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辛荣动作慢腾腾的,“怎么,住医院住出感情了?”

    “妈妈,我们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走?”

    自从转院,我虽然每晚住在医院,也不曾见过史青。倒是每天可以从辛荣嘴里略知一二,史青叔叔给她打了什么好吃的饭了,或者给她讲了什么小知识了,每天都不重样,我也听得新鲜。我想,辛荣应该是在等她的史青叔叔。

    “怎么,你是等你的史青叔叔,还是谢天叔叔呀?”

    “谢天叔叔微信说他不来了,不过史青叔叔说他可以来。我们等等叔叔,好不好?”

    “既然你和史青叔叔约定好了,我自然要陪你等下去了。”

    本来也是周日,我在辛荣旁边坐下,看着柜子上的行*发怔。刚来的时候,是没什么行李的,除去我从家里给辛荣带的几件衣服,剩下的都是史青和谢天给她买的东西。有书、有乐高、有cos play小巫婆的衣服。真想不通,两个大老爷们怎么还会给小姑娘买衣服,但辛荣好像很喜欢这身巫婆装,没事儿就给自己扮上了。记得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公主,觉得公主太善良老被骗,还不如巫婆法力无边来的有趣。一把扫帚就可以浪迹天涯,多浪漫。相比要被王子拯救才能活的公主,太过枯燥寡淡了无生趣。

    趁着等史青的空档,我把这一星期她缺少的课程进度,和辛荣简单汇总了一下。小学课程本来就没有难度也没有内容,大概告知她一下,也让她周一上课,基本有个了解。这一周里,我也没有给辛荣补过课。我更喜欢让她独立自主的学习,这样她才会培养出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她思考很久解不出的题目才会来问我,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通常她自己会完成预习复习。学习方面我也不会监督,她什么时候学,学什么,学多久,我都不曾过问。因为我相信她也尊重她。

    “史青叔叔!”辛荣从床上跳下去,飞快地朝史青扑去,史青也稳稳接住了这个迎面而来的小家伙儿。什么时候,他们俩这样熟了?

    “有没有等很久?叔叔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事情了。”

    “一点都不久。见到叔叔,我就很开心。”

    呵呵,辛荣口中的不久,真是不久,足足四个小时。

    “哈哈哈。辛荣怎么这么乖。”史青看辛荣的眼波里,充溢的全是宠溺。那种神情,因为和少年时的史青太像,而让我有片刻恍惚。

    “一直都想谢谢你。这次总算见着你了。这一段儿时间麻烦你和谢天了。”

    “不麻烦。辛荣很讨人喜欢。她和你很像。看到她总让我想起你。”不知道是不是沾了辛荣的光,史青看我的目光也缱绻了许多。

    “哈哈哈,我的闺女,能不像我吗?”

    “也是,走吧。我送你们。”

    出院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因为和史青没有了初见的被压迫和剑拔弩张,我也不抗拒他送我们回家。

    “吃过饭了吗?”我和辛荣打的食堂饭,不知道史青吃了没有。

    “吃过了。”史青瞥一眼后视镜里的辛荣,“她睡得倒是够快。”

    “哈哈哈,终于见到了男神,她自然可以安心的睡去了。”辛荣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欲睡了,为了和史青的约定,自己强打精神。我也没有劝她睡觉,而是陪她一起遵守约定,一起等她喜欢的人出现。这种为喜欢的人而坚持的小姑娘,我怎么忍心拒绝?

    “我没想过我会这么喜欢辛荣。想到你和别人有了辛荣,还那么爱他的孩子,我就很不舒服。可在医院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去喜欢她关心她。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到她爸爸的影子。而性子又是和你那么地像,让我只想关心她爱护她。”

    辛荣长得一点也不像高上,但辛荣的聪明才智应该是遗传了他点儿的。因为我认为自己并不聪明,很多时候都傻傻的。

    “史青。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一周,我没有见到你,以为你想通了。”我非常不喜欢既定不明的暧昧,无论语言肢体的暧昧,我都严令禁止。尤其对方还是有女朋友的。

    “我是想通了。我也不逼你。但我想,在我不知道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期间,可以像朋友般关心你关心辛荣。这一个星期,我不是没机会和你见面,但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交往过密,所以我有意避开。”

    “我会守好朋友的界限,因为我不能保证在听了你的过去之后,可以毫不介意你的过去。”

    “只是现在,我想告诉你辛艾,辛荣我是不介意的。”

    “我知道过去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不会问你,也不想你再去痛苦回忆。我只是有点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一时间泪如泉涌,我不知道说什么,生怕吐出的第一个音节就暴露了自己哭泣的事实。或者不用我说什么,涟涟的泪水也会反光到史青的眉眼之中吧。

    我不知道史青这算不算精神出轨,不过他也说了,他不能保证可以接受我的过去。他只是很愧疚,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尽管他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而他,也只是想尽一个朋友的关怀。所以,这种恻隐轸恤之情,和爱情完全搭不上边。刚开始的精神出轨论,在我的深思熟虑下被我推翻了。

    “你不用内疚,那些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是我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公。为什么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却命运多舛。后来我想通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谁的人生能一帆风顺?我只是比别人多了几个坎儿,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好在,我现在很健康、很开心地活着。哪怕只是一颗社会公器的螺丝钉,我也很满足。”

    我可能很久之前还会恨李纯根,不是他,也许我会安安稳稳地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找一个不高不帅不富,有趣味积极向上的男人结婚生子,安居乐业。现在呢,我还恨吗?不恨了。他很恶心是他的错,我没必要因为他而憎恶我自己的身体、憎恶我自己的生活。无论他是否被绳之以法,我都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而埋葬了我的一生。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有那么多可能,我的未来仍然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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