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几匹壮马包围上来,党非道被吓得全身发抖跌倒半坐在地上,双手抱紧头部,内心尽是绝望之意,以为已是必死无疑。壮马之上是身着官服的捕头和几个衙差,先前看见党非道一直逃遁以为是非法之徒。

    衙差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一见我们就跑?”

    党非道抬头一看是官府衙差,恐惧顿时散尽完全放松下来,得救后欣喜若狂的心情竟一时间说不出话,只顾开心傻笑

    “问你话呢?”衙差见此人憨笑的傻愣在坐卧在那里,以为踫上什么痴呆傻子,大声问话之后便想离开。

    “小人党非道”听到衙差大声问话,党非道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答道:“小人差点死于匪盗之手,侥幸死里逃生,先前听见马蹄声以为那些恶匪又追了上来,没曾想竟是官差大人,这才喜形过度,望大人见谅。”党非道好不容易遇见的救命稻草,怕极了他们抛下自己离开,丝毫不敢有怠慢得罪之处。

    “真看着士匪了”捕头听到土匪,非常感兴趣继续追问道:“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土匪?有多少人?他平时在何地居住?”

    “头,别听他瞎说,太平盛世的能有什么土匪”旁边衙差应道:“我看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要说是土匪他自己就是一个。”说话间衙差拿出鞭子便想抽去。

    党非道急忙申辩道:“小人只是四处行走的商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土匪。小人险些被土匪屠宰,那土匪少说也有百来个人极为凶悍,若不是我及时发觉侥幸逃脱,恐怕现在早已是口中肉碗中汤。”党非道心中已无了主意,只求别被误认为土匪,自身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阿四,休得胡言,看他扮相绝非匪盗之徒”捕头喝止衙差,义正言辞道:“况且我早就听到众多旅客商人说过这附近有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恶匪。”党非道听到捕头公正执言,内心一阵感动和赞叹,不禁细看了一下他的模样,捕头五官清秀带着一抹俊俏,柳眉下那双墨黑的双眼,整个人散发着阳刚的英气,犹如大家公子般儒雅贵气,又像行走天下的义侠。

    “头,你不要到处听那些鸟人乱讲,咱们府台老爷可都说好多次附近绝对没有土匪,难道府台大人说的话还有错?”衙差阿四警告道:“何况此次我们还有重任在身,还是赶紧赶路吧。”

    “程府台极少离开省府,对周边环境可能有诸多不了解。”捕头正言道:“上头让我们去保护五使十三君,其实我个人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五使十三君个个都是武术高人,身边还有数百随从。无风不起浪,这事绝非空穴来风,这位小兄弟就看到了上百个悍匪。我推断恶匪不止这一百多个,再不将其剿灭,一旦做大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这位小兄弟肯定知道其中原由,可以从他身上查起。”

    衙差阿四仍然苦劝道“这可是上头交下来的任务…”

    没等阿四说完捕头就打断他的话道:“不必多说了,所有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你承担个屁,要是有什么事还是要我们累死累活,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是武当山首席弟子。谁不知当今皇家奉武当山道派为天下第一道,更是将武当山祖师张真人与道祖太上老君还有开国功臣刘仙人并称三大仙圣。而历任武当掌门更是被朝延任为道尊,连皇城中专门为武当山的五使十三君建设道观,有这么个硬后台你当然什么不用怕。衙差阿四也不好再做反驳心中不满暗骂道。心里固有各种不满,表面也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衙差阿四也只好下马扶起党非道。

    捕头也下马来示意大家暂时歇息,衙差捕快们也纷纷下马,捕头递给党非道一壶水和一袋干粮。饿了一夜一天的党非道狼吞虎咽起来,对捕头满怀感激之情。

    捕头见党非道吃饱后客气的对他说“在下川蜀省城知府衙门捕头张正鸿,小兄弟你是那里人?”

    “小人党家村的党非道”党非道连忙应道。

    “你不用自称小人,天下兄弟皆一家,我叫你小兄弟,你也可以称我为张兄弟。”张正鸿微笑着说:“倒是党家村我从未听说过。”

    党家村虽然在当地富裕闻名,毕竟还是一个小村族,出了本省就鲜有人知了。党非道答道:“是陕甘的党家村,穷乡僻壤的地方,也难怪张…张兄…没听过。”那个弟字刚刚想脱口而出,想到他是朝廷公员,而自己只是一介游商,不敢有失礼得罪之处。

    张正鸿自知刚才失礼之言致歉:“中原神州地域广阔,也因我孤陋寡闻,所以未曾听闻贵地,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张正鸿突然严肃起来义正言辞道:“我早就从多方查过附近群匪做恶多年,可历任府台和巡抚却置若罔闻,其中也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报官做证。我张正鸿任其职就要尽其责,绝对不能再让那群恶匪胡做非为。希望党兄弟能帮忙,能够跟随我们一起到衙门做证,让官府出兵找出土匪老窝,剿灭群匪为民除害。”

    党非道本想拒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一想到张正鸿大义凛然的样子,还有他对自己各种恩遇和友好,又想到那恶匪的凶残,决定做一回英勇好事。况且党非道本来就是想去省城观摩论道同时寻找商机不负村族重任,还能与官府中人搞好关系,想到这些党非道决定一起赶赴府衙做证。

    在张正鸿带领下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川蜀省城,这是党非道第一次看到如繁华的景象,到处都是商铺摊贩、行人游客,各式各样的特色,不禁惊叹连连,心中想着有机会一定好好游走观赏一番。

    众人终于来到府衙,富丽庄严的衙府,大门朝南而开,门上大匾中写着“川蜀省府衙门”,在整个川蜀省城中仅次于川蜀巡抚衙门。守门的衙差看见张正鸿归来,都恭敬的开门迎接,张正鸿从衙差那里得府台大人已经出城迎接五使十三君。

    张正鸿诧异道:“五使十三君不是要十天之后才赶到吗?”

    “头,这个我们可不知道,只是方才突然接到通报,府台大人才率人急忙出城迎接。”衙差客气应道:“也难怪您接不着人,这不提前回来了嘛,先去歇息兄弟们先给你上茶水。”

    整个衙门的人都对张正鸿非常客气,连师爷主簿见了张正鸿也是恭恭敬教的,党非道认为这是张正鸿为人刚正建立的威信,在《党氏经商录》中就写有想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就要先立信后建威,有了威信诸事可以方便许多。

    张正鸿身为捕头自然要出城迎接,他让党非道暂时在衙门等候,吩咐了几句阿四后便离开了。在偏室无聊的党非道想要继续赏阅那本《道德经》,这才想起来逃跑时连同行李一起丢弃在马车旁的山坡上,好在银两分文未少,这多亏《党氏经商录》中教的方法,将银两财物每一小块装一个小布袋缝在内衣各处,心中暗暗庆幸盘缠和性命保住了,只是可惜了那本《道德经》。党非道在窃喜与无聊中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从梦中缓缓醒来,睁开双眼看见张正鸿旁边坐等着。

    “张兄,实在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党非道不好意的说道。

    张正鸿关怀的说:“党兄弟也是累乏了,这边怪我,让你等候这么久却没有安排卧房”

    党非道本来就是一介游商,来到这府台衙门却让堂堂捕头等他,张正鸿还如此客气对待,这让党非道更是羞愧道:“张兄,切莫自责,是我让张兄等了这么久,是我不对才是。”

    张正鸿想起正事便不再多说客套话:“党兄弟不要如此客气,现在府台大人和巡抚大人都在衙门之中,当务之急是将土匪之事解决。党兄弟你将知道的一切尽数说给两位大人,待他们调兵遣将,我就可以率众剿灭恶匪为民除害,还川蜀之地的太平。”张正鸿说完一手拉住党非道,迫不及待的去求见府台与巡抚。

    张正鸿拉着党非道到了大堂门前示意党非道在此等候,他则径直走入大堂,堂上主位坐着正是川蜀巡抚黄深,他高高瘦瘦的,面露和葛可亲的微笑,却又不失稳重的庄严。旁边副坐上的是程府台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脸相却不是一般胖子老实呆笨的样子,而是一副狡猾奸诈的模样。

    张正鸿向两位大人行了抱拳礼恭敬的说道:“属下拜见二位大人,证人我已经带到了,经属下多番查询,确有一群凶残的匪盗在我们川蜀做恶,请大人速度出兵,属下愿亲领大军率先攻入。”

    “张正鸿,不要以你是武当首席弟子就可以任意妄为,你既然当了这个捕头也是为朝廷做事了,就当尽力尽责。”程府台责问道:“本府问你,本府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张正鸿面对程府台责问丝豪不畏惧的反驳道:“禀程大人,你交予我的任务并非我不尽责,是我的那些师叔提前来到。而我只是在尽职途中踫巧救下党兄弟,大人硬要给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下也无可奈何。”

    “程府台”巡抚黄深大喝一声,程府台这才住嘴晦嗨坐下。黄深对张正鸿柔声说道:“正鸿阿,程府台也是事事尽责才出此过分之言,绝非针对你一人,切勿放在心上。”

    “黄大人,属下绝非心胸狭小之人,属下绝无记恨程府台之心。”张正鸿见黄深发话也不好对程府台过于放肆,况且他现在心思全是如何剿灭那群恶匪,张正鸿对黄深恭敬说道:“黄大人,恶匪之事急不容缓,请立刻派兵前去剿灭。”

    “正鸿,莫急莫急,此事不可儿戏。”黄深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我也常常听说土匪之事,前前后后也派出不少人去查看,皆无功而返。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百密一疏,土匪们狡猾多端,一切都要查清楚才可动兵。况且五使十三君论道已决定在明日举行,唯有暂缓时日,改日必将差人细细追查,弄清事实。”

    张正鸿虽然心急,在巡抚黄深公正严谨的说辞下也只好告退等候。党非道还是比较开心的,既不用带路去那个恶匪窝,又可以去观察论道,兴许还能寻到商机大利,抱着美好的想法,对论道憧憬下美丽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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