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言一退,石墙也跟着就退,正在这时,一声怪叫:

    “打起仗来,哪里能往后退!”

    石墙怪眼一翻:

    “死哪儿去了?这时才出来?你的兄弟早就在这里了!”

    魔修言一听这几句对答,心中的幸福一下就涌了上来,幸福是什么?这也许就是幸福。是那种雪中送炭的幸福,是那种想着你会来,虽万水千山必来相见相助的幸福!是那种相互心中都有着对方,在需要的时候,不用信书,不用传话,虽刀山火海相阻也必来相见的幸福,是心与心知,是心与心连,虽死生相隔也有着一念的幸福!

    王氏兄弟来了,石墙来了,这一个密林里,魔修言还在想着,必有人在这林中隐藏,只等一个时机,必出来相助。魔修言从城墙上飞下,看着那黑森森的密林,他就想着,该来的人,这方圆十余里内,修月山庄那些兄弟们,在今夜里升起的修月山庄剑阁才有的烟花信号的招引下,能来的会来的,必是会来,而那些不会来的,可能永远也不会来了。

    听着王氏四铁的声音,那四铜必也是到了,魔修言望着四个从树上降下的身影,在这密林的阴暗里,他们高大的身形一如当年,只是各人的手中多了一支长戢,四条长戢猛然往林中那松软的地上一插,一条长戢,一下就入地二尺余,往腰间一抖,一个皮囊与皮耗子就在手中,对着那些才冲过魔修言与石墙的紫卫,双手一展,再一下压,那鼓起的皮耗子与皮囊,一下就喷出粉尘,离口不到丈余,两股粉尘一遇,轰一下就燃了起来,刚跑到他们前方的紫卫,万也没有想到,这才从树上下来四人,也是会放火的人,瞬间就有几人的衣袍被点了燃起来,而那些脸上与手上被告炙燃的紫卫,也不管他们的衣袍是否也着了火,包住脸或是手,就地就打起滚来,怪叫与惨叫声,在这林中,一传老远,田文善也没有幸免,只是及时一转身,让他一身的长袍点燃了起来,抬步一移,双手一甩,一身的长袍就甩落在地上,而身上一身大红的内衣在这些火光下,映着他的暴怒的脸色,更加的怒火万丈了。

    卜青子与鹧鸪九,在宜静兰一击之下,落在地上,只是回击了王家四木两式,扑回一些火焰,就地就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王家四木大喜,正要上前去活捉了这两人,心中的狂喜正往脸上涌动,各自收起皮囊,才要往前拿人,“小子住手!”

    一声霹雳一样的震喊声,惊得王家四木各自一退,抬头一望,只见那大先生正在树腰间窜行,一足点在树杆上,身出四五丈,回手往树枝上一抓,无数的松针就在手中,随手一抛,王家四铁的所有皮囊全在那些松针的覆盖之下,也包括王家四铁,王家四铁一见那如雨而至的松针,匆急之下,挥起手中的皮耗子与皮囊,就去防御大先生这松针的暗器,‘嗖嗖嗖’一蓬针雨后,只见四王手中的那些皮囊与皮耗子,无数的对穿的针孔在上面。

    王家四铁几乎是同时一声大叫“还我皮囊来!”

    手中的皮囊皮耗子一丢,顺手抄起四支铁戢,戢自腰间而转圈舞起,所过之处,全都是树断枝折,击断的树杆一个直下,还未及倒去,四条人影就同时向大先生扑了过去。而舞起的四支铁戢,象是四个转动的巨形风车,一路勇往,所过之处,无论是那些紫卫,还是树木山石,全都是翻卷飞动,没有什么能阻当四条蛮牛一样的冲势。

    大先生今夜的憋气与羞闷,自是怒到了发根处,大先生欧鸣泉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有汤山九老少数的几人知道他的来历与名字,向来在宾相馆闲居,康宁王更是待他为宾相第一清客,向来不会请他出手,今夜是修月山庄闹一到了府里,他才被王爷请出,不想到,第一战,就被红烛迷翻当场,几十年的自傲自负,全都在这一夜是败在一个小妮子的手里,那种怒火可想而知,才一醒来,一翻身,微一定神,一下就窜入林中,正赶上王家四铁正在大发神威,一把松针就破去他们的法宝,一下就发动了王家四铁的暴怒。

    四条黑影,围定大先生,车轮般舞起的长戢,没头没脑就是乱砸猛抽,四个人此起彼落,不给大先生欧鸣泉半分的喘息。望着王家四铁这发疯的样子,魔修言咬牙扭头,不由替大先生难受起来。想当年,王家四铁或是四铜,只要有一组人,再加上一个石墙,就是天崖孤叟他们也要大战一场,往往攻势一发动,没有盏茶时间,让他兄弟把心中的怒火燃烧干净,天崖孤叟也没有办法击翻他兄弟。

    王家四铁发起疯来了,四条人影裹在大戢里,呼呼的风声与劲气四射,林中没有两息间,一下就打出一片平地。这里的战事是谁也无法阻拦了,魔修言知道那些皮囊与皮耗子,对于王家兄弟来说,那就是生命,更是他们的荣耀,只是大先生一把松针就给毁了去,他兄弟不出了这口恶气,哪里会止住进攻。

    这里的大战谁也无法靠近,而卜青子那里也是形势又变,随着大先生追入林中的汤山九老,眼见鹧鸪九与卜青子一倒地,急急就扑到两人身前,王木敦才要弯腰,背后就是一阵急风传来,反手回身,一掌就击向那袭击他的劲风,事起仓促,应急之下,一屁股就被击退在地上。王木厚与王木森也没有看清来人,只见是扑向他们的黑影,挺身就挥拳击出,与两条黑影斗在一起。

    刚刚被烧得哭爹喊娘的紫卫们,一见这林中来了帮手,一下精神大着,一反身,又围向魔修言几人。而宜静兰与青竹等人,这时也与紫卫们打在一起。除了石墙兄弟吭哧吭哧的沉闷的喊叫声,其他地方,就只有王家四铁那怒熊一样声声的怪吼在林中回荡。

    这林中到处是在乱打乱战,没有一处不是声声的叫喊与嘶吼,一声高亢的传令声:

    “贼人们偷了王爷的印信虎符,勿必要捉拿住贼匪们!”

    脸上还有着血迹的那镇殿将军,此时也飞马入林,高声的传令。

    魔修言几人一听这一声传令,修月山庄剑阁几人心中就想着,那必是翠枝所为,而石墙与王氏兄弟还不明白就里,而刚入林中的汤山九老,此时已有五人进了林中,这林中的打斗,修月山庄的人,眼看就要落了下风,只有王家四铁,心中的怒火还未燃烧尽,蛮力与凶浑还在涛涛不绝,一戢接一戢的砸向大先生,而那打砸的招法,全没有半点招式,全凭着一股勇蛮之力,在泄着胸中的恶气。

    林外的喊杀与人沸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离乱与青竹不停的在口中喊着“石头!石头!”

    这个石头是石头太大了,只有让过或是避开,就是这石头的意思。魔修言心中明白他们在叫喊什么?可是心中虽急,可是王家四铁的大戢还在挥舞如风,他们才不会去理会什么石头不石头,就是一块铁砣子在眼前,他们必也要砸上几百下,才会退去。

    “还不走人,等着师父来!”

    四条人影又飞向魔修言,他们的声音刚落,人也就到了身边。石墙伸手挡住劈向他的一刀,头也不回,只是不动,嘴里大骂:

    “浑球,这时才出来,等我们死不是?”

    “两个死人,还不去助我四个兄弟!这点眼力也没有,再过一时,他们气泄了,我们咋跑?”

    王家四铜一到,骂得石墙都无法对嘴。王家四铜,是年龄要大一些的兄长,就以他们的名字,王铜尊,王铜锤,王铜鼎,王铜斧这四个名字来说,修月山庄就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恶,更响,也更流氓的名字了。

    王家四铜,每一个人的斜腰间都是一条无数铁管的皮带系着,在宽大的盘子脸的映衫下,他们更出众的就是那两个木锤一样的大拳头,一举起就,牛头都能击碎了,满脸的花白胡须,一说话,一脸的横肉在动。他家十二兄弟,除了这四人是一母所生,而其余几人却不是一母所生,这十几兄弟的性格也就大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这十几兄弟,在天崖孤叟与蓝老爷子的调教下,全都是放火炮玩烟花的,也如了他们的性格,一点就着。

    “太阳月亮筷子”

    王铜尊在喊一声,手中就多出一个大圆桶,一转身,就去接下与王木敦正打斗的辰慎“带他们走。”

    魔修言听不懂他这太阳月亮筷子,是什么意思?可心中却是想,那必是逃命的一个意思,而往那里逃,就要跟在王木敦了,“石头。”

    魔修言一喊出这石头,修月剑阁几人就知道他的意思,撤退,眼前这敌人甩不了,就让他们跟着,慢慢的去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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