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惹秋等众人走了,李嗣源才两步合成一步走进城隍庙。

    阳光初升,秋风虽然冷冽,但庙宇内的温度却还是回升了不少。

    而那花慈胸前的伤势也好转了些许。

    “姑娘好医术,她血流不止,我都止不住,你倒是止住了,姑娘能否将这止血方法教给我,日后,我出门在外,也好防身了。”

    看样子,这倒不像是一句笑话。

    “这方法虽说简单,但也很麻烦,你看看,这血虽然止住了,但是她依然醒不来。”

    话说到这里,泥香转过身,蹲在莫云白的身边,用手佛了佛莫云白的脸庞,蓦然含情脉脉地看着莫云白。

    “莫大哥,你醒醒啊。”

    就这样,仿佛过了很久,莫云白依然靠在香案前,毫无半点动静。

    李嗣源当下也是急了,不过他知道,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过去。

    因为城里有一队人马正向这里赶来,而这队兵马就是他的人。

    这些兵马好像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尤其是城里通向城西的这间庙宇,他们更是熟门熟路。

    很快,这队有二十人的队伍来到城隍庙前。

    庙宇前,他们都站着。

    看到李嗣源就在庙宇里,只有那带头的官兵是走进来,跪在了地上,拜见道:“小的参见李大人。”

    李嗣源喜出望外,道:“来的正好,这里有两个伤者,你等给我抬回府里去。”

    泥香听此一言,登时一怔。

    只听那跪在地上的官兵机灵的很,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像是一只猴子,几步走向庙宇外,向庙宇外的其他兵卒喊道:“快进去,将庙宇里两位伤者抬回府里去。”

    那些人同样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然后前前后后进去了。

    “你们小心。”

    那长官身材高瘦,皮肤黝黑,不过为人却是极为机灵。

    他闻听泥香如此一说,便小心应付着。

    也许他也是一个能察言观色的人吧?

    泥香一身穿着,乃是个江湖中女侠打扮,怕是手底下的功夫不低,他只看一眼,就能确定她的身份。

    长官便拱手说道:“姑娘放心便是,我们既然奉命李大人的命令做事,一定会保证这两位伤者的安全。”

    “如此甚好,谢谢诸位官差大哥。”

    尊敬一个人,那自然是不错的事情,泥香哪能不知?

    这长官虽然是李嗣源所统治部署的虾兵蟹将,平日难免整天被人呼来唤去,心中怕是怨恨不已。

    只是个人天命如此,他自知和李嗣源这样的人相比起来,身份自然是低微的很,见泥香如此恭敬相言,心中大是感动,忙道:“姑娘客气了,客气了。”说话之间,便又照顾手下的兵小心做事起来。

    少时,花慈和莫云白就已经被抬出了城隍庙。

    “姑娘,此城,我有一座府邸,请姑娘移步前去歇息,待万事从长计议后,我们在看看是先去五花门,还是月影轩?”

    这几天也够折腾的了,泥香也是乏力了,正想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歇息歇息,见李嗣源这般相邀,也只有应声答应了。

    “好吧!”

    城里的那些女人见了莫云白都喊着要打要杀,泥香自是知道。

    本来,她还在为这件事很是担心,但是莫云白昨夜被火烤了一夜,整个人瘦了不说,脸色也是暗中发黄,早已没有了初来时那么细皮嫩肉了,整个人都好像已经变了一个人。这般看来,这倒是让她省心不少了。

    ——她怕那些城里的女子认出了莫云白。

    ——她怕莫云白又被人追逐,痛打。

    可是此刻。

    邠州城,街道早已恢复了正常,买卖叫喊、杂役卖耍一派盛世之象,让初来的李嗣源都不得不感叹一声:“这邠州城可真是这个乱世中的一股清流!”

    西川地方,山高水深,如此之地,也不知道有多少。

    虽然李嗣源以前听说这西北土地皆为贫瘠,远远不如中原平川之地,但他来到此处,万万没想到这盘踞山野间的城市也竟是如此繁华。

    他们虽然离开了那个庙宇,但是那个庙宇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恢复冷寂。

    因为就在他们离去不久,那庙宇中又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全然没有他们那便粗野。

    其中一个穿着甚是华丽的男子,那肌肤和莫云白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但是,不同的是这男子没有莫云白的书生气。

    他一身锦缎着身,透露着典雅端庄,好像公子哥的脾气一点也不少,正坐着一顶黄色轿子缓缓来到庙宇前。

    庙宇前,抬他的那些人都停下脚步,然后安稳地站着。

    之后,有一个十分肥胖的男子,身高九尺,弯腰低下头向这个坐轿子的人说:“公子,我们到了,这里便是邠州城城西。”

    “那为何在这间破庙前停下?莫不是你想让我在这间又臭又脏的城隍庙中过夜吧?”

    听到这样的话,胖人感到像是有一阵寒风吹进了耳朵里,顿时冷到了心坎上。

    他心中顿觉大事不妙,心想:主子要不高兴了。

    他的一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但是,他也是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微声道:“公子,这城里不知怎地,昨日就换了风向,已经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霸占了城道,所以城道走不得,只有委屈公子今夜就在此处落脚吧。”

    公子冷冷一声:“哼,本公子想走,谁敢拦!”

    高个子胖人弯腰作揖道:“是是是,公子天下绝世无双,公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是找死!”

    只是马屁拍的再快也没用。

    忽然,这个公子怒喝道:“呼风唤雨,在一柱香内,给我搞清楚这是谁封锁了这座城的城道?”

    在那胖子身后正站着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的装束基本相同。

    他们不约而同上前俯首在地,举剑胸前一躬,应道:“属下遵命!”

    于是乎,他们的人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如疾风骤雨般忽然离去,身形瞬间消失在庙宇前的树梢后面。

    是的,倘若不是其余在场的人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当真要跪在地上拜上三拜,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抬轿子的轿柱们,他们的身子像是钢铁铸成,竟然抬着轿子站在庙宇前一动不动。

    或许,他们等着坐轿子的主人吩咐他们放下,他们才肯放下吧。

    可是,坐在轿子上的人神情并不好,心情并不愉悦。

    他拉着一张惨白的脸,死死盯着旁人手中的一柱香。

    一柱香?

    对,只有一柱香。

    这柱香像是具有某种魔力,不但坐在轿子上的人看着这柱香,连这里所有的人也都注视着这柱香。

    看到这柱香后,这些人才会明白,那叫“呼风唤雨”的两个人,为何离去的那般匆忙。

    然而,很快那柱香就要烧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丝火星。

    只是那一丝火星正随着香灰掉落时,刚才匆匆离去的呼风唤雨,他们瞬间又回来了。

    他们又出现在原来他们站立的位置上。

    不错,他们是从庙宇前的树梢处飞过来的。

    就和他们离去那般快,瞬间站在坐轿人的身前。

    他们两人也是举剑胸前一躬,道:“回公子的话,那人叫李嗣源!”

    坐在轿子上的人,嘴角微微一笑:“是他啊!”

    唤雨忽然从胸前拿出一个年轻人的画像,道:“就是他!”

    画像画的正是一个男子,笔锋画墨纵横,英姿飒爽外泄。

    坐在轿子上的人眼珠一晃动,瞟了一眼,然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道:“给我进城!”

    他的一声命令像是一阵旱天雷,催促抬轿的人快速调转了方向,摇摇摆摆抬着花轿向进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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