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热闹闹的湖边,随着太子兄妹的离开,而瞬间冷清了下来。

    浑身湿透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衣少女,单手撑着地面,缓缓地想要站起来。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手,她抬头,顺着手往上看去,看衣饰应当是个宫女,神情担忧。

    “公主,快些起来,我送你回宫,这天气虽暖,若不速速换下湿衣,恐落了暗疾。”

    说话的人正是翠红,她进宫并没有多久,虽被嬷嬷训斥多管闲事,可还是不愿一个如此柔柔弱弱的女孩儿便死在了这人情凉薄的宫中。

    “你回去吧,不必管我。”唐慎微自顾自地站起来,身上还披着秦钦时的那件黑色外袍,湿漉漉的头发有几缕黏在她的脸颊上,看上去委实有些狼狈不堪。

    若不是嬷嬷说她是唐慎微,翠红绝不敢相信曾经天下皆知深受西郢帝宠爱的钦和公主如今在宫中竟然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任人欺凌,无人照管。

    翠红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伸手便去扶她,即便她只是一个卑微的洒扫宫女,也不愿见到堂堂的钦和公主沦落至此。

    宫中的侍女们觉得翠红肯定是疯了,居然自己向嬷嬷请求去照顾钦和公主唐慎微。

    年方十五的钦和公主唐慎微再次见到翠红的时候,她正握着一块软布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件黑色长袍被她随意丢弃在一旁,满是皱痕。

    “公主,从今日起,翠红便是骨香阁的侍女了。”

    唐慎微懒懒地靠在榻上,眼皮抬了抬,轻笑了一声,问道:“知道这骨香阁从前住的是谁么?”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这“骨香”二字便是来自此诗,由西郢帝第一任皇后乐裳所取,连门匾上的字也是乐裳亲自所题,此处原本住的自然是皇后乐裳。

    “翠红知道,是公主殿下的生母。”

    “乐裳”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宫中人的禁忌,翠红进宫第一日起,便被教导嬷嬷严厉训诫。

    “知道就好,翠红这名字太俗气,配不上这里。”唐慎微摆弄着手边的熏香小壶,冷不丁地说道。

    就在翠红以为自己要被唐慎微赶回去的时候,这位公主殿下阴晴不定的声音继续传来,“改个名字,今日曼荼花开得正好,就叫曼荼吧。”

    “谢公主赐名!”曼荼立刻跪倒,语带欣喜。

    “公主,这袍子奴婢拿去洗洗。”曼荼见着被丢在一旁的黑色袍子,认出是属于秦二公子的,便想着自家公主或许还能够借着还衣服的机会同秦二公子再见一面,若是能得圣宠正隆的秦钦时在西郢帝面前多替她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唐慎微的日子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难过。

    “不必。”唐慎微慵懒的声音从曼荼的身后传来,她抱着衣服下意识地停住了步伐,看向唐慎微。

    “扔了。”唐慎微摆了摆手,凉凉地吐出两个字。

    “公主,这可是秦二公子的……”曼荼想着劝劝唐慎微,然而唐慎微斜斜地靠在榻上,闭目小憩,全然不想再搭理曼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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