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只觉喉间有些温热,似乎是谁在给自己喂汤药,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躺在寝宫的龙床上,身边有两个女子,一个坐着,一个立着。

    “陛下,陛下您醒了!多谢上苍保佑。”

    “师父!你总算没事了,我和冷儿姑娘快被吓死了你知道么!你,你这些天都去了哪里?”

    坐在床边的是冷儿,手中还捧着一个药碗,脸色十分憔悴,立在床头的则是苏心棠,也是愁容满面。见楚玄醒过来,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激动道。

    楚玄静静地忆了半晌,猛然想起自己这次在南剑门的见闻,一股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也不同床边的两个女子说话,将被子扯了扯,转过身背向她们。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可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些天都是我们在照顾你!真是个不识好歹人,哼!”

    见楚玄一句话也不同她们说,冷儿不敢抱怨,苏心棠可忍不了,当即气呼呼道。

    其实楚玄并非要故意这样对俩人,只是方才他想起伤心事,禁不住泪水盈眶,因为不想被她们看到,这才背过身去。如果此时俩人不在跟前,只怕他立刻就要哭出声来。

    “你们先出去……出去吧。”楚玄强忍着欲哭的情绪,低声向二人道,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却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刚刚你怎么,你哭了?”感觉到他的异样,苏心棠吃惊地问道。她有些不敢相信,连楚玄这样的人也会哭?

    一旁的冷儿忙关切道:“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楚玄登时恼羞成怒,骂道:“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滚!都滚!”

    听到这儿,苏心棠是彻底生气了,冷声道:“好好好,你有脾气,本小姐还就不伺候了,告辞!”说罢,她转身走了几步,打开寝殿的门,扭头便离开了。

    冷儿本来还想留下来照顾他,抬头见对方一脸怒容地盯着自己,吓得她不敢多留,也跟着苏心棠去了。

    确认二人走了以后,楚玄这才放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泣起来。不过他打死也不会想到,苏心棠和冷儿其实并没有走远,此时正偷偷地蹲在门外聆里头的动静。

    “奇怪,师父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竟哭得如此伤心?”苏心棠悄悄向冷儿问道。

    冷儿叹了口气:“陛下的事,我一个奴婢又如何晓得,倒是苏二小姐,您是陛下的徒弟,平时和他接触得多,该时常关心关心他。”

    苏心棠摇了摇头,苦道:“前段时间我躲着他,他可能生我的气,都不怎么理我了。”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偷偷交谈着,寝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因为刚刚哭完,楚玄胸口有些发闷,红肿着双眼走出来,正打算换口气,低头却见两个姑娘蹲在面前。

    “……”

    “……”

    “……”

    场面尴尬得难以描述。

    …

    自那日醒来后,楚玄好像性情大变,一连数日拒不上朝,只吩咐文武大臣,有什么事写成奏章送到宫中让冷儿代为批改,自己则化悲愤为力量,成日躲在后山研究那本窥天册,拼命地修炼,什么也不过问,什么也不关心。

    没想到这还真是有用,半个月后,他居然又度过一次天罚,将境界从大地元境挪到了小人元境。

    成功渡劫后,楚玄渐渐将柳萱的事暂时压在心底,在后山又呆了几天,大概是没人说话有些无聊,他总算离开后山重新回到了皇城,第二日便举行早朝,面见自己的大臣们。

    奉天殿内,楚玄身着金色龙袍,端坐在御座上,缓缓向众人宣布自己已经进入人元境的事。

    听闻皇帝最近又突破了一层境界,殿下站立着数百名公卿大臣们有的感到震惊,有的感到惶恐,极少有人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但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周国来说总归是件好事,众人自然都不约而同地恭喜起他来。

    “陛下未及弱冠就有如此成就,可谓前途无可限量,真乃我大周之福啊!”苏皓臣第一个开口道。

    “岂止我大周之福,简直是我南元大陆之福啊!臣斗胆猜测,将来陛下境界大成,一定能带领我等将士开疆拓土,宣威于世!”

    石藩一行武将也不甘落后,接着苏皓臣的话又是一阵奉承。石藩虽是个武人,拍起马屁来却也不输文臣。

    几乎任何人都喜欢听别人承认自己,年少的楚玄自然也不例外。他慢慢从御座上站起身来笑了几声,故作谦虚道:“众卿说得太过了,朕哪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爱卿们齐心协力,帮我把大周国治理好,朕就心满意足了。”

    从南剑山回来,这还是楚玄第一次露出笑容。当了小半年的皇帝,他也习惯一口一个朕地自称了。

    大臣们见状,愈发卖力地说起好听话来,一番你吹我捧,气氛十分融洽。见气氛差不多了,苏皓臣突然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有件事情耽误不得,眼下后宫人丁稀疏,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择后选妃的事了?”

    苏老头什么意思,楚玄岂会不知,听了这话,他也没有拂对方的面子,只是淡淡道:“此事我会考虑的,相国不必费心了。”

    苏老头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差,心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闭上口不敢言语。

    早朝散后,楚玄回到后宫,仔细地思考起苏皓臣的话来。苏老头无非是想把闺女送到自己枕边,圆一圆他的国丈梦。可是,自己真的对苏心棠有意思么?且不说自己如何想的,苏心棠对自己又是否有那个意思呢?

    寝殿下,楚玄来回踱步,心中不停地想着。

    或许,自己应该去见见她,既可以问一问自己内心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也可以趁机试探出对方的意思。楚玄止住脚步,最终在心中决定下来。

    翌日,楚玄将自己的意思跟苏老头暗示了一番,对方自然求之不得,一张老脸笑得比菊花还灿烂,当即答应安排一个好日子,让女儿和他见面。

    一切办妥后,不知怎的,楚玄的心中反而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柳萱。可是一想到那天在南剑门桃林的所见,他又把心横了横,暗道,这怎么能怪我,分明是她不想等我了,我才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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