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徐自安?”
    “他旁边那个胖子就是要老赵要点脸的朱小雨,能让朱小雨陪着,除了徐自安还能有谁?”
    “看不出那里出众啊。”
    “能让你看出来就不是清夜司了。”
    “你们小点声,让清夜司听去就麻烦了。”
    “怎么,我又没说清夜司的坏话,它凭什么要抓我。”
    “清夜司抓人需要理由?”
    “好吧,咱们还是换个话题,这肉包子味那来的。”
    不知是不是刻意,朱小雨没有让马车从人群较少的北门过,直接选择了人最多的东门,标记清夜司徽章的黑色马车如同一个穿行在黑夜中的幽静,所有站在前方路径上的人纷纷避开,生生在拥挤人海中隔开一条道路。
    车厢内的曼帘被朱小雨刻意拉开,徐自安那张略带稚气的脸从车窗显在世人眼前,这种万人让道的方式无疑显得很嚣张,很同样,也更能让人们深深记住少年的模样。
    既然造势,就造最霸气的声势。
    这种方式不隆重,却很放肆,放肆的让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很难从脑中忘记。
    不忘记,就会永远畏惧。
    马车行过人海,撵过人群,行至斗场大门前,不知是时间恰好刚到大门开启的那一刻钟,还是有人刻意为这场声势添油助燃,禁闭的大门缓缓开启,斗场内的恢宏看台与站台一点点映入所有人眼中。
    最显眼的是最前方那俩无声的黑色马车。
    这画面很有冲击感。
    配的上清夜司的名声。
    ……………
    礼钟响起,悠扬庄重,清脆漫长。
    没有过多的宣告式,没有繁琐的讲解等步骤,干脆利落的让人觉得根本不是这本书的基调,前些时日一个开幕礼就写了近一章,此时一声礼钟响起就开启确实让人感觉某人是不是受了打击。
    某人没有受打击,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有人觉得有这个必要,比如意在此试大放光彩的豪情试子。
    万人瞩目,锦绣前途,礼台上那些人都是真正的大人物,国师大人今日不知为何没有到场,代替国师大人的是王朝首辅李丹青。
    如果说国师大人是靠着三朝元老的资质才成为王朝第一人,那这位中年之龄的首辅则因为谋略与治国之术成为百官之首。
    与帝国历朝历代不同,当今武帝常年深居御书房,很少理会朝政之事,国师大人才只得被迫放弃舒怡养老生活一把年纪还得勤勉代为治国,国师大人没有辜负大离子民期望,王朝近几年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可他毕竟很老了,很多事有心也没有那份精神,李丹青就是他为大离王朝选的下一任国师。
    大离与史书上的王朝不同,寻常王朝首辅是百官之首,可以影响王朝走向,但大离只有国师一人才是有这份能力。
    武帝执政下的大离王朝就是如此,若下任帝王不再信任国师,可能就会成为另个局面。
    国师大人没来,李丹青到场足够弥补这个遗憾,而且还有许多其他大人物到场。
    中山府的府主迟重阳,天道院的新认副院长佩南枝,朱砂斋斋主折梅,寒门副门主万海馋,池剑园没有来人,不过来了一位在佩剑男子,这位男子是剑圣弟子,目前在朝中任职。
    男子名叫郭山,世间能随意进出御花园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当年沈离出现时去剑阁求剑的就是他。
    余唯今日没有来,不知与国师大人没有来有没有关系,二皇子周楚必须到场,国师大人不在,他身坐主位,宁王侯站在其旁,在另一旁不是李丹青,而是宣平候。
    五侯中排名第二的候王,入神中境大修者,离上镜只差很细微的一步,整个场间除了朱砂斋主折梅外境界最高之人。
    折梅是上镜,半步圣人。
    朵朵倒是来了,不知为何却没靠着二皇子而坐,坐到了朱小雨身旁,少女浅笑盈盈的与朱小雨聊的异常开心,让人感觉很有趣味。
    王朝公主殿下与清夜司走的如此近,确实很有趣味啊。
    阵法布好,防止试子们因战斗时无法掌控力量外溢伤及到看台上的百姓,第二轮采取的是抓阄,在第二轮比试前已经抓好,所以目前所有试子们都清楚待会碰见的对手是谁,运气不好遇到强劲对手者心情难免会失落,运气好者心情稍微轻松些,轻松不是松懈,能通过层层考核进入此试的修者无弱者,战斗胜负从来不是单纯凭借境界强弱来决定。
    法宝,功法,心境,天赋,任何一个环节,任何一次疏忽都能影响到最后胜利,大家都在拿命博一个明天,没有谁的命尊贵谁的命贱。
    被天公眷恋者另算,比如宁青鱼。
    人们目光纷纷向某处看去,没有看人群最前方的宁青鱼,而是人群间的一位名叫甘若的少年。
    这位少年来自大离,叩府中境修者,实力不算弱,如无意外能通过第二轮,如果对手不是宁青鱼的话。
    武试有没有内幕徐自安知道,其他人知道也没证据,有证据也无法改变什么,对于甘若而言,遇到宁青鱼是最倒霉的事,对于其他试子而言,是最幸运的事。
    第二轮比试是个人战,逐个比试下来需要一定时间,朝廷安排了五天来比试,廖平今日没有比试,所以没有来。
    张经年也没到,玉川与杨颖各自有一场。
    徐自安是最后一位出战的试子,压轴戏,很巧的是宁青鱼是第一位出战的试子,开场曲,一位开场,一位压轴,都是重头戏。
    阵法阻挡道义不阻碍人们视线自由穿梭,宽阔方正的战台中央有一张无形帘幕缓缓拉起,那应该是供幻器投射帷幕,来看比试的人大多是普通人,能视距离有限,用幻器放大比试场景可以保证每一位观看者不会错过最精彩的细节。
    宁青鱼过石道跨长阶缓缓入场,一身白衣飘洒在人们眼中,仿佛天外神人,仿若世外高人。
    甘若入场,神情带着紧张不安,来时门中长辈已经叮嘱过他,尽量多坚持些时间,无法坚持太久,那就直接放弃。
    他必败,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武试最后成绩里不会出现他的名字,但能多坚持些时间,未尝不会成为那些学院选拔弟子时的一份参考,这很重要。
    观看的群众们渐渐停止喧闹呐喊,等待着预示开启礼钟的敲响。
    礼钟响,甘若敛去所有紧张神情,双手在空中不断凝结,一处又一处如同屏风的风墙在他身边竖立,风墙看似透明如同镜片一般脆弱,但空气间被滞涩停留的光线却在告诉人们,这一片片屏风威力多么大。
    有些试子诧异惊呼,这是山海屏,是南海有名的法器,防御力极佳,曾在一位入神境大修者手中生生阻断过南海浪潮,甘若出手即先祭出如此强大法器护身,看来并不是准备进行任何反攻。
    这种一味防御的姿态固然让人感觉有些不耻,很不符合大离王朝不服就干的个性,事实上场间没有人对甘若这种做法表示不屑,因为换做自己入场,可能比甘若做的还要过分。
    防御的过分。
    谁让那人是宁青鱼。
    山海屏威名远播,宁青鱼即便实力再如何强大要攻破山海屏的防御应该也需要一段时间,看台上的群众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瓜子点心之物,准备耐心等待宁青鱼破解山海屏的那一刻,甚至连一些教谕官员都开始准备与身旁之人闲聊几句,好打发一下接下来注定无趣的碎屏时间。
    有些试子收起略微失落的目光,闭目调息,以便用最佳状态迎接自己的比试。
    徐自安没有掏出瓜子闭目养神,依旧紧紧盯着宁青鱼的眉梢,他入过云盘,知晓里面蕴含的力量多么庞大,宁青鱼能在其中行棋入局,一位由叩府中境施展的山海屏阻挡不了他太长时间。
    棋评测中他排名第二,武试考核只要能够极尽前十就可以靠着综合成绩挤进南溪书院,但是如果可以,他还想再往前面挤一挤,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清夜司,为了余唯。
    他名次越好,余唯会更有底气。
    登台亮相要的就是个粉墨登场,这样才能震撼人心。
    想要更高名次,宁青鱼是一定会面对的对手,他要观察对方一切战斗细节,这样才能确定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
    或者是有心孤立,或者是心有畏惧,徐自安站的位置旁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显得有些冷清。
    杨颖犹豫了下,拉着玉川向徐自安走去。
    朝廷某些官员可能会对他这个做法很不喜,师哥一定会很高兴,他们是天机三子,管朝廷作甚。
    就在杨颖准备起步时,宁青鱼动了。
    所有人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宁青鱼缓缓向甘若走去,走到对方面前,然后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对方肩膀。
    手就这样落在了对方肩膀上。
    没有任何阻拦。
    山海屏的墙壁好像根本不存在。
    人们预想中的费一般功夫也不存在,简单至极,震撼至极,瓜子都没拨开就咽了下去。
    恰出了一阵咳嗽,咳嗽间充满了各种从嗓子间艰难挤出的感慨。
    “这他妈也可以?”
    杨颖停下步伐,愣了愣才由衷说道。“真的厉害啊。”
    山海屏没有破碎,完全失去所有作用,甘若茫然看了看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脸上瞬间没有任何光彩,苍白无比,宁青鱼收回手负在伸手,没有说话,转身向台下走去。
    身影很缥缈,白衣很耀眼,实力很强悍。
    杨颖摇了摇头,拉着玉川继续向徐自安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印象心想如果师哥在这里一定会大声嘘叹。
    “装的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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