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帮你向母妃告个假,让你回去一解相思之愁,或者直接把亲给定咯。”翰林盘腿坐下,给他出主意。

    夏淳沣朝他挥挥手,“赶紧回去吧,莫要让你母妃担忧。”

    提到容妃,翰林顿时也愁眉深锁,“我母妃最近好似变了一人……”

    “如何变都是你的母妃,比任何都关怀你。”他提醒一句,担心这小子发现了什么,从而对容妃产生厌烦情绪。

    “母妃自然是疼爱我。她从前喜爱听曲儿,也喜爱妆点花容,可这些日子,她将从前的消遣拿落下了,日日揪着我习字书写……”翰林显得十分困惑,对容妃忽然的转变很不理解。

    “容妃娘娘许是觉得你玩心太重,想将你纠正。”夏淳沣随口说了一句,心里清楚容妃这一变化并不突然,是真正在为翰林做打算。

    “母妃必定有事瞒着我。”

    翰林撅着嘴,十分笃定。“你说……不管是德王继位还是允王继位,他们都是不是都会杀死我母妃。”

    “此等为有人诟病之事,他们不会鲁莽动手。眼下你装作乖巧顺从,便可躲过一劫,你时常说的那些违逆之话切莫与外人道。你要懂得韬光养晦。”

    翰林是懂非懂,依然慎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在夏淳沣的催促下离开。

    *

    吴府。

    小雪纷纷扬扬的,铺满了一地。

    凤榕溪的马车因为连夜赶路,加之雪水弥漫卡在城门口跑不动了。吴穆赟带着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去接人了,平日里他最是强调低调,今日个却是反常,只有李俊儒心里清楚清楚,他是多少看老丈人的面子,省得落人口实。

    凤榕溪一眼便瞧见马背上风雅俊逸的吴穆赟,立刻眼睛都看直了,挤压一个多月的怨气,在顷刻间风消云逝。

    “夫人一路辛苦了。”吴穆赟跳下马,笑脸相迎。凤榕溪也十分配合的迎了上去,两人站在一块,倒是一对璧人。

    城里百姓见两人如此恩爱,众口相传,他们夫妻便成了许多未嫁少男少女艳羡的对象。

    “曲南县那边都已置办妥当,请相公放心。”凤榕溪展现出许久不见的贤惠姿态,吴穆赟非常满意,他点点头,抱着凤榕溪上马先行回去了。

    她踏进新府邸,在各个房子里都瞧了瞧,看着模样应是十分满意。

    “这府邸不错,较之曲南县城的府邸,貌似大了许多,装潢亦是有大雅风范,亦不失奢华。”凤榕溪夸赞连连。

    “我已经将夫人的院子空置下来,夫人安排好仆人便可入住。”吴穆赟显得十分贴心,另外还准备了热水,待她回去后,便能沐浴更衣,好好的休息片刻。

    他这一举动,让凤榕溪找到还未出嫁时,那丝丝缕缕的缱绻与缠绵的感觉,顿时,不忍与他分开,生怕一转身,他又恢复冷漠的样子。

    可又怕自己太腻歪,反惹他心烦。一时间左右彷徨很是为难。在她纠结之际,吴穆赟早已经不知道去向。

    她索性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新院子。

    方才转悠了一圈,其他的院子里种树栽花,满院子郁郁葱葱都被零星的雪花覆盖,唯独她这个院子植林较少,却是一派富贵的景象,里头各件器具摆件都十分精致,款式也是相当新颖,相比较其他的院子,她这儿档次是高出了许多。

    想到放才经过谭翠红的絮萝院,院子里种着五花八门的花草,雪一落下枯枝耸搭,白雪覆盖,那看上是萧条得有几分滑稽。

    这样看来,她在吴穆赟心中还是十分有地位,怎是一个区区姨娘能媲美的,他表面对自己严肃,内心还是柔软,若不然,不会出城去接应,更不会留这么好的院子给她。

    想到这里,凤榕溪心里美极了……

    不多一会儿,仆人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韵兰院里顿时热闹起来,凤榕溪在丫鬟的伺候下,已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时,天色已经暗沉。她跨出屋子,正好见到田嬷嬷吩咐丫鬟将贵重物件摆放整齐。凤榕溪出现身上带着鲜花般的芬芳,身上散发的气场,与未回京之前截然不同。

    她眼角眉梢竟是笑意,整个人焕然一新,是明媚也娇俏。

    田嬷嬷看痴了,“小姐,怎么一回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凤榕溪抿了抿嘴,宛如未出嫁之前,那个眼神羞怯,眸光却清澈灵动的深闺大小姐。

    “嬷嬷,你去给他们安排住处,我去妆点一番,一会儿等着相公传晚饭。”

    “得呢。”田嬷嬷眼睛都看直了,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从前。

    吴穆赟去接凤榕溪的场景犹在眼前,不过片刻光景,已经被传为佳话。想来还是因为吴穆赟对她忽然的殷勤,才会让她整个心绪有了变化。

    吩咐完,凤榕溪便坐妆台前,细心的描眉画眼儿。

    正如凤榕溪所言,吴穆赟很快便传饭了,凤榕溪领着贴身仆人,盛装出席。她身穿一套枣红色的衣裳,上面绣着一朵朵金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裙摆飘逸尽显柔和之美,让原本冰天冻地的气候,忽然有了回温的错觉。

    “姐姐这身,可真好看。”翠红挺着肚子施礼完,一脸艳羡打量着她。

    凤榕溪虽然心有得意,可还记得田嬷嬷的嘱咐,逐儿朝翠红颔首道,“妹妹怀着孕,还要伺候相公,着实辛苦了,我看着这天儿也冷了,莫不然给妹妹选几匹好料子,做一身衣裳,全当慰劳妹妹的辛苦。”

    翠红笑着谢过。

    落座后,她发现少了莫芊桃。

    “莫娘子呢?”说完,她立刻掩住嘴,懂事的改口道,“我说的是莫妹妹呢。”

    她适是时的改口,照顾了吴穆赟的面子。论身份,莫芊桃不过是个暖床的,论地位有这无法跨越的阶级限制,如何也轮不到姐妹相称,不过是成全吴穆赟的面子罢了,再则,翠红当年做暖床丫鬟的时候,还是半个奴婢呢,还是做了姨娘才以姐妹称呼的。

    “她呀?”翠红笑了笑,“是个不喜守规矩的人。”

    不守规矩?那也得有人惯着。

    凤榕溪美眸一转,狐疑看向吴穆赟。

    他一愣,随即打马虎眼,“她稀里糊涂的,你刚回府,我担心她扫你兴致。”

    这话明面上是在讨凤榕溪欢心,暗里确护着莫芊桃胡作非为。凤榕溪笑了笑,丢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敢情相公还是为我考虑了。”

    话一说完,她便招呼仆人将菜上齐,随后笑看身侧那如明月清风一般美好俊逸的男人,“相公今日可否陪我好好饮一盏。”

    “一盏怎够,一壶才尽兴。”吴穆赟看向她,已命仆人备上美酒。

    翠红见两人一开二回的,就是绝口不提对凤榕溪禁足的惩罚,这还剩下三个月有余呢,就这么让她蒙混过关……

    她正想提醒吴穆赟一句,忽而察觉到侯在一旁的田嬷嬷,朝自己投来不友善的目光。瞬间明白,京城是人家的地盘,连吴穆赟都变得殷切,可见是有所忌惮,可又怎能蠢到往枪口上撞。

    思及此处,翠红挺着肚子站起身,要以茶代酒,进凤榕溪三杯。

    “未能与阿赟一同出门迎接姐姐,是我不懂事了,还望姐姐莫要生气。”她举起茶盏,神态恭敬。

    凤榕溪嗤笑一声,“你如今可是我们吴家大功臣,怎能让你受了委屈,再者你大着肚子多有不便,一切都以肚子里的胎儿安全为首要。”

    两人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虚与委蛇,吴穆赟觉得自己不说些什么,都显得不那么感人了。

    于是他站起身,执着两人女人的手道,“见你们能和睦共处,我心里十分的安慰,我是何其幸运,能迎你们二位妻妾。”

    这夜,吴穆赟顺理成章的去了凤榕溪的院子,翠红在欣垣的搀扶下回了絮萝院。一路上翠红都未说话,想到凤榕溪在宴席上的沉稳,她心里有些怕意。她担心凤榕溪又学会了什么新招,用来对付自己,若真这样她也是没辙,只能奢望肚子里这位挣点气儿。

    回到院里,莫芊桃酒足饭饱,正坐在软榻上哼曲儿,均是让人听不懂的歌,可翠红立在门口静静听着,思绪有些恍惚。

    “怎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探了探头,见她身边除了欣垣并没有那抹颀长身姿。

    “你可是失望了?”翠红往她对面一坐,她觉得吴穆赟心里应该最欢喜莫芊桃,因为得不到所以越在意。

    兴许,日后可以拉着莫芊桃给自己做挡箭牌,让那凤榕溪少找自己麻烦。

    莫芊桃自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她一双眼睛看得自己心里发毛,一准没好事。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翠红笑了,“我在想你生得这般丽质,若是从了大人,定然没凤榕溪什么事了,阿赟平时对你虽然没怎么照应,可心里到底是最疼你的。”

    听到这话,莫芊桃不太开心。她坐起身朝自己房子走去,临了回头说了句,“我从不碰有妇之夫,我对吴穆赟没兴趣。”

    翠红窘迫一笑,喝了口水,也回自己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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