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穆千歌啐了他一口,满目鄙夷:“谁跟你是合作伙伴了?你屡次三番的找我麻烦,还在醉仙楼掌厨耳朵边煽风点火,我的那些分成银子拿的可舒心?现在现在又领着地痞流氓来砸我的店。张贵呀张贵,我是上辈子挖了你家的祖坟还是怎么的了?”

    张贵心中自是不平,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吭吭唧唧,又是赌注又是发誓,往后绝对不再来寻她家的晦气,只求穆千歌放过自己这回。

    “想要放过你,却也简单。”

    穆千歌冷冷一笑,转身到柜台,再回来时,手中拿着毛笔和从账簿上撕下来的一张纸,拍在了桌上。

    “当日你和醉仙楼掌柜来我家酒馆逼得我将合约都烧掉了,我也不是记仇之人。把你坑我的分成银子拿出来,或是写一张两百两的欠条也行,另外再老老实实的将你当日与醉仙楼掌柜两人在我家说的话,做的事,白字黑字,一五一十的给我写下来。他日若是你们言而无信,我便拿了这个去官府告你!”

    张贵大惊,脱口而出:“这怎么能行?”

    “这怎么能行?”

    说话的是奎西,声如洪钟,怒不可遏:“原来你们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两个大老爷们竟然对一个小姑娘下手。今日我奎西不给你点教训,你当真不知悔改!”

    说罢,提了那碗口大的拳头,挥面而来。

    张贵见此人面容虽长的好看,但发起怒来却是凶神恶煞,身形虽不魁梧可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此时他摆开身形,一看就是练家子,此时的张贵早就吓的魂不附体。连原先那点子计较都飞到了九霄云外,顿时身体如筛糠一样爬到了穆千歌脚下,哭道:“我写,我写!”

    闹剧终罢,捏着那底下印着红指印的纸,她小心翼翼收起来,放在怀中。

    “千歌妹子,你方才为何不叫我狠狠揍他一顿,也好给你出气。”

    奎西不解:“此人何其狠毒,竟然如此对待你们,千歌妹子你今日轻易放过他,他日他还会再上门来的。”

    穆千歌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呢?

    可张贵这种人,就跟臭虫一样,你是打不绝,也撵不走。想要一劳永逸,便是将他给斩草除根。可话说回来,为了这样的人摊上自己的性命,又实在是不值当了。

    于是,只有安慰自己:“现在我手上有他和醉仙楼掌柜的证据,量他也不敢随意再来。今日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奎西冷不防得了穆千歌的谢,顿时心里美滋滋的,方才的怒意也烟消云散,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千歌妹子又跟我见外了不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客气个啥。对了,赶紧瞧瞧,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穆千歌摆手阻止:“我没事,方才都是大杨哥护的紧,倒是大杨,你身子没事吧。”

    大杨方才那一脚也是挨的不轻,现在想起来穆千歌还是心疼不已呢。连忙扶着大杨,坐到一边,不由分说的撩起了衣摆,在瞧见那一块儿青紫之后,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指尖轻轻碰触上去,满眼心疼:“还疼吗?”

    奎西在一旁看着,心里羡慕的直痒痒,只恨方才那秦旺为何不照自己来一下子。不然的话,如今那双如葱根似的柔胰就该在自己的腹部上触摸了。

    最终还是大杨为了穆千歌的名声着想,便不让她照顾,自己去弄些药油一揉便好的说词,好歹是叫穆千歌放了心。

    可这件事也算是给了她点警醒。

    她和大杨兄弟搬倒镇上时间不久,之前有李县令照着,即使他们生意做的红火,自然是有人眼红的,可是碍于她和李县令的交情,那些人自是不敢来找麻烦的。现今不同往日了,今儿是秦旺,明儿再来个王李张三的,总有人罩不住的一日。到那会儿,真出了事再考虑就晚了。

    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一劳永逸呢?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可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这一片狼藉给收拾干净了。

    店里被秦旺带的小喽啰砸的乱七八糟,这一两天肯定是没法做生意了。所以当奎西问秦旺要银子的时候,她没有反对

    “千歌姐姐。”

    小杨拉了拉她的衣襟她:“你看漂亮哥哥多能干,哎,他要是和我们住在一起该有多好。这样,就没人欺负咱了。”

    “胡说八道。”

    穆千歌狠狠的瞪了小杨一眼:“这话也是能乱说的?真是没大没小,要是被你大哥听到了,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这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小杨一点也不担心,吐着舌头:“大杨哥哥哥才不会怪我了,看他的样子也是喜欢漂亮哥哥的。”

    说罢,挽着她的胳膊,扮了个鬼脸。目光看到奎西之后,叫到:“漂亮哥哥,那个桌子是贴墙摆的。”

    小杨好意思,穆千歌却坐不住了。

    本来嘛,人家这回帮的忙已经不小,她还不知道怎么报答。现在可好,非说地上不干净不叫她俩女人下去,自己吭哧吭哧的收拾桌椅起来。

    最终,穆千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了。

    “奎西大哥,歇口气吧。”

    这还是她头一回这么客气。

    这一声奎西大哥,弄的奎西顿时心里跟浸了蜜似的,浑身都酥麻了,嘴更是咧到了耳后:“哎,哎。”

    他大步过来,直接坐到了穆千歌对面。

    两人面面相窥,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傻乎乎的盯着自己,不知怎的,叫她想起了山里的熊瞎子。

    小杨常常一口一个漂亮哥哥的叫着,除了衣着发饰和蜀黍国的不一样外,其他的穆千歌也看不出来他哪里好看了。

    “咳咳。”

    穆千歌清了清嗓子,道:“奎西大哥,今儿的事,要多谢你了。”

    “这么客气做啥!”

    一想起秦旺那群混小子,穆千歌眼睛一瞪,不怒自威:“要不是你拦着,我非要卸了那小子一条腿不可。”

    “对了千歌妹子。”一想起方才她说的话,追问:“和醉仙楼分成的事,你当真不追究了?”

    “这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日后再从长计议吧。”

    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毕竟她都已经将合约给烧毁了,她和醉仙楼在也没有什么瓜葛,故而转移话题:“现在的天也晚了,不知道影不影响奎西大哥的事。”

    现在天下动荡不安,尤其是离北境不远的意城更是有叛军,奎西是沙罗国人,他自己说是商人,但是穆千歌却不这么认为,他刚刚救自己时,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加上会些拳脚功夫,让她对奎西的真实身份又多了一层问号。

    “没事没事。”奎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我刚去了京城,路过此处,就顺便来看看你。我无事一身轻,回沙罗国还有几日的行程,索性来你这店里镇上几日,免得再有牛鬼蛇神来。”

    一听他要来自己的酒馆住下,穆千歌下意识的便想拒绝,却不料小杨脆生生的一口应承下来:“太好了,漂亮哥哥,你正好来给我讲讲你们沙罗国是什么样的,我可喜欢听你讲外面的世界了。”

    “没规矩。”

    穆千歌拧了她一把,白了一眼:“你奎西哥哥才来我们这里,要好好休息,哪儿的时间……”

    “有的有的。”奎西忙不迭道:“明儿一早我便来,正好将坏掉的桌椅修理好了。千歌妹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我先回去了。”

    生怕被穆千歌拒绝一样,奎西丢下这句话,起身就走。脚步欢快,轻盈的几欲飞起。

    徒留穆千歌檀口微张,最终还是将剩余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第二日一早,大杨起的早,穆千歌将奎西要来这里住上些时日的事跟大杨说了个大概,大杨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倒也没有拒绝。

    穆千歌和大杨将店内简单的收拾了下,奎西便来了。

    他一来,穆千歌便从心底发出一声哀嚎。

    自己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了,大杨在外她称是自己的亲哥哥,别人倒也没什么闲话。但是经常有陌生男子出入自己家,她还是要避嫌的,不然日后还有谁愿意迎娶自己的。

    奎西心眼实,跟没看出来一样,兴冲冲的将手中拎的袋子放在了桌上,随着啷当一声,浑厚的声音瓮声瓮气:“千歌妹子,我怕你这儿没有家伙事,特意从我那里带了过来。一会儿你顺便看看房里有没有什么坏的,我一并给你修了。”

    穆千歌连忙回绝:“那怎么好意思,这都够麻烦你了。”

    “咱们之间,至于这么客气嘛。”奎西摸了几枚铁钉含在口中,又掏出榔头,对着断了一条腿的桌子便开始敲打起来。

    起初,穆千歌还有些心疼她水曲柳面的桌子,生怕别被这男子给弄坏了。没成想,三下两下的,便也看出了门道。

    平日瞧着这长的比女子还好看的男子好似很不靠谱,可真正拿着榔头之后,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好似真跟木匠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将将桌子正过来,晃了晃,笑道:“好了。”

    “这便好了?”

    穆千歌还有些不信,可伸手试过后,发现这桌子纹丝不动,果真是好了。

    她顿时喜笑颜开,伸出大拇指:“没瞧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奎西嘿嘿一笑:“我家里有个侍从是做木匠的,或许是见的多了,耳听目染自然就会了。”

    许是方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叫她有些淡忘了其身份,一听这个,穆千歌不禁问出了许久以来心中的疑问:“奎西大哥,你的家人都在沙罗经商吗?”

    他说自己是商人,但是穆千歌却不这么认为,但是现在他的一连熟悉的修理动作,让穆千歌心中又多了一丝迷惑。

    奎西也不遮掩,直接道:“我们一家子都在沙罗国,我们的身份和经商有点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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