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欣闻言,不禁哭了出来,忽然一把抱在道晨的腰间,带着哭腔的口气说道:“道晨哥哥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忽然道晨感觉心头有着一丝沉闷,哪原本被埋葬在心中的一丝丝不舍,此时已经被无限的放大。他蹲下身来,看着紫欣一脸鼻涕泪水,丝毫没有嫌弃。而是取过自己衣袖的布匹,将她脸上的鼻涕泪水擦拭干净,然后勉强的憋出一股笑容,说道:“好了,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紫欣还是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道晨,问道:“道晨哥哥,你别走好不好?”

    道晨无言,他不想骗紫欣,又不想紫欣再继续伤心,所以只能对她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这时不远处有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走来,慈祥的笑道:“欣儿,你不是想学织毛衣么?今天梅姨教你好不好?”

    这老妇人是温馨福利院的三名管理员之一,是院长的老婆,名叫于梅,大家都管她叫做梅姨。她穿着一身上个世纪风格的衣服,衣服已经破旧不堪,有许多地方都打上了补丁。一副苍老的容颜,两鬓的长发已经发白了,这些年对孩子们也是操碎了心。

    “好啊!”

    紫欣闻言,神色忽然高兴了起来。在几个月以前她就想要跟于梅学织毛衣,但是于梅一直没有时间,今天突然答应了,她自然很是高兴。

    道晨见于梅走来,打着招呼,喊道:“梅姨。”

    “院长在办公室里等你,让你赶紧过去。”于梅停在两人身前,先是对着道晨开口,随后又揉了揉紫欣的头发,说道:“我们走吧。”

    话完,就牵起了紫欣的小手,往庭院前方不远处的房间门口走去。

    ——

    院长的办公室是福利院大楼二楼最左边的房间,整个办公室十分的简陋,那办公桌都是断了一个脚的,用砖头垫着断脚,勉强能够使用。桌子上堆满了纸页,每张纸页都被写的满满的。唯一能够看得过去的只有那张崭新的木头椅子,是前几天有人送来的。

    房间的角落里堆满了木块,还有木匠的用品,道晨一走进去,就有一股木头独有的气味扑鼻而来。

    此时有一名五十来岁满头白发带着眼镜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只铅笔,在纸张上不断写写画画,似乎在画着某件物品的构架图。这名老者正是温馨福利院的院长,名为江福,因为福利院太过老旧,这些年为了国家补助,也忙得不可开交。

    年仅五十多岁的他,现在却一副六七十岁的模样,实在让人见之心寒。

    道晨在走进来后,眼中带着苦涩,像是要流出泪水一般。他沉默了片刻,问道:“真要走么。”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整个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话中透着对此地的不舍,还有无奈的心酸之情。

    江福却面不改色,丝毫不被道晨这副模样打动,点了点头,附和着这沉闷的气氛,说道:“是!羽翼丰满的鸟儿需要在外遨游,不能总是留恋在家。”

    道晨却是一副欲要落泪的模样,说道:“不能缓缓么?”

    闻言后,江福脸色忽然大变,说道:“你都缓了四年了!换做别人最大十二岁就走了,你倒好,一拖四年!不行!你今天必须走!”

    见此,道晨眨巴着眼睛,憋出几滴泪水,说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九年,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是我的回忆,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您要我走,我走去哪?”

    这话听在江福耳中,却掀不起半分的波澜,他面不改色的说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在福利院生活了九年,我还不了解你?”

    说着,他顿了顿,面色变得更加坚决了,说道:“今天你必须给我走!本来这几年福利院就不景气,你还要跟一群孩子抢吃的,好意思么你?”

    闻言,道晨却沉默下来,静静的站在此处许久,最终说道:“好吧。”

    见此,江福的面色才缓和了几分,他叹口气,看向道晨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几分。毕竟养了道晨九年,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因为于梅患有不孕不育,他没有子嗣,所以对于道晨已经当做儿子来看待了。

    他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些文件,最终取过一份合同,说道:“我在这之前,拖了一些关系给你找了一份校园保安的工作,你看看怎么样?我知道你不想再融入新的家庭,这几年里也要不少人说要收养你,你都拒绝了,想继续留在这,我也没勉强。但是,现在福利院的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多的我也不说了。凭我的本事也只能找到这种工作了,你若是不愿意,这几天我在帮你看看。”

    道晨的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顿了片刻后,带着忧伤的口气,说道:“不用了,就这个吧。”

    江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道晨说道:“跟我来。”

    道晨疑惑的看着江福,跟着他一同出了门,来到右边的一处老旧的房间中。这是江福与于梅的房间,里面有一张上个世纪的老木床,床边的柜子已经破旧不堪,很多地方已经脱漆了。床脚的墙边放置着一个衣柜,柜子已经坏了半扇门,露出里面整理得干净整洁的衣裳。

    只见江福来到床边,床边的床底是被一块木板给封死的,将手伸进床底,接着那块木板居然被他拉了出来。这时,道晨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箱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自己居然从来不晓得!

    江福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递给道晨,长叹道:“其实十年前你墨小何来找过我,她似乎早已经预算好了一切,让我在你走时,将这个交给你。那会她还给了我一笔钱,这才撑过了不景气的几年。”

    江福口中的墨小何便是道晨的母亲,他接过箱子,神色有些动容,感觉心头很乱,回想起那几年母亲还在时,一家人欢乐的场景,不由落下几滴泪珠。

    江福能够看得出来,道晨这是真情的流露,没有在演戏。他拍着道晨的肩膀,说道:“想说些什么就说出来吧。”

    道晨拂过几滴泪珠,问道:“离开福利院,有补助么?”

    此话听在江福耳中,原本有那些动容通通消失不见,他怪异的看了道晨一眼后,坚决的回答,说道:“没有!”

    他知道,若是绕着弯子跟道晨说的话,道晨一定会转牛角尖,想办法从话语中找到破绽,扣一点钱出去的。实在是这些年吃太多此类的亏后,总结出来的,对于道晨的某些要求,坚决的拒绝。

    ——

    傍晚,道晨扛着两个大包袱,站在福利院门口,看着门牌上的那温馨两字,不舍之情顿时从心中汹涌而出。

    这时江福开着一辆破旧的老式面包车来到道晨前方不远的路上停下,他走下车来,沉默片刻后,说道:“走吧。”

    说着,他帮道晨拉开了面包车后箱的门,将东西给一一放置进去后,坐上了车。这车本来是福利院买菜时使用的,虽然外表脏兮兮的,但是里面很干净。

    “道晨哥哥!”

    就在道晨了车后,紫欣忽然从福利院大门中跑出来,眼中携着泪水,充满了对道晨的不舍。于此同时,福利院中的另外两名管理人员,身后跟着一个个孩子,一同出来。

    听到声音后,江福叹了口气,将刚打起的车子熄火后,对着道晨说道:“去好好跟大家告个别吧。”

    道晨推开车门,一把抱起迎面跑来的紫欣,听她哭着说道:“道晨哥哥!我不让你走,你可以不走么?”

    她此时哭得更凶了,粉嫩嫩的小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晨只能取过身旁于梅递来的纸巾,将紫欣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后,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不哭了,我很快就会回来和紫欣玩的。”

    于梅也上前劝阻,将紫欣拉扯着,任由她闹腾。而道晨只能歉意的看着她,随着车子发动,渐渐消失在紫欣的视野中。

    “道晨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

    这句话似乎用了她全身的力气,话完后,她便趴在了于梅身上哭泣。她知道,这一切迟早是会发生的,所以其实她心中已经接受了,只不过有些不舍罢了。

    ——

    傍晚,面包车缓缓的停靠在一座豪华的大门路边,大门右边有着一个巨大的大理石牌匾,上面雕琢着苍劲有力的五个大字“苍峡市医科学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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