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日唐王午睡梦中遇到一人金盔金甲款款走来。在唐王跟前深深作了一揖道:“陛下近来可好?”

    唐王仔细审视来人,原来是卫国公李靖。惊忽道:“爱卿不是早已亡故?莫非朕已不在人世?”

    卫国公笑道:“陛下勿惊!臣阳寿虽尽,但上天见我跟随陛下创下了万世功勋。已然招我上天受了神位,封了天蓬元帅之职。”

    唐王略作镇定道:“如此甚好!那恭喜元帅了!”

    李靖又笑道:“好是好。只是老臣初登仙位,一来人间不识者居多;二来天蓬元帅庙宇尽毁,一时间香火难续。所以老臣便想,陛下能否念臣一世功绩,为老臣修些庙宇添些香火?老臣将倍感陛下圣恩!”

    唐王笑道:“元帅放心。此等小事朕即刻下旨便是。”

    那卫国公又再三言谢不提。

    一阵凉风过后,唐王打了个哆嗦醒转。仿佛间觉得此梦蹊跷,即刻宣了钦天监监正张木仁、副监正葛然怀入宫。

    唐王端坐御书房,将卫国公入梦之事细说了一番。

    这张木仁自称张天师后人,本与卫国公有些旧怨。当即奏本道:“起奏陛下,这梦中之事切不可当真。纵观古今仙佛道观、庙宇莫不是天下苍生感念仙人之德而立。倘若如今陛下因一梦而不顾社稷,恐有失陛下英明。”

    这葛然怀乃是葛天师后人。葛然怀奏道:“陛下,小臣倒是认为这天蓬元帅庙该立。一来可彰显陛下对老臣旧恩;其二嘛,难道陛下忘了当年泾河老龙之事?”

    唐王听完葛然怀所奏,心中思酌道,“当年也是答应了泾河老龙要救他性命未能做到,方才差点丢了自家性命。现如今又是答应了卫国公,如若又未办成还不知生出什么事端。”

    唐王主意已定,命钦天监副监正葛然怀为主事,监正张木仁为督办。昭告天下,命各州府选定风水宝地为天蓬元帅正名立庙。

    话说宋小小自从出世以来食量惊人,每日里可吃七八顿饭。袁守诚本无多少积蓄,不到几个月光景便只能靠四处摆摊算卦为生。

    忽一日,望星楼前来了一队官兵在袁守诚望星楼上大大贴了一排‘拆’字。将袁守诚并宋小小赶了出来。然后出具告示道,“卫国公李靖,初登仙位。现今执掌天河八百万水军,为天蓬元帅。唐王陛下念其旧恩,为李卫公在四海之内朔金身立庙宇。征选各州府风水宝地以为立庙之用。”一名领头的校尉丢给了袁守诚一串铜钱道:“老头,你这地朝廷征用了。这些便是朝廷赏给你的征地款。还有什么东西能带走的赶紧带上。等过了正午,爷脚下的地,身后的楼。可就都是朝廷的了。你若再赖着不走,免不了要到衙门里吃顿板子。”

    偌大一座楼转眼间便被官府占了去。袁守诚只好领着宋小小暂且去土地庙栖身。土地公惊讶道:“袁公神算向来知过去、断未来;测鬼神、窥天机。怎生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袁守诚苦笑道:“哎!五十年前我便算到今日会有一劫。不曾想这世道人心变幻如此莫测,这盛世乾坤居然难觅容身之处。”袁守诚又望了望天空道:“算算时间,离天地大劫也为时不远了,就算神仙也一样劫数难逃。”

    土地公笑道:“天下兴亡事,我也见得多了。只是不知这次天地大劫又会是个什么结局?”

    袁守诚道:“天道轮回自有定处,结局自然都是好的。只是既然是劫,就免不了天下苍生要跟着受些苦罢了!”

    土地公道:“天下兴亡暂且放一放,只是这孩子要如何才能长大,袁公可否想好了?”

    袁守诚道:“早些年前我曾游历四方,如今看来少不得又要再走一趟了。”

    宋小小出世才半年光景,已然从西瓜大小慢慢恢复成十三岁少女应有的容颜。此刻正与袁守诚在一处热闹的小城街上卖卦算命。身前摆了一卦摊,摊上书曰,“一卦断天地凶吉,了然今生前世;袖里知日月乾坤,看穿须弥万界。横批:神仙指路”。

    宋小小一边吆喝道,“神仙算命了,可以问运势、问前程、问姻缘、问世间想问之事;这里还有神仙画的符,可以趋吉避凶、可以捉小鬼、可以抓老妖。快来看一看了,不准不要钱。”一边吆喝还一边拉人。

    忽然一群穿着朝靴皂冒,衣服上印着‘管城’二字的公人吆喝道,“老头你到官府办理了证明文书吗?”袁守诚一脸茫然问道:“三十年前我就在此摆过摊,也不见要任何文书证明?”公差道:“我们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有令,为了我们封州城的繁荣与发展,任何经营形式都必须到官府办理证明文书。鉴于你们初范,本大人就网开一面,罚十两银子吧!”宋小小大叫道:“老头,我们几天还挣不到半两银子。现在怎么办?”袁守诚苦笑道:“丫头,若是平日里遇到些妖魔鬼怪,贼人强盗我到是不怕。只是今日遇到的人,连神仙也没办法。看来今天我们的牢狱之灾是躲不过了!”宋小小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去。几个管城公差已经上前将卦摊一股脑夺了过去道,“老神仙,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神仙犯法是不是也该与庶民同罪啊?要不今天我们就再网开一面,只收五两银子,你们即可离开。不然现在就抓你们去牢房。”袁守诚笑道:“官爷,小老儿这点生意不过胡乱能养活自己两张嘴,哪里还有隔夜的银子。看来只好随官爷去蹲几天牢房了。”

    宋小小二人被关进了衙门后院的一处柴房。人还未进去就闻到一股臭气熏天的恶臭。此处明显是临时改建的一处牢房,里面有卖炊饼的大朗、卖肉的张三、烤红薯的李四、挑粪的王五,就连一群要饭的叫花子都被抓了进来。说是京城有个大官要来巡查。为了治安稳定,一应人等必须要到官府办理证明文书方可经营。就连逛街都必须要有官方证明的身份文书才行。

    面积不大的柴房很快挤满了百十号人。袁守诚、宋小小这一老一小倒是被牢房中人让到了一处还算空阔之地,勉强可以蹲下来,其他人等则只能站着。 一位同样坐在地上的老者喊道:“老神仙,来这边坐坐吧!”袁守诚问道:“这位老哥,这里怎生会有这么多商贾之人?”老者叹了口气道:“老神仙有所不知,如今新上任的知府乃是鄂国公府的外甥,卫国公府的女婿。此人一贯是贪财好色、巧取豪夺、鱼肉百姓。平素里他手底下这些当差的不过巧立些名目敲诈些钱财。这两天听说有个京城的御史要来巡查,他为了上表政绩,所以将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小商小贩都给抓了起来。”袁守诚道:“看来这位巡查的御史应该是个好官。我这里正好有一些能穿墙的符,不如分给大家今夜三更一起逃离此地。然后去告御状。”众人听罢,感激不尽。袁守诚一边教众人如何使用,一边说道:“明日卯时三刻,会有一骑驴书生从东门而过,此人便是巡查的御史。”

    待众人都已穿墙逃去。宋小小道:“老头,我们也赶紧跑吧。”

    来到另一处大街,忽然被一群急忙赶路的行人冲撞得东倒西歪。人群中一老者被宋小小拉住道:“老头,你们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老者道:“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城里的房子被官府征收了。现在房价贵也买不起。不过听说城外的‘三清观’广结善缘专收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打理观中田产,所以这一路老小都是去投奔的。你们也赶紧走吧。别去晚了人家不收了。”

    宋小小二人便跟随众人走了约么五十里,两旁参天大树逐渐渗出阴气逼人的浓雾。

    宋小小问道:“老头,怎么还没到?”老者道:“快了、快了!过了前面鬼竹林就差不多了。”

    过了片刻,老者又叮嘱宋小小二人道:“小姑娘到了前面鬼竹林,可千万别说话。要是惊动了竹林中的鬼神可就麻烦了。”果然不多时出现了一片竹海。一条青石板路蜿蜒其中。微风拂过竹林,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火把被吹得忽明忽暗。过了两道弯,一座篱笆围成的院落里,几间竹房灯火通明。

    “快看,前面有栋房子。老头我们是不是到了?”宋小小高兴的叫到。

    赶路众人齐齐停下,像看傻子一般怒视宋小小。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啪!”一声啐响。房门打开,一白衣女子飘出门来双手作抱婴儿状。对众人怒吼道:“是谁吵醒我儿的?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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