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老板!”

    杨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压下胸腔翻涌的血腥,看着面前神色担忧的手下冷笑:“怎么?怕我死?:不是刚好和你意吗?”

    那人愣住:“老板……您说什么……”

    “呵。”杨晟从皮椅上慢慢起身,恐怖的压迫感瞬间直面脑门!手下退后了几步,还未说话脖子上却毫无预兆地插进一把冰凉的匕首!

    血液四下喷溅,令人作呕的味道充斥房间,他死不瞑目地看着一脸冷色的杨晟,还有他手中砸下来的账本。

    怎么会……

    杨晟嫌恶地擦着手,面无表情地道:“处理了。”

    “是。”

    等到所有人都走干净,他才终于忍不住软倒在地板上,捂着胸腔蜷缩着身体,刺麻的疼痛在全身来回流窜,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死死咬着牙,嘴角和鼻腔都在流血,脑子一片空白。

    他放进去的恶鬼,竟无一幸免……杨晟第一次开始迷茫怀疑自己,他是不是真如巫季所说的那般无用,他努力制出的面具人和恶鬼,在容梨手里竟是脆弱不堪……

    “她活了这么久功力深厚,你怎么可能和她比?”耳边突兀响起巫季冷淡的声音,惊得杨晟回神,下意识地将脑袋往另一边扭开:“……你,你先出去,我……”

    他什么呢?

    巫季冷眼看了他半晌,走上去捏着下巴强势将他的脸扭过来,细细看了几眼声音诡异道:“你动手了?”

    “……他们没受半点影响,况且,早日将盘古斧弄到手,你就早一日取得魂魄。”

    “什么时候取,由不到你来决定。”巫季说完,将一盒子扔到他身上:“我不希望你在我动手的时候,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窝囊样!”说罢毫不留恋地起身,却听的那人轻声呢喃:“是不是魂魄完整了,你才会多看我一眼……”

    她未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

    “再结实牢固的结界,都不如狡兔三窟。”阿梨醒来后对傅白蛮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何奴舟会在这荒坟之地的解释。

    “而且这地方是元凩之特意找的,四周皆有结界和法阵,很安全。”

    闻言傅白蛮更愧疚了,头垂得低低的伏在阿梨手边。呀呀看着阿梨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蹭了蹭。

    “呀~”你要什么时候才好起来呀……

    “无碍,多休息便好了。”

    元凩之端着粥进来,香甜的味道让阿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饿了。”傅白蛮很有眼色拖着呀呀走出去了。

    元凩之将她揽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着,阿梨也不矫情,尽数吞下。

    “唔,加了红枣。”

    “嗯,补血。”

    阿梨笑弯了眉眼:“我只是累了,又不是失血过多……”

    元凩之顿了顿,搅了搅勺子吹冷了送到她嘴边说道:“预防。”

    “嗯?”

    “没什么,吃吧。”

    “唔……”

    阿梨是真饿了,一大碗粥很快见了底,元凩之给她揉着肚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却多是阿梨在说,他在听。

    “三天后就是月圆夜了,法阵要加强……”

    “嗯。”

    “还有到时候得让长安他们离远些,不然会伤到他们……”

    “好。”

    “……等奴舟好了,我们就把魂鼎取出来……”

    声音愈来愈小,元凩之低头,怀中的人儿已安然睡去。

    叹息一声,将她轻柔放下,吻了吻她的嘴角,尚有红枣的余香。

    ……

    三日后。

    万里无云的夜晚,空气里的燥热都被风吹散了几分。

    荒野的某处空地上,用朱砂写下的古老怪异的文字围成一个圆形法阵,边缘还插着数张符旗阵中心摆着一个小小的瓷瓶,纵使被淹没在血液中,红莲子依旧发着赤色光芒。

    似是感受到了法阵中的神秘力量,它躁动不安地跳动着,却被死死禁锢在瓶中。

    而在它旁边,赫然就是昏睡着的奴舟。

    阿梨看了一眼月色,对旁边焦急等待的傅白蛮道:“时辰到了,去吧。”

    傅白蛮点点头,朝着阵中心,小心翼翼地按照阿梨所说的轨迹慢慢而去,后面传来阿梨沉沉的嘱咐:“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你的手。”

    和元凩之对视一眼,两人分开各站于不同方位,待月光正落到阵中心时,动作齐起!

    双手旋转结着复杂的法印,月光似是被法阵吸入,慢慢顺着法阵纹路流泻,柔和的光陡然变得凌厉无比!

    红莲子的赤色光芒在月色覆满的瞬间暴射而出!傅白蛮只觉一股灼烫的疼痛自脚底直流而上,沿着经脉走遍全身!

    像是被人用火烧过的匕首一遍一遍地从里而外剜着血肉,灵魂深处亦受此震荡,不停地颤抖着!

    好疼!!!

    傅白蛮死死咬着牙,在红莲子破出瓶子的瞬间将它狠狠抓入掌心,而后迅速拽住奴舟!那疼痛刹那上涨数倍,像是要将她割裂!

    身体的血液在逐渐流失,她的面色慢慢苍白,几近透明,隐隐看到皮下的血管中有点点赤色光芒在游走。

    共生,便是将她的精血分出一半给对方,比活生生地剜肉还要痛苦上百倍!

    两人的身子慢慢悬浮到空中,风声呼啸,树叶哗哗作响,枯叶满天,阿梨和元凩之却稳稳立于原处,手势不断变化着。

    阿梨额头涔涔冷汗,浑身都精力在迅速流失,她不敢有半分懈怠,强力坚持着。

    傅白蛮更是痛苦地大叫起来。

    好痛!好痛!!!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无数把利刃,又像是成千上万只长满了利牙的虫子在狠狠啃食着!

    “啊——”她身上的皮肤下浮现着赤色的血管脉络,像是快要炸开!虎牙突地长长,身后猛然张开一双若隐若现的白色翅膀!

    她瞳孔的金色像是流沙般,却又隐含暗血。

    纵使痛苦万分,她紧紧抓着奴舟的手从未有过半分松动!

    差不多了。

    阿梨和元凩之指间结成一个复杂之势,法阵之力骤然变强!

    奴舟额间印记乍现,猛地睁开眼睛,竟是和傅白蛮一样的金色!剧烈的疼痛让醒来的他措手不及,让他更疯狂的是眼前痛苦万分的傅白蛮!

    胸腔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翻涌,再也抑制不住爆发!

    他狂吼出声,带着一种古老的力量,法阵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红莲子赤色一闪,两人的手被狠狠震开,傅白蛮再也坚持不住昏厥过去,被奴舟飞身而来狠狠揽在怀中。

    边上的阿梨和元凩之亦未能幸免,阿梨的身子被狠狠弹开,喉咙涌上血腥气,浑身无力地往下坠,被极速而来的元凩之接在怀中,他气息翻涌,却丝毫不顾,掌心覆在阿梨的背上为她缓缓平复着,毫无保留。

    边上的符旗都已燃烧殆尽,法阵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神秘力量。

    法阵结成,自此共生。

    傅白蛮已经变回原形,软软地倒在奴舟怀中。奴舟心疼地抱着她,一声一声唤着他的蛮蛮。

    月色仍旧柔和撒在大地,风也静了。

    荒野中的这番大动静,没人知道。

    “我们为何不在今晚动手?”杨晟看着窗边的巫季,疑惑出声。

    明明今晚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巫季笑了:“等他们都有力气反抗了,才有意思……”

    她想看着容梨在自己手里坠入深渊,想看她无助地哭喊……

    H市公安局。

    “我求求你们,司队长我求求你帮我找找我儿子吧!”

    “还有,还有我姐,队长我求求你……”

    司安坐在大厅里,听着外面的声声哀求,揉了揉额角:“各位,我们已经尽力在找了……”

    “嘭!”

    一个玻璃杯碎在他脚边,额头有温热流出。所有人都安静了,看着那红了眼的男人:“尽力尽力,你们永远都在敷衍了事!那么多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两个月你们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魏煜阳暴怒,冲上去就是一拳!

    “你没看见那么多警察都在搜山吗啊?!所有人都在努力,只有你们除了天天到这门口叫屈,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线索留着过年吗?!啊!!!”

    这大概是警局第一次见他失去理智地动手,平日里嬉皮笑脸待人有礼的魏法医,脸红脖子粗地怒吼着。

    魏煜阳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拽着司安回去处理伤口,还一边吼着:“你傻吗他扔东西你不会躲吗?”

    “……没注意。”

    “……”

    小陆在后面叹了口气,好说歹说将那些家属都劝回去了,才慢慢走进办公室,看着那包着纱布还在看案宗的司安,道:“队长,你说那些人都去哪了……”

    司安顿了顿,还未说话就听到魏煜阳满是火气吼道:“他要是知道脑门就不会多个洞了!”

    小陆讪讪地笑笑,心里却还是嘀咕着奇怪。

    一个旅游团,说不见就不见……真是奇事……

    司安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叼着,正四处摸打火机,却见魏煜阳在对面阴沉沉笑着,手里转着他的打火机:“你在找这个?”

    “……没有。”

    “哼!”

    司安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阿梨他们也该回来了,后天去拜访一下……”

    魏煜阳睨了他一眼,甚是高冷地回了一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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