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秦国临风城派使者来了?”

    帐中大将听到如此消息之后,则立刻放下了手边的事务。

    此时,帐下那名跪着的士卒当即回答道:“是的,马将军。”

    “那他们的使者带了多少人?”

    “五十人。”

    “只带了五十个人?哈,哪怕都是精兵,那也根本就等于是羊入虎穴,这临风城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大将军的脸上倒着带了几分嘲讽之色,只觉得堂堂秦国的守城大将和城主,就是一群脑子不太好使的窝囊废。

    不过随即,帐下那名士卒则又是说道:“不过,其中有一人似乎是临风城的守城大将。”

    “张不为?哈,那就有意思了,让他们进来吧。”

    说话间,韩国大将便是朝着那士卒挥了挥手。

    士卒得令,立刻离开了大帐。

    等到士卒离开之后,这大将军又转而向两旁的几名将领问道:“你们说,我一会儿是该坐着的还是站着?这张不为似乎还有点能力,我看可以花一点儿本钱把他挖过来。”

    “这张不为脾气倔得很,我看他是不可能过来的。”

    “要是不过来的话,那就算了,反正他是别想活着回去了了。”大将军抱胸沉思了片刻之后,又问道,“那么你们说,我一会儿是该先逢迎两句再嘲讽他们,还是直接就开始嘲讽他们?”

    “哈哈,只要马将军乐意,我们觉得都可以啊。”

    “还是先逢迎两句吧,人家毕竟是提着头来的,给人家一点面子嘛。”

    顿时,营帐中众人便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后,刚才那名离开营帐的士卒则已经返回了此处。

    “启禀马将军,属下已经将使者的队伍带到了帐外。”

    “那就让使者和张大将军一起进来吧,至于那剩下四十九位秦国的勇士,先好酒招待着。”

    “是。”

    说完,他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后,秦丰与张不为便走入了营帐之中。

    但见到秦丰的时候,韩国的一众将领却忽然面面相觑,眼神中都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本以为秦国拍出来的使臣一定是老谋深算,甚至可以说动我韩军当场拔营的,却没有想到临风城自暴自弃,竟然派了个娃娃来搪塞我们?哈哈哈哈哈!”

    韩国大将军放声一语后,营帐内顿时一阵哄笑。

    而听着这番话,张不为也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秦丰,见他没有动容,张不为也不愿开口多说什么。

    只不过,张不为至此时也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究竟如何办法,能够不费秦国一兵一卒就让韩国退兵。

    片刻之后,见到秦丰和张不为都不为所动,那大将军便是抬手,制止了众人的狂笑。

    不过不等大将军开口,一旁一名将领便是说道:“喂,秦使,往日里各国派遣使臣那都是要向他国在场的最高权力行礼的,可你们怎么从进来之后开始,就和两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啊?”

    这番话,显然是刻意要羞辱秦丰,乃至羞辱秦国了。

    “秦国注重礼仪,行礼的是必然的。但区区一个帐下小将,也配催促秦国行礼?”秦丰微微笑道,“往小了说,你这是不知尊卑次序有失体统,而往大了说,你这是越俎代庖,非但僭越了这帐中最高权力者,更是对秦国的蔑视。”

    “好一番……”

    “行了。”

    那名将领刚要反驳,便立刻是被韩国大将军阻拦了下来。

    听得秦丰这番言论,韩国大将军自然是明白,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到还真的伶牙俐齿,有两把刷子。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需要给秦丰好脸色。

    “是我管教属下无方,秦使多多包涵。不过,他说的也的确不无道理,来使向我国行礼这本就是应该的,即便如今是在两国交战的时期也不应该荒废这样的礼数,不是么?”韩国大将如此说道。

    倒是不愿让步。

    秦丰微微一笑,便是点了点头。

    转而,他转头看向了站在身旁的张无为,说道:“这番话倒是的确没有错,那么张将军,就请你先向韩国行礼,我们再继续谈下面的事情吧。”

    “当真要我向韩国低头?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

    张无为压低声音对秦丰问道。

    秦丰看着他,目光沉了沉:“这是邦交礼仪,是平等的礼仪,张将军不必在意。相比之下,让韩国退兵应该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吧?”

    听着这番话,张无为终于不再犹豫。

    他抬起双手,便是想韩国的大将行了礼。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正事了么?”随即,秦丰又看向了韩国大将。

    而那韩国大将却是皱起了眉头:“秦国张将军虽然行礼了,但你似乎还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吧?”

    “我需要做什么表示?”

    “张将军虽然能够代表秦国,但你应该才是使者团队的轴心吧,你也应该向我大韩行礼才对。”韩国大将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

    秦丰见状,却是摇头:“我

    何时说过我是秦国的使臣,将军又何事听到我以秦国自居了?”

    “那么你从临风城而来,还有临风城的四十九位精锐以及一位守城大将陪送,这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秦国使臣么?”韩国大将说道,“那好,你若不觉得你是秦国使臣,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次来,我代表的不是秦国,而是楚国。”秦丰说道,“我作为楚国在秦国的客人,受到如此阵仗护送难道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么?”

    一听此话,韩国大将显然愣了一下。

    甚至包括周旁的那些将领,也是稍微退了半步。

    秦国本就是大国,他韩国以一国之力也勉强能够攻至此处。若是在这种时候再加上楚国这么一个大国,韩国腹背受敌,那必然是要遭难了。

    “楚国何时有你这么个客人在秦国了,我韩国怎么从未听说过?”

    一旁一名将领如此质问道。

    秦丰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目视前方便是回答道:“楚国秦国都是大国,楚国让我来秦国做客,难道还要向韩国汇报么?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韩国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国吧?”

    韩国将领沉默了片刻后,便是看着秦丰问道:“那么,你如何证明?”

    “证明,很简单。”

    说话间,秦丰便是从身上取出了一块玉牌,“韩国的大将军啊,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么?”

    “授国侯?!楚国授国侯?!”

    见到这块玉牌的时候,韩国大将显然是吓退半步。

    而两旁的那些将领们,则更是有些踉跄几乎都要跌倒在地上了。

    至于就站在秦丰身旁的张无为,虽然他不认得这块玉牌,但单是听到‘授国侯’这三个字,便已经能够知道这块玉牌代表什么了。

    “需要验一下么?”

    秦丰递出玉牌,同时嘴角还是挂着一抹微妙的笑容。

    而韩国大将立刻摇头:“不必验了,不必验了,这是楚国特有的玉,只有楚国王室才能够拥有,即便站在这个距离上也能够看得出来。”

    听得此话,秦丰倒也是没有继续多说什么,便是将玉牌收回到了原位。

    此时,那韩国大将心中悸动万分,因为他知道楚国授国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与楚王歃血为盟的异姓兄弟,得罪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楚王,也就是相当于得罪了楚王室乃至于整个楚国,届时楚国攻韩,韩国就危险了。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论正事了么?”

    秦丰问道。

    韩国大将当即点头,同时高声说道:“快,请二位客人上座!”

    话音刚落,几名将军便是匆匆赶到了秦丰与张无为的身旁,想要请他们上座。

    秦丰见状也是见好就收,便是朝着座位的方向走去。

    不过张无为虽然紧随其后,但却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了秦丰的身后。

    “张将军,你也坐啊。”

    “不必了,我不应该与楚国授国侯礼遇相同。”

    张无为开口就回绝了。

    不过秦丰指了指他身旁的座位:“坐吧,谈正事要紧。”

    被秦丰这么一说之后,张无为也只好在一旁坐了下来。

    屏退左右,账内便只剩下了秦丰二人、韩国大将与几名军中紧要的将军。

    “我来,就只有一件事。今天,韩国必须退兵。”

    秦丰说道。

    但此时,韩国大将却是皱了皱眉头:“可此事我说了不算,需要上报我王才行……”

    “韩国攻秦,楚国攻韩,到时候你的军队就算回去支援恐怕也顾不得两头了。”秦丰说道,“这样的状况之下,先斩后奏有何不可?”

    韩国大将踌躇良久后,才终于是说道:“可秦国终究还是要给我韩国一个交代吧?”

    “交代?什么交代?韩国攻打秦国,还要秦国给韩国交代?”秦丰一愣。

    当即,韩国大将也是疑惑道:“你可知道韩国为何出兵?”

    “这我倒并不知道。”

    秦丰摇头。

    “你作为楚国在秦国的客人,却连这些事情丢不知道?”韩国大将惊讶道。

    毕竟这也是楚国的授国侯,可此刻看来,却根本就是个完全没有消息网络的普通少年。

    秦丰当即问道:“那么你说,韩国为什么出兵?”

    “韩国使者至今没有返回韩国,我王几度催促秦国放人却都杳无音信,我王这才派我领兵来向秦国讨教。”韩国大将如此说道。

    听着这番话语,秦丰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说韩国使者到现在都没有返回韩国?”

    妖神祭结束到现在为止也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了,可韩国使臣到现在也还没有回去,显然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比如说是别的国家做的手脚?”

    秦丰问道。

    而韩国大将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想必我王乃至我大韩的子民也不会去在意这些。毕竟人是在秦国丢的,若是不找秦国要人,又该去找哪个国要人呢?”

    “不过听你刚才的话,韩国几度催促都没有得

    到秦国的回应?”秦丰问道。

    韩国大将点了点头。

    随即秦丰便是摸着下巴,沉声说道:“毕竟人是在秦国丢掉的,不论人究竟是不是秦国扣留下来的,秦国也都理应有所回应,至少也应该证明秦国并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但秦国没有回应,难道韩国就不觉得奇怪么?”

    “韩国又能如何,北边是魏国,南边是楚国,西边又是秦国,本就已是被强国环伺几乎都没有什么生存空间了,哪里还有那个能力去得罪更多的国家?总不至于让韩国向其他六国逐个兴师问罪吧?韩国根本耗不起啊!”韩国大将如此说道,话语间也尽是痛心疾首之态。

    秦丰听着这番话,多少也是能够理解他的苦衷。

    沉默片刻后,秦丰又是说道:“秦国没有回应,这就说明在这之中必然有人从中作梗,或许秦国甚至都不知道韩国使臣的事情。对此,我可以立刻以授国侯的名义修书一封给秦王,而在秦国之内送信应该比在韩国送信催促要隐蔽得多,只要数量足够的话,从中作梗的人除非有通天的手段,否则秦王必然能够收到我的书信。”

    这番话,倒是让韩国大将心头稍微宽慰了几分。

    但不过片刻之后,他却又摇了摇头。

    “可即便这么做,也并不能确保秦王一定能够收到信件,你刚才自己也已经说了‘除非’二字。若从中作梗的人,是秦国之内的高层又怎么办?届时我非但无法向韩王交代,更加无法向韩国的民众交代。”韩国大将如此说道。

    听着他的话,秦丰自然是知道其中难办之处。

    随即,秦丰便是说道:“韩国此次派兵一共多少人?”

    “对外宣称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实则只有十一万五千战斗兵力,我这边有两万八千人,另外还有一路也差不多三万人,剩下的则作为主要部队沿着大道前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参与战事。”韩国大将说道,“这些都是韩国这次派兵的军机,我本不该说的。”

    “也就是说,实际参战的人数只有不到六万人,是么?”秦丰问。

    韩国大将当即点了点头。

    而秦丰便是说道:“这样的话,那么你就修书一封,让韩国主力的五万五千人部队拔营回去,剩下的六万人就原地待命,停止攻打秦国。与此同时,我也会按照我刚才所说的,给秦王寄去信件。”

    “这……”

    “还有什么不妥么?”

    “即便不打,若是事情拖得久了却还要再打,韩国恐怕消受不起。”

    “六万军队,每天的花销是多少?又我来出吧。”

    “按六万人来算,每日韩国需要付出一百三十灵石左右的钱财。”

    “一百三十灵石么?”秦丰微微皱了皱眉头。

    见到秦丰的反应,韩国大将当即说道:“太多了么,其实若是楚授国侯大人能够付出其中三四成的军费,应该也就足以说动韩王多等几日了。”

    但秦丰听罢,却摇了摇头。

    “不是觉得太多,而是觉得太少了。”

    的确,一天一百三十灵石就能够养活一支六万人的军队。而这哪怕只是放到曾经的天运武府,以每名生员每天最多十灵石的供给来说,也不过十三个人而已。

    “太少?”

    听着秦丰的话,这韩国大将似乎有些没有概念了。

    他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两百多灵石,加上其他的赋入那也绝不会超过一千灵石。

    可每天足足一百三十灵石的军费,在秦丰口中却成了太少。

    这的确让韩国大将稍有些意外。

    或许这就是大国气魄。

    “既然如此,这笔钱就按照我刚才所说,全部由我来出。”秦丰说道,“这样的话,韩王总会愿意退兵了吧?”

    “我此刻便修书。”

    说话间,韩国大将则立刻从一旁拿过了纸笔。

    当他写完了一封书信之后,便是立刻交给秦丰过目。

    秦丰看了一遍觉得妥当,便是交给了身旁的一名韩国将领。

    而后,秦丰则也接过纸笔,同样写了书信。

    不过秦丰却是不同,他是一口气写了十份,毕竟想要躲开那个暗中‘从中作梗’的人,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收起纸笔后,同样让韩国大将过目,秦丰才是收起了纸笔。

    “既然如此事情已经谈妥,那么我们双方就执行各自的任务吧,等到韩国那边有消息了你立刻派人来临风城通知我,到时候我再把六万军队的花销交给你们。”秦丰说道。

    “好的,恭送楚国侯。”

    说话间,那韩国将领便立刻是站起身来。

    秦丰点头示意之后,便是与张无为一同离开了营帐。

    此时,那四十九名士卒也一直都等在帐外,韩国给他们的酒他们也一概没有碰。

    随后,一行人便是返回了临风城。

    秦丰将其中九封信委托给临风城城主之后,他自己则是留了一封信,在告辞之后找了城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信交给了斩仙的高手,是想着如果那九封信都没能送到的话,就让斩仙直接帮忙将信送入秦王宫,送到秦王的面前。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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