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琛……”

    女人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妩媚,暗红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匀称的一张脸蛋上浮着两团红晕。

    梁若淳似是喝了个酩酊大醉,走路都摇摇晃晃,浑身腾着酒气。

    “熠琛……我来是为了什么?我来是因为想你了啊……”

    话罢,她婀娜的身子便往前倾,作势要靠在霍熠琛的身上。

    霍熠琛嫌恶地紧锁着眉头,脚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啊!”

    没有意料中的依靠,梁若淳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狼狈地脸着地,但是霍熠琛好整以暇地抱臂站着,没有一丁点要去扶的意思。

    女人瘦高的身体晃了晃,总算情急之下用手扶住了门框,勉强稳住了自己。

    “呼——”她刚刚舒了一口气,男人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

    “滚。”

    霍熠琛俊脸绷紧,上面仿佛覆着一层冰渣。

    一定是林希最近常来导致那些保镖松懈了神经,才会把这个女人放进来。

    “熠琛……“梁若淳绞了绞衣服上的布料,一双美目里顿时噙满泪水,看上去颇为楚楚。

    “熠琛,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的公司最近两年负面消息层出不穷,坚持到今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没有人能帮我,我的父母……他们根本不理解我!他们无时无刻在盼着我早嫁!当初我成立公司时就已经和他们闹翻了!熠琛,我没有办法了,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霍熠琛却根本懒得和梁若淳浪费口舌,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女人,眼神疏离淡漠。

    见自己的苦肉计没有得逞,梁若淳咬了咬牙,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发了狠般向前扑了过去,霍熠琛瞳孔骤然紧缩,没来得及防备,整个人被对方扑到在地。

    背部磕到了坚硬的地板,痛楚随着背部快速扩散,霍熠琛唇色变得惨白,四肢倏地失去了力气,趁这个空档,梁若淳就要去扒自己和他的衣服,嘴里仍振振有词。

    “我不服!我不甘心!熠琛!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林希凭什么能得到你的爱?我哪点不如她?两年前是她先抛弃了你,你都忘了吗?”

    针扎般的痛苦堆积到一块,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脑袋内如同轰雷般嗡嗡响着,霍熠琛攥紧拳头,一脚将身上的梁若淳踹飞。

    女人的身体就犹如一个破风筝,被踹到好几米远的地方。

    胸膛闷得像是喘不过来气,霍熠琛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喘息,同时怒吼“梁若淳!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一直是你!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明明我才配得上你……”酒精渐渐攻陷了大脑,梁若淳目光空洞地坐在地上,衣服解开了一半,狼狈落魄“我要你……我只要你……”

    不理睬坐在地上犹如疯婆子的梁若淳,霍熠琛强忍着四肢的痛苦按下了呼叫键,一会儿自然有保镖和医生来。

    “若淳?若淳你还在吗?”

    焦急的声音有些耳熟,霍熠琛低下头,刚才踹梁若淳时,对方的手机飞到了自己的脚边。

    他捡起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半个多小时,这证明方才自己和梁若淳的全部过程都被电话那边的人听了去。

    “喂?若淳?”

    霍熠琛装作平常一样沉稳开口“莫铭。”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片刻,也学着前者想假装平常一样说道“老霍……”

    只不过可能他的道行不够,即使想假装和平常一样,可仅仅说出来两个字便无奈得令他自己说不下去。

    两年前,他就知道自己只是梁若淳一个备胎,但他就是犯贱,就是选择性失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的内心仿佛有两个自己,一个说你都喜欢若淳多少年了,人家不就拿你当个备胎吗?你怎么就忍不了?她还没嫁人,你还有机会啊!而另一个则会跳出来将第一个暴打,嘴里喊着正义的口号,你喜欢她,她在乎过你吗?

    解决这件事的最有效办法就是灌醉自己,可当自己好不容易醉倒后,另一个埋藏更深的问题出现了,就是那个宛如昙花般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女孩,她喜欢自己啊,那么纯粹的喜欢,让卑微肮脏的他宁愿钻进土壤中躲避,那个女孩说她喜欢你啊,她愿意将你带离不见天日的地方,你说不,不行,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泥土只配待在昏暗的土地里,于是她消失了,你继续待在土壤中,日子本来没有什么不一样,奇怪的是你这次却学会了孤独。

    可是泥土能做什么呢?他只能日复一日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脑子里回荡的却是昙花般的女孩,于是脑袋里的两个小人不吵了,改成同一阵线骂自己废物。

    霍熠琛闭了闭眸子,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出来,他强撑着开口道“你听到了,我和她没有什么,如果你关心的话,来我医院楼下,这是我最大的宽容底线。”

    “好的好的,谢谢老霍,我正好就在医院附近,我马上就到。”

    “啪!”

    霍熠琛却已经没有精力去听莫铭接下来说了什么,骨头里叫嚣的痛苦把他淹没,手指失去了力气,手机滑落在地。

    漆黑。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漆黑。

    剩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霍熠琛全身痛得抽搐,喉咙间发出的呻吟似乎不是人能发出来的,五脏六腑如同时扎进了好几百针,从每一寸骨节到每一个毛孔,都痛得无法遏止。

    为什么还痛?为什么还不死?怎么才能死?

    嘈杂纷扰的声音震得耳膜快要漏了,尽是些无谓的言语。

    “艾迪!爷他怎么样?你说啊!”

    “我他妈怎么知道会发病到这种程度!赶紧送急救室!你有质疑我的功夫,还不如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准备什么?”贺盛的声音带有微微颤抖“你说准备什么?”

    “后事啊!你们华人不都讲究那一套吗?”

    “你放屁!”

    对话结束,霍熠琛竟然咧了咧嘴角,自己终于要死了,苟延残喘了将近三年,终于到日子了。

    每次都被贺盛他们宽慰有一天病会治好的,但他向来喜欢计划缜密,知道自己的病不乐观,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两年的时间更是早就把希望磨没,有时盯着那些维持自己生命的机器,好几次有想把它们关闭的冲动。

    或许,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吧。

    “林小姐!”

    这三个字传入耳朵内,令他混沌的脑子乍然清醒,霍熠琛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丝缝,女人的脸离自己很近,他能感觉到自己躺着的病床正快速推着,微凉的空气掠过脸庞。

    素日里,女人的笑盈盈不见了,慌张焦急的神态布满了脸蛋,她定是刚从节目录制现场跑回来,身上还穿着古装戏服,乍看上去像个穿越过来的女人,着实可笑。

    他很想告诉她不要哭了,呼吸机却拦住了他的嘴。

    他很想伸出手去帮她擦眼泪,麻药却让他提不起来一点劲。

    “霍熠琛……霍熠琛……你看看我……”

    林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瞧到对方似乎在看自己时,立即堆起了笑容,即使这个笑容很难看很勉强。

    “霍熠琛,你不要死好不好?不对,不是好不好,是你一定要活下去……”

    男人的唇动了动,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希。

    病床被推到了急救室门口前,男人的手指动了动,林希低下头,虽然那张脸已经哭得稀里哗啦,语气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

    “我不管,霍先生,你还欠我一辈子呢,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霍熠琛嘴角向上扬起一个笑容,他却不知道自己努力出来的笑容在外人看来根本没区别。

    急救室大门打开,病床被快速推了进去,好几扇门阻隔了外面人的视线,贺盛和林希站在门口。

    “都怪我!我就不应该离开霍总!”贺盛懊恼地锤自己的脑袋,想到刚才艾迪说的话,他悲伤地望着急救室的大门喃喃道“爷……不会真的……”

    “不会的。”林希眼神肯定“他已经答应我了。”

    贺盛一愣,瞧了眼嘴角向上的林希,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索性闭上嘴,沉默地盯着禁闭的急救室大门。

    医院门口,梁若淳被两个黑衣保镖架着扛了出来,她蹙着眉头,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嚷嚷着胡话。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霍太太!滚开!”

    黑衣保镖嘲讽一笑“你说你是霍太太?别逗了,真正的霍太太在楼上待着呢,你算老几啊?”

    “你!你!”

    梁若淳气急,竟然不顾及形象一口咬在了保镖的手上,保镖痛得大叫一声,连忙把她扔在地上。

    “死女人!我们两个好心扶你,你还咬我!像你这种只会喝醉酒的泼妇,白给我我都不要!”

    “我不是泼妇,我是霍太太……”

    “行了,别搭理她了,赶紧上去吧。”另一个保镖出来劝和,这才停止了闹剧。

    梁若淳扶着医院门口的柱子踉跄着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了门口,莫铭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眉眼比两年前深邃了些,见梁若淳穿着不整,他皱了皱眉,上前帮她把衣服拉严实。

    “若淳,你喝多了,别在这儿待着了,走,跟我回家,我那儿有醒酒药。”

    “我才不去!”梁若淳蛮横地一把推开莫铭,顺便嫌弃地擦了擦手“别碰我。”

    莫铭面色不悦了下,可依然耐着脾性说道“乖,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你管得着吗!”梁若淳陡然提高音量,睨着莫铭,满脸高傲“你算老几?你不过就是我一个备胎。”

    就算话说到这个地步,莫铭仍憋着火气,迁就道“好好,我是备胎,若淳,先跟我回家。”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让你故意接近贺沫沫,其实你喜欢上了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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