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待着无事,宋年倒是不是那在床榻之上安睡住的主。

    更何况身旁还有个说个不停地天书墒年。他宋年当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从那桃止山幻境之中带了回来,若是知道他是如今这般模样,他就不费那些个功夫。

    “你……你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这几日他身上不甚爽利,便在这院落修养,未曾想到仅仅是这几日不见,这唠叨的墒年纪竟是将这小铺里的鬼神之辈荼毒个干净

    宋年这几日,不知是何缘故,竟是无缘由的噩梦搅着他难以安眠,一大早上醒来,便见到这院子里的大柱拦着欲来这话痨身边的二柱,拦住这个,倒是没有防得了那一旁的松鸦。

    这鸟儿平日里最是跳脱,如今能够这样安安稳稳待在一个地方听别人言语,当真不是件常见之事。

    “那是自然,想当初……”

    宋年听他此语,倒是不知想到何处,牵着嘴角,脸上泛着几丝笑意。

    “笑什么笑!我说的难到是假话不成?”

    瞧着扶着门框出来的宋年,墒年那火气便不知为何蹭的一下起来了。

    大柱见着宋掌柜出门来,赶紧过来将他扶到躺椅上坐下,而后取了一软和的衾被,半盖半拥在宋年腰后,这一切服侍完毕,方去一旁做着自己的事情。

    听闻墒年那声调倒是未曾出言反驳,便拥着衾被,瞧着门前那一书一人。

    “朋友,朋友,你还不能同我去玩耍吗?”

    松鸦这几日自然是等着宋年康复,宋年回来之后,搜罗些的东西送到他院子里,从那院门口到屋里,铺着一条泛着微光的小道,他自然是喜欢的紧。

    想着崔府王老头曾经说过,这世间的知己之辈,必然是对着友人呵护备至,无需言明便知所求何事,所需何物,如同宋年朋友同他一般。

    既然如此,他松鸦自然是要投桃报李。可是这宋年朋友,如今病在床榻,他松鸦那是一个急啊,若是这朋友再不好的话,怕是难以见到了。

    “明日,明日可好?”

    宋年倒是知道松鸦秉性,赤子心性,天真无邪,这些日子候在这小铺之中,一步未曾踏出,若是再拘着他,这怕是要闷坏了。今日已过大半,他如今虽不能够那些个舞刀弄棒,陪着松鸦游玩一处还是可以的。

    “去什么去,一个堂堂之辈,如今将自己糟蹋成这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模样,一阵风吹来都能够抖上三抖,连那魂魄都凑不齐的,还有力气不成?”

    墒年见着宋年这个老宿主,自己连站着气力都没有,倒是答应别人来的爽快得很。

    “笑什么笑!有那一日让你无处笑去!”

    墒年见着自己都这般口舌损他,他倒是好似无事人一般,还有这些个力气同他扯着嘴角上扬,见他如此,他这心中便是郁结更甚,便呼扇着书页回到那宝盒之中,将那收纳天书宝盒的盖子弄得大声作响,而后赌气一般跳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松鸦在一旁看着,宋年朋友盯着藏入宝盒内不见身形的墒年纪,那嘴角扯起的弧度渐渐地拉平。

    “朋友……?”

    松鸦不解,便只能够拉着宋年的衣袖,见那对着藏宝阁处早已看不到身影,却还是目不转睛的人,拉回神来。

    “无妨,我明日便陪你前去。”

    宋年转头对着松鸦说着,这鸟类单纯,如此一眼便可见他那嘴角上扬,喜形于色。

    不过这感官倒是也敏锐得很。

    “真的?明日你一定要来!”

    “嗯。”

    松鸦见着宋年答允与他,便将刚刚那些个事情抛之脑后,只想着他终于有机会对他这朋友回报一二了。

    不行不行,明日出发,他定要好好准备准备。

    宋年不知道松鸦这鸟儿想到何处,竟是火急火燎的冲出门去,连声招呼都不曾向他说明。

    果真,这鸟儿同鸟儿也是不一样啊。

    他宋年不该以为自己曾经与两只鸟儿生活不短时间,便以此道论辩这世间所有的鸟来。

    不过,好在松鸦倒是喜欢那条夜光石的小道来。

    那些个石头,是他宋年收集的。

    他没了法力之后,自然是回不了那三十三天之上,至于他所诞生之地,那有着二百八十万星宿之地,他亦是回不去了。

    这夜光石,便是那星宿陨落之时的边边角角,他若是机缘巧合知晓何处有那星宿坠落,他必然是会去那处将那陨落的零星碎片带了回来。

    这些年,他便有意无意的收集着,可却是一次都没有将此拿出来视人过,就是他自己,也未曾找个日子,仔细看看那些个星宿碎片。

    可他依旧收藏此物。

    将那些星宿碎片,一个一个的搬回了小铺之中,在藏宝阁里贮存。

    从未拿出来看过第二次。

    可他依旧会去找寻。

    这些个在冥界良心小铺里头的星宿碎片,有的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辉暗淡,变成了一块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若不是那日见松鸦一面,想着以他秉性在此处可谓是多有委屈之意,便记起深埋在藏宝阁里头那些个星宿的边角来,如此拿出来,给他铺就一条星光之路。

    胜在他宋年猜对了,松鸦那只鸟很是喜欢。

    第二日。

    宋年自然是记得与松鸦的约定。

    便将自己收拾收拾,准备一早后便同松鸦前去他念叨不少时日的地方。

    推门而出。

    见着便是早已经候在门口多时的松鸦,见他跨出门来,那眼角都带着几分神采飞扬。

    宋年此刻觉得,今日他为了出门吞食得那丸丹药,最后虽说会让他略微不适,如今倒也觉得值得。

    “朋友,朋友,我们出发吧!”

    “你且前头带路。”

    如今,这小铺当中事宜,大柱了然于胸,自然无需宋年吩咐。

    可这宋年如家身体出门去,他倒是多有担心,即便将宋年送出门外,身上披着件貂裘与身,这么一裹着,大柱觉得宋年越发的人不胜衣。

    眉语间,自然是皱巴巴的。

    “掌柜的……”

    实在是不放心宋年此行,那大柱声音里满是留意。

    “担心什么担心,他有胳膊有腿的。”昨日因气宋年,躲进那宝盒之内,躺在宝盒内休养生息的墒年纪,便在那藏宝阁,宝盒之中,瓮声瓮气的插了一句。

    “无事,不是还有他在的。”

    宋年见着大柱此模样,倒是知晓他之心意,便走到堂内,将那个在宝盒之内都忘不了嘴上损他几句的墒年纪连着宝盒抱了出来。

    “掌柜的,可是……”

    大柱见着掌柜的倒是让他哭笑不得,他担心掌柜的身体,他倒是好,去那屋里取了宝盒来,那盒中的天书,如今连着身形都不能够变化,如此这让他带在身边又能如何?

    “可是什么可是!你倒是是个磨叽的!”

    原是生气宋年将他从那藏宝阁内擅自取了出来,未曾来得及阻止一二,便听到这身旁大柱言语。

    这言语实打实将他怼宿主的话堵了回去。他为一介天书,如此被他人看扁?

    “出发。”

    被宋年抱在怀里,墒年纪不喜盒子内,便掀了那盒盖,跳了出来,立于宋年肩上,大声响亮的说了此语。

    见着他这神气模样,宋年那嘴角便又悄无声息扯起几分。

    “笑什么笑,你往日是这般嬉皮笑脸的吗?!”

    一行一鬼一鸟一书,倒是热闹得很。

    宋年对着去处倒是有些印象。

    松鸦这只鸟儿,亦是与他言过几句,此次要去之处乃是人间一处荒山野岭,这地方是松鸦还未曾做那鬼仙之子时所在的归处。

    他原就是山林处的一只鸟儿。

    日暮西山近,飞鸟相与还。

    在那冥界枉死城内,崔老头对他虽然嘴上多是言语他不成气候,丢了他鬼仙的名号,但却是从未苛待与他。

    可有时候啊,他也不知为何,便想要来他人间归处瞧上两眼。

    权作那念想。

    他倒不是在此人间有何留恋之处。他是只孤鸟,连父母是何模样都没了印象,他记事之时,便被留在树上高高枝丫横生的窝里。

    他听过树下来往的农夫农妇曾经见过他之面目之时,遥遥在那树下说过一句话:

    “这崽儿沾了人味,被弃了。”

    他想着也许就是这个缘故,他那对父母便从未让他松鸦见过一面。

    此事,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年少之时,找寻那吃食之时,因为阴雨连绵,他曾经两日都被那雨水打湿个透,从里到外都是透心凉意,可他不敢靠近那些茅草低垂的房屋之内一步。

    他不能粘上人味。

    那样的他,会被别的鸟弃了。

    可当他在那高高枝丫之上,冻了两日方才记起,这方圆之内何曾见过别的鸟类身形?

    而后他便无所畏惧。

    后来,羽翼丰满,更加的蓬松,亦是更加的有力之时,他便时不时的离了这片林子,去那父附近的山川河流处,自在翱翔,亦或是遇到三两个同为鸟类的伙伴,便会遥遥的鸣叫两声,权作招呼。

    他亦是听闻与之鸟界之中,被父母之辈因沾染异样气息而被抛弃的,比比皆是。

    如此稀松平常,他何故记起?

    从那以后,他便形单影只,在他喜欢山间风月之中斜影伴月,在那清泉流响之处,润桑止渴。

    如此逍遥自在,何处惹愁苦?

    “还要行上多久?”

    墒年纪觉得前头那鸟儿,如此不言不语的模样,让他瞧着不甚习惯。

    “朋友,前头便是!”

    绿树成荫村边合,小桥流水近人家。

    倒是风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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