喜得贵子,也就是为了讨个吉,当晚在鸯山,顶了数万轻鞭,震耳欲聋。怕是恰好人在鸳山,震坏了脑袋。”刘账房有些奇怪,这街坊四邻的大事小情,还有这滑头小子不知道的?

    “又是王家?上次那王瑞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茂才家妻美妇人的事还没个结果,这才几天,又弄这么一出。”小二道。

    “这种事岂是你我同常人可及?小心混口饭吃罢,这世道,难太平。”刘账房轻叹。

    “刘账房你可不知道,昨天听小北说,他一个弟兄,在城外看到了茂才的尸体!要我看,一定是…”

    “闭嘴!你不要命了?!滚去清理马棚!”刘账房打住了这个话题。

    “哦,哦,知道了。”小二见状也不多留,一溜烟便没影了。

    柳胖子打二楼慢慢悠悠地走了下来,老旧地黄木质台阶显得如此脆弱,吱吱作响。

    “柳掌柜。”刘账房招呼道。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这……”刘账房在等柳胖子的下文。

    “老刘,如果你是那茂才,你会如何?”

    “柳掌柜,何出此言?”刘账房问。

    柳胖子一声苦笑。

    “难道......?!”刘账房大惊。

    “老刘,帮我。算我求你。”柳胖子不顾旁人的眼光,几百斤的重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夜晚,百世堂,前院。青年负手而立,白衣随风飘散,左手扣右腕,修长的食指轻抬轻落,漫天萤火,不胜美景。

    “先生,三更了,早些休息吧。”少女手提烛灯,来到青年身旁,为他驱散蚊虫。

    “怎么还没睡?明天不是要与月儿做花灯么?”青年问。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别院内房中,缓缓走出一位与眼前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儿。娇小可爱,睡眼稀松。

    “月儿,不得无礼!”少女严肃道。

    “好啦姐姐,咱们可是一家人哦,哪用跟这个坏蛋这么客气。喂,你说对不对啊?”相比少女的恭敬,月儿面对青年,反而嚣张的很。

    少女无奈,只得面朝青年,双膝下跪:“先生,月儿她还小,还望先生海涵,我愿代月儿受罚。”

    青年轻轻扶起少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西域有一植物,其身呈墨绿色,全身布满尖刺,生命极其顽强,而花期却又短如星辰即逝。你们可知,它是什么?”

    “先生,沈儿不知。”少女恭敬道。

    “看我做什么?别卖关子,快说!”月儿有点不高兴。最讨厌这个坏蛋打哑谜了!

    “你这丫头!”青年用力揉了揉月儿可爱的小丸子头。

    “是仙人掌。这东西长的丑,水分多,蛮子常用它治疗伤口。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凤仙花。你呢?”女子温婉,恬静。倾国,倾城。

    常女子,望尘莫及。与世俗,格格不入,

    门前一花,绝代芳华。

    “姐姐!”青年大步迎了上去,给这位绝色女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力之大,情之深,彷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久久不能分离。

    女子嘴角含笑,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幸福的微妙。

    “哪有人以自己的名字给花命名的。”月儿嘴里嘟囔着,双手放在后面不满地摆弄着衣角。

    少女无言,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此刻不会回去。只得伸手把自己那委屈巴巴的妹妹搂在怀里。月儿则把头深深地埋在少女的怀里。月儿,最喜欢姐姐了?

    夏天快要来临了呢!可是为什么,我还觉得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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