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笼罩了一丝薄雾,几只鸟儿停在电线杆上,风吹得它们扑嗽翅膀,摇摇欲坠的斜着身子又飞走了。

    黑老大靠着窗几乎替凌旋挡住了一半的风,站在他面前的凌旋此刻大大的眼睛少了仇恨般的凌厉,这为她增色不少。

    她的语调也变柔缓了许多,“这样的天气,大哥还能卖我这么大的面子,凌旋真是好感动。”她的语速不快,可眼神总是瞎转悠,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呵呵,这么称呼真是受不起,叫我黑老大就行。”黑老大的脸笑着,鱼尾纹很深,不过,依然挡不住他的煞气。

    “对了,我这里收集了一些消息,钟佳慧那么对您,您应该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吧?”凌旋的眼睛瞥向他,观察着他的表情。

    果然,一听到钟佳慧这三个字,黑老大就不停的搓着手,咬牙切齿的样子,瞥过头不想提了。

    “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多瓦是很厉害难缠的人,咱们想越过他出了这口窝囊气一定是行不通的。”凌旋似笑非笑,很肯定的样子,这话听得黑老大也很赞同,他的眉头皱着,把拳头轻锤额头,苦恼的思索着。

    “不然,这样……”凌旋凑近他把计划说了一遍,“您看这样行吗?”

    黑老大低头思索,眉头皱的更深了,“我先回去多找几个弟兄,回来联系你。”

    黑老大越过凌旋离开,凌旋的笑似水中荡漾的荷花,绽放着动人的姿态,自然而妖娆。

    在大雪铺满山的村子里,凉依正瞧着多小轩,看他身后的狗狗穿着衣服在雪地里追着他跑。

    一串串的狗脚印,追着多小轩留下的鞋印,给厚厚的积雪,留下乱七八糟的奇怪形状,而多瓦,则接到秦岚的号码,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唯独凉依,闲着没事,看看周围的村民,开着门在屋里边烤火,边磕瓜子,一边还说笑着,显得她更加冷清。

    “好冷。”多小轩回头瞅着多瓦,多瓦朝他招了招手,并问凉依,“店里关了吗?”

    “没有,我店里一个店员找了没上班的同伴一起帮我看店,那个没上班的也是我同学,说难得有空,看看附近有没有兼职,她好明年跟她一起住,我想这是好事。”凉依说完并没有得到多瓦的好眼神。

    只见他别过脸跟多小轩说,“我把门关了,开暖气了啊。”

    门外的大风呼呼的刮,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凉依有些奇怪的问“你这些木头从哪里搬来的?”

    多瓦“哼”一声,“你傻我不傻,家家户户有的是。”

    凉依拿来瓜子,烘着火磕着瓜子,暖气开着果然舒适,“这下又要额外花钱。”

    “几十而已,对了,你可要小心点了,你的朋友都那样了,你的同学不会也看走眼吧?这年头兔子也是挺多的,眼红的人就更多了。”多瓦随便打了个比方,看凉依嗑瓜子嗑的正起劲,眼馋拿了一把,多小轩看多瓦的动作,他也要了一把,嗑起瓜子来,只剩狗狗在面前“汪汪”叫不停。

    凉依摇摇头,“说我傻,你才傻,在外面招店员还不如招关系好的同学,你有钱可以随便花,不知道没钱的无奈。”

    “精辟。”多瓦表示自叹不如,看到壁炉里的火燃的很旺,也就不去添柴。

    “爸爸,这里这么冷,为什么不在家待着?”多小轩忽然吭声,躲在两个大人中间,还矮了一截,这让他的存在感有些低。

    “刚刚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凉依面对他问,深怕别人对这里提出不好的意见。

    多小轩一个疑惑的眼神看她,“我一直这样的好不好?”凉依叹气,感觉没有花城那样的氛围了,她宁可出去雪地里走走,这样让她感觉更自在。

    找不回小时候的感觉,“如果花城还在就好了。”凉依抬头看看灰蒙蒙的雾,像被风吹皱的轻纱,世上最薄的轻纱就在头顶上。

    雪地里是冰冷的,要把人的知觉全部覆盖掉,凉依冻的头痛脑热的,呆在房间里暖和暖和,裹着被子,轻咳几声。

    谁把雪球往玻璃上一砸,惊得凉依抬头看去,雪渣子摊在窗上,却没看见外面雪地上有人?

    仰头去看,却发现后屋的小男孩趴在二楼窗口中,往一楼扔窗台的积雪做成的雪球,像是拿雪球当枪子击中目标,无聊的不想发呆,只有这么玩了,看他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样子就知道了。

    “儿子。”凉依笑起来,她大叫。多小轩跑上来进屋去看她,“干嘛?”“你看那个小哥哥,要跟他一起玩吗?”凉依指指后屋的男孩。

    不过,她已经头痛闹热的躺在被窝里了,床上的温度才能让她的体温慢慢平衡,她连脸都不想转一下。

    更没发现,多小轩扒拉着窗口看屋后已经没有一个人的白雪世界,雪地上空无一人,他却在窗口等了很久,也不知等了多久,多瓦进屋叫他,他才应一声。

    “干嘛呢?”多瓦瞧了一眼躲进被窝的凉依,再去看多小轩。“后屋那个小哥哥,我没看见,妈妈看见了。”多小轩指着凉依。

    “走吧,你妈妈现在要休息,不能被打扰,可能被冻着了,这么冷的天气,衣服也不买贵的。”多瓦拉着多小轩,说凉依。

    “我想去找后屋那个小哥哥,可以吗?”多小轩渴求的眼神。“这么冷的天气,你妈病倒了,你也要生病吗?”多瓦问他。

    多小轩挣开他的手,气鼓鼓的出门,多瓦回头看了一眼凉依,关上门就出去了。

    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余下的黑炭头被烧成红色,新的柴火被多瓦重新放进去燃烧,秦岚打电话来说,“出院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被人盯上。”“会的,你们小心点。”多瓦才在手机里告诉他。

    黑老大是什么人?他的名号不是那么容易来的,“喜欢缠人这点倒是跟凌旋很像。”多瓦自言自语,丝毫没顾及身后和狗狗玩耍的多小轩,此刻正打算把狗狗抱起来放到壁炉边上。

    “干嘛?”多瓦眼看着狗狗就要靠近铁丝网了,抱它的多小轩被多瓦一声呵斥停了手,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多瓦都不想讲,随即把壁炉里的火扑灭了,上楼去,回头警告多小轩,“不许玩火,上来。”

    “那我可以把狗狗也抱到屋里吗?”多小轩的期盼终于得来满意的答案,“可以。”

    多小轩抱着狗狗上楼,到了屋里,多瓦靠在床上,为明年去公司准备的材料做归纳,这是一个考验耐力的事情,他的眼睛都要看花了,这么多的资料,感觉一整年都看不完似的。

    凉依不停喝热水,吃了点药,郁小安打来电话问“这里有个客人很难缠,怎么办?”“怎么回事?”“哎,说我做的美甲不好,过2天才说的。”郁小安有些为难。“退钱呗,你本来技术就不好。”凉依说的轻松。“好吧。”

    “这么冷的天,郁小安应该也冷吧,虽然有暖气。”凉依思考了许久,才发信息,“明天关门吧,快过年了,赶紧回家过年吧。”也许是一直没注意这条信息,郁小安到晚上才回复,“好的。”

    凉依打开QQ问郁小安“夏紫琴明年要和你住吗?”郁小安回她“她还没在这找到工作,明年再看吧。”

    隔壁的游戏声和俩个人的笑声还有一只狗叫声,吵得凉依头更痛了。

    她眯着眼,把自己包在被窝里,试图听不见声音,她的耳朵旁依旧是轰轰轰的响声,很闹,心烦。

    最后,她只能打电话“你那边轻点呀,吵死了”多瓦走到她房间,“还没好吗?不然明天去医院?”“大雪封山,能出的去吗?别把命丢了。”凉依的话让多瓦很不屑,“这么点雪,我怕个鬼,去不去?”他弯腰看着凉依。凉依依旧摇头。

    多瓦只好出门,嘱咐她,“那按时吃药,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多瓦走到隔壁把声音关了,凉依的耳朵终于不那么吵了。

    一大清早,后屋的男孩站在门口敲门,多瓦开了门,微笑着问“什么事啊?”“太阳出来了,带多小轩去玩一玩。”后屋的男孩穿得厚实,寒冷的天气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你要出去吗?”多瓦问多小轩。太阳已经暖暖的晒在了门框上,温热的气息扑来,好像春天迎着风,在花丛中摘花的感觉。

    多小轩走出去,很显然,他因为可以出门,连狗狗都甩开了,跑了出去。

    凉依终于起床了,在门口踩雪,“儿子出去玩了?”“有人找他还不奔出去?”多瓦不以为然。

    视线触及到壁炉,“你怎么不生火了?”她走过去,熟练的拿细碎的枯枝落叶,点上火,藏在柴火中间,火熊熊燃烧着,她拍了拍手上的灰,靠近壁炉一直呆着暖和自己。

    “病好了?”多瓦问。“我再晒晒太阳,应该就好了。”她出门去,顺便拿了桌上的面包吃起来,阳光在冬天时会让人备加温暖。

    踩进雪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又松又软的白雪很快变成冰了,很多人在门前扫雪,碎碎的雪被扫出许多碎屑,在空中飞舞着。

    凉依也拿扫把扫雪,已经有人拿铁锹消灭雪了,门前经过的人,慢慢多起来,凉依的雪也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裸露出的地面湿漉漉的,非常难看,像被针孔扎的饼,一些细小的冰凌,胡子一样长在地上,任经过的人踩来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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