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一,醒了?”

    窗外淅沥沥地下着雨,沉寂了一些不该有的躁动。

    净一想往里躲避,却无力起身。

    “你……是谁?”

    她是怎么了?这种无法接受的疏离感。

    “亓官羽。”亓官不得不重复自己名字,虽然他不喜欢亓官二字。

    “关羽……”她小声地念叨。

    “亓官是姓,名羽。”

    “你怎么在这?”她看看四周,只有亓官羽一人,“云上君呢?”

    云上君?白云尚?

    “怎么,不舍得他?”

    “你离我远点……”

    亓官的气息喷在净一脸上,令她心里的防线再次拉起。

    “只要你活着,一切都好说。”

    “你认识我?”净一疑惑地看着亓官,并努力在亓官眼里寻找答案。

    “我……”亓官一时语结。

    “既然不认识,套什么近乎?”

    “净一,你还记得谁?”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刚刚还不承认呢。

    “……”

    “倒是记得一个人……费蔚南……”

    “你故意的是吧?”亓官羽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愤懑。

    “我想回人界,你可否愿意帮我?”

    “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亓官抬腿便出去了。

    房间留下一脸错愕的净一。这人也是滑稽,生得这是哪门子的气?

    净一歪在床上。身边没有那两个多事的小孩,她倒是清净得很啊。

    “主子。”苏凭上前听吩咐。

    “她的住处,一只虫也别给我放进去。”

    “是。”

    “还有,不管去哪,派人跟紧她。”

    “是。”

    净一自是出不去的。

    侍从将饭菜送进来,就赶紧关门出去,从来不多做停留。

    “那个,说你呢!”净一指着一人说道。

    那人停下来,并没有往净一身边靠近。

    “这什么东西,就拿来给我吃……去告诉亓官羽,我不吃这个,我要喝血,特别是狼,狗,蛇,狐狸……”

    侍从手里盘子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吓得赶紧飞奔出去。

    “这么好用?”

    这么怕人类?生而为人,我还能怕你等妖怪。

    净一扒着饭,“谁做的,还挺好吃?”

    净一歪坐在床上,百无聊赖。

    南部不同于北部。

    这里房子的屋顶高低错落,统一的木质屋檐,青色瓦片,外墙用杂色而整齐的大石围砌,门沉重厚实。内部装饰文雅精巧,玻璃窗调高设计,一开窗,便有微风扫过。屋外遍布的巨型大树,树将阴凉洒下来。一棵菩提树立在神殿中央,如定海神针般坚不可摧。

    坐金銮,纳盘龙。

    “听说,你将侍从吓得都不敢进来?”

    “……”

    “你想喝狐狸血?”

    “嗯。”

    亓官袖子滑出一把刀,他顺势握住刀柄。刀的光闪过净一眼前,令她睁不开眼。

    “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我还能再长长……”

    刀划过亓官手背,一道猩红的血流出来。

    “喝吧。”

    “我不敢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的?”亓官手指弹过,手背恢复如初。

    净一突然呆住,她直直得盯着亓官,眼眶发红,青筋暴起,嘴角露出死神的微笑。她猛地袭击亓官,抱住亓官的脖颈,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居然不怕?

    净一也就是想吓吓他而已。

    “闹够了吗?”

    “……”净一蹦下来,尴尬不已,她赶紧后退,退至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疏远,哪怕你第一次见我,也不至像现在这般陌生。”

    “你是说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亓官羽的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净一的兴趣。

    “我们的婚约呢,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

    “我们?”

    “嗯。”

    “你可别骗我,你是妖!”她记得佑儿说过,人妖殊途。

    那日,尾戒已毁,他是清楚的。

    “你是想让我证明?”他靠近一步,逼得净一后退一步。

    “哼……”信你是个鬼。

    “你脖子往下两三寸,有颗红色的痣。”

    “脖子往下两三寸……两三寸是多少厘米?”净一突然脸红,这股脑洞跳跃地可以。

    “相信了?”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净一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是软禁,限制人身自由!”

    “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到底是谁要杀我……还有,我上次在黑暗森林,为什么可以使用一些奇怪的力量?”

    亓官去抓净一的手,却扑了个空,他安抚道,“伸手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不用了……”

    “过来!”

    “……”

    亓官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净一,将她禁锢在手臂之中。随着他手中的白色烟雾漫过,净一手腕上的一朵莲花浮现出来。莲花皎洁如霜花。

    素白莲花却只有十瓣。

    “怎么只有十瓣?”

    “本来还有两瓣,碎了……破碎的位置会被别的花瓣所掩盖,如果破碎越多,花瓣将越收越小……”

    “如果一瓣都没有了呢?”

    “不会有那一天。”

    “你放开我。”

    亓官放开净一,然后摸了一下鼻梁。

    “你身体的力量一部分来自于它,还有一部分,现在还不清楚……”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有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净一不过一介常人。

    “会查清楚的。”

    “等你查清楚,我怕是凉凉了。”

    “……”

    亓官想起之前说过的话,不敢再立誓言,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后怕。

    她已经没有乾坤印可以保命了。

    她有的只有自己了吧……

    “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你也不用这般死气沉沉的。”

    “其实,我想回人界,要不你行行好?”

    亓官甩开净一祈求的手。

    “别想多了。”

    “就算我们以前有婚约,那也是以前的事,你能不能就此放过我……你看看你们这,什么没有,不就一雌性,放飞你自己,整个草原都是你的……我也不用你负责,我不要继续留在这了!”

    “井净一?”亓官脸色骤变,一脸怒意。

    “我姓井?”

    “你……”

    净一瞪着亓官,寻求答案。

    “我为什么叫净一?”

    “我之前跟你说过一句话……净理了可悟,万境归于一……”

    “为什么不是干干净净,一人独立或者一干二净,一了百了呢?”

    亓官羽看着净一的眼睛,一脸困惑。

    她到底是真忘了,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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