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_现代耽美_BL 作者:微辣不是麻辣

    上有天堂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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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有天堂 第16节

    第四十一章

    苏杭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那只手有尖锐的指甲和铁钳般的力道,对着他一击必杀。他从来……从来都不知道,苏桥的安全感匮乏到这种程度;更不知道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到这般地步。

    苏杭一时间不知所措,他站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梗着脖子很久,才哆嗦着说:“苏桥,苏桥我不会不要你的,我永远不会的。”他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说,说得他都口干舌燥了,但他也憋不出第二句别的。他在苏桥的身边缓缓蹲下,手抬在半空一而再地抖,最后还是落到苏桥的头上。他极轻极轻地揉了揉才说:“回去吧,你还生着病。”

    苏桥仿佛一下子就没了力气。他颤了颤眼皮乖顺地靠在了苏杭的胸口。苏杭对于苏桥现在的任何肢体接触都还持有抵触,但是他还是狠不下心来,于是半抱着苏桥,把他扶了起来。

    俩人施施然地回到家,苏杭把苏桥扶上床,他重新去倒水、拿冰袋。他刚把冰袋放到苏桥的额头上,苏桥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次,苏杭像触到了电似地,一下子就缩了回去。苏桥的手一下子落了空。气氛再一次降到冰点。苏桥失落地搓了搓指腹,没再说话。

    那一晚,苏杭窝在苏桥房间的沙发上睡了一晚。苏桥想让他去床上睡,话都说了,苏杭没接口。他宁愿在沙发上窝一晚。苏桥折腾了那么久,累得话也说不出来了。等苏杭躺下之后,他极勉强地站起来,去抱了一条薄被子过来。

    被子刚落到苏杭的身上,身上像有应激反应似地,一下子抖了抖。苏桥的手一顿,他把手拿出来,捏着被角给苏杭盖好了被子——尽量小心避免让手指碰到苏杭,既然他那么害怕。

    一夜无话,第二天苏杭醒来的时候,苏桥已经不在床上了。苏杭心头一跳,赶紧跑了出去,结果苏桥刚从浴室出来,俩人撞了个正着。

    “……小心。”苏桥扶住苏杭,苏杭一被他碰,手臂就是一紧。苏桥眼睑微垂,他自动把手垂下来,转头就走,被苏杭喊住。

    “……苏桥,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苏杭瞥见了苏桥的表情,赶紧开口问。苏桥没转头看他,就匆匆地摇了下头。

    “我去上学了,你记得吃饭,我都做好了。”苏桥拿起书包甩到肩上,他低头穿鞋,他刚准备走出门,苏杭忽然出声:“等等,我送你。”

    苏桥刚想说不用,苏杭已经捞起了车钥匙走到他旁边,他轻轻地说:“走吧。”

    苏桥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苏杭,苏杭故意不去看他,他拉开车门先坐进去,苏桥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他把书包抱在胸前,一如既往忘记要系安全带。苏杭习惯性地要附身过去替他系,结果刚一靠近,俩人都愣住了。

    结果还是苏桥先反应过来,他自己拉过安全带,就在他低头找cha片口的时候,苏杭伸出手替他cha上了。手无意中碰到,很快又分开。

    倒是苏桥抬头去看他,苏杭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开车。他把苏桥送到了学校门口,临下车前,苏杭又说:“放学我来接你。”

    “你刚开过刀,跑来跑去很累人的,待在家吧。”苏桥仿佛恢复了正常,但是苏杭却执意说没关系。上课时间快到了,苏桥也不好再拖延,他开了车门下了车。

    苏杭掉转车头往回开,苏桥站在原地目送他,苏杭在后视镜里看到苏杭的身影渐渐变小,心下滑过难以言说的情绪。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苏桥,他没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洪流不是一下子倾泻而出的,是一点一滴堆积的,他只有一开始就把它堵住了,才不至于让它坍塌。

    但事实上,苏杭还是低估了他弟弟。

    苏杭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目视着前面的路,一边按下手机。他刚想说不方便接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叫他立马改了口。

    “喂,请问是苏桥的哥哥苏杭吗?我是他的班主任。”苏杭眼见身后没车,打了转向灯把车子在右边停了下来。他握着手机礼貌地说:“老师您好,您说吧。”

    “您有空可以来学校一趟吗?我想和你聊聊苏桥的事。”老师不肯在电话里说,苏杭忙不迭说他就在附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他又重新折回了学校。他走到教师办公室,正巧只有一个人在。

    老师见是他,赶紧迎上去,招呼苏杭坐。

    “不好意思,那么突然给你打了电话。”

    “没关系,我正好在这附近。”苏杭敏感地发觉老师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忽然涌出不好的预感,他抿了抿嘴唇说:“老师,是苏桥有什么事吗?”

    老师表情凝重,她拉出抽屉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把美工刀。苏杭不明所以,但是他的眼角抽了抽。

    “这是在苏桥的桌肚里找到的。”

    “我发现的时候,上面还有些血迹没有干。”

    “我找他谈过,他说是裁纸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指。当时我相信了,我告诉他学校里不可以带着些东西。之后我也没有在他的桌子里发现刀片,但是这几天我发现了他手腕上有伤。”

    “……”后来老师说了什么,苏杭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双目失神地盯着美工刀,那把刀渐渐开始模糊,上面的血好像还闻得到生锈的味道。苏杭的脑中一闪而过苏桥的脸,苏桥拿着这把刀往自己的手上割……

    苏杭的脸一下子白了,他蓦地脚一软,老师见状一把扶住他,苏杭整个人抖得骨头都痛。他企图发出声音发泄他的痛苦,但是他尝试着咳了一声,只有难听的呜咽。

    苏杭不知道是怎么出地校门,六月的天,他却觉得是最冷的一天。

    “顾哥……帮帮我……”苏杭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顾赟风,他的声音微弱,叫顾赟风心惊。顾赟风说马上就来,苏杭说求求你,快一点。

    再晚一点,他可能也要死了。

    顾赟风见到苏杭的时候被吓到了,他整个人连魂都没有了,痴痴地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杭杭!”顾赟风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蹲下,他伸手拦住苏杭的肩,苏杭一激灵,抬头一看是顾赟风,他一下子彻底崩溃,顾赟风抱住他,手不停地拍着他的背说:“别怕杭杭,出什么事了?”

    “我弟弟……我弟弟用刀子割自己……割手腕……”

    “……”

    第四十二章

    顾赟风将苏杭扶到沙发上坐好,他搭着苏杭的肩安慰他的情绪。

    “杭杭你别急,先稳一稳。你弟弟这样已经多久了?”

    苏杭一个劲摇头,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抱紧手臂说:“我不知道。我这次进组,大概有三个多月没回家了……但是我有空的时候都会打电话给他的……他表现得也都很正常……”

    顾赟风脸色有些微妙,他沉默了一会才说:“杭杭,我这么说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是,你弟弟对你……不太正常。”

    苏杭像只受惊的鸟,他猛地一抬头,那动作太快以至于牵扯到他背上的伤口,他疼得抽了口气。

    苏杭说不出口那些细节,他也不想把苏桥的这一面暴露给其他人听。他只好尴尬地杵在那里,慌张地说:“你说什么呢……”

    顾赟风也是人ji,ng,他怎么会不知道苏杭是被他扯掉了遮羞布。所有东西暴露在阳光之下,不堪入目。

    “有一次你手脱臼,你弟弟手心被割破了,我送你们去医院。你还记得吗?”

    苏杭的心像被起重机吊了起来,他隐约觉得顾赟风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要验证某个说法。他忽然害怕起来。

    “你弟弟拦住我问我——是不是喜欢你?”顾赟风的这句话起到了一剑封喉的作用,苏杭甚至没有抵御的能力。他无声地闭上眼睛,他内心的世界轰然坍塌。

    “苏杭,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我们都帮不了他,只有医生能帮他。”

    顾赟风走之前只留下了这句话,他说他会让叶姐帮忙找一个好的医生,叫他不必太担心。他不担心?他简直恨不能一刀捅了自己。

    但凡他用点心来关心苏桥,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苏杭还是没懂,问题从来都不是出在这里,而是无论他怎么做,苏桥都会爱他。扭曲地爱他。

    五点了,苏杭还是如约去学校门口接苏桥。苏桥背着书包站在那儿等他,路灯照下来,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苏桥先发现地苏杭,他挪着步子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你的背疼吗?我回去给你拿热水袋敷一会。”苏桥率先打破沉默,他转头看苏杭,语气平常。

    苏杭有意识地去看他的手腕,可苏桥穿着一件长袖,袖子太长,盖到掌心,苏杭无法看到伤口。

    “我不疼。饭我做好了,回家就能吃上。”苏杭打了转向灯,车子迅速变道挤进了车流里。

    苏桥面露惊讶,一想到苏杭忍着背痛做菜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

    “为什么要逞强?伤口会裂的!”苏桥语气焦急,他甚至一下就伸出手想去摸苏杭的背。苏杭被他一吓,方向都一歪。

    好在此时他们已经快进小区了,对面也没有障碍物。苏杭险险地踩下刹车,车子才停下来。

    苏杭闭眼,他抬手捏了捏鼻根再睁眼时,满脸疲惫。

    苏桥和他对看,在他的眼中看见疲惫和倦怠。他心头一颤,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这声摔门声极响,以至于苏杭都忍不住撇过头。

    苏桥头也不回地先上了楼,等过了十分钟,苏杭才进了门。

    苏桥见苏杭回来了,立马站起来去给他盛饭,他把拿了干净的筷子递给苏杭,眼神比之前要柔软地多。

    “……”苏杭迟疑着接过了,苏桥就夹了两筷子菜到苏杭的碗里。苏杭去洗了手,折回来在苏桥的对面坐下。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墙上挂钟在走的声音,俩人相对无言。忽然,苏杭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僵局,苏杭按下放到耳边听。

    “喂,杭杭?我叶姐,顾赟风说你想找个心理医生?我有个朋友是做这个的,她人很好也很专业,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预约一下。”

    叶青的声音从手机传进苏杭的耳朵里,苏杭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苏桥,碰巧苏桥的眼睛也正盯着他,他更慌了,他匆忙撂下一句:“叶姐,我等一下再打给你,不好意思……”

    说完,他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了。苏桥瞥见他的动作不经意地问:“是叶姐吗?她怎么了?”

    苏杭像被抓了包的小孩,他把手机放到桌上,右手紧张地收了收,没搭话。

    苏桥见他不说话,心下一阵疑虑,他搁下筷子,手伸过去拿起了苏杭的手机。苏杭一惊,他慌忙去要,苏桥闪躲,他举高手机一字一句地说:“叶姐怎么了?”

    “还是你有什么瞒着我?”苏桥的后一句话简直像是逼供,他眼神直勾苏杭,不容他辩解。

    苏杭几乎要溃不成军,他的眼神几近哀求,里面太多痛苦。苏桥却不打算放过他,他依旧往前逼了一步。

    “哥哥,别想瞒我任何事。”

    苏杭彻底溃败,他低垂着眼眸盯着面前的剩菜,调整了一下表情才慢慢抬起头说:“苏桥,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吧。”

    “……”苏桥垂下了手,他把手机丢在桌面上,那声音像硝烟,点燃了导火索。

    “你觉得我有病?”苏桥站了起来,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前倾着身体盯着苏杭。苏杭仍然低垂着头不敢看他。这副样子彻底激怒了苏桥,苏桥伸手一把掐住苏杭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叫苏杭不得不抬头。

    “你都找外人来对付我了?”

    “你除了叶青,还找了顾赟风吧?”苏桥露出狰狞的笑,他的声音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yin冷,字字都咬牙切齿,仿佛是含了血。

    苏杭反握住苏桥的手腕,苏桥害怕他看到手腕内侧的疤,他一个反手先一步把苏杭推到墙上,苏杭吃痛弯下腰,苏桥贴近他,右手去撕苏杭的衣扣,他边撕边yin恻恻地说:“顾赟风碰你了吗?他碰过你了吗?!”

    第四十三章

    苏杭还来不及说话,呼吸就被夺走了。苏桥的吻蛮不讲理,一股脑地扑面而来,他的手已经顺着敞开的衣领探了进去。

    苏桥的手迅速游走,他的手仿佛着了火,一下子攥住了苏杭的胸口,重重地捏了一把。苏杭再也无所顾忌,他张嘴用力咬了一口苏桥,苏桥疼得送了力气,苏杭不敢怠慢,又继续咬一口,将苏桥的嘴唇咬出血。

    然后他一把撩开苏桥的袖子,那条触目惊心的刀疤就在灯光下彻底暴露了开来。苏杭彻底被击退,一击直接杀到他的致命处,都不带片刻喘息。

    苏桥也愣了,他顺着苏杭的目光看过去,那条刀疤他割了两刀,疤痕在结痂中,所以有点难看。苏桥抬手摸了下嘴角,血沫渗出来,他舔了下说:“上个月割得,快好了,别怕。”

    苏杭一下子没能受住,人直挺挺地跌坐在地上。苏桥一下子没抓住他,他低头居高临下地看苏杭。苏杭的眼底开始噙泪,然后眼泪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他自己都克制不住。

    苏桥伸出手摸了下苏杭的头,苏杭一下子就炸了,他咻地打飞苏桥的手,他一下子吼出声:“你想干什么?!苏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苏桥头一回见苏杭失控。苏杭从来都是冷淡又漠然的。他见苏杭哭得次数都很少。他也很少动怒,最多捏紧拳头,难听的话他都是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昨天自己亲他的时候,他如此动怒,整个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叫苏桥觉得兴奋。而现在这般几乎奔溃的苏杭,叫苏桥想吞光他,连一点骨头渣滓都不想剩下。

    “我想要你啊。哥哥,我想要你。”苏桥放软了声调,他在苏杭面前蹲下,他眼神里带着深情,声音里却带着哄骗。

    “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自残了,我的病就好了。”苏桥越说声音越魔怔,他眼里带笑,那笑意叫苏杭连心跳都停止了。苏桥张开手要抱住苏杭,苏杭抬起手肘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击,苏桥没料到他会动手,一下子反应不及,苏杭趁机赶紧爬起来!结果刚走两步,就被苏桥抓住了手腕。

    “你跑什么?”苏桥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听在苏杭的耳朵里,像是阎王在叫他一样。

    “你别过来!”苏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把美工刀,那把刀是早上他从老师那里拿回来的。他放在裤兜里一时忘了拿。现在他推开刀片,把利刃对准了苏桥。

    苏桥一窒,他的眼神渐渐冰冷,他松开苏杭的手,不敢置信地勾了下唇角说:“你拿刀对着我?你要杀我吗?”

    苏杭已经头脑一片空白,什么思路什么伦理全部崩断了,他惨白着脸,手晃得厉害,他不停地摇头,嘴唇都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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