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在曹家住下了,曹先生教书回来,听了曹太太说明情况,又来看了看庄言,大概又问了几句,最后让他放心住下。

    曹家的院子不大,要做的活儿也不多,庄言也并不偷懒,不需要人吩咐,自己就抢着把活给忙了,虽然说是不给工钱,不过有时候太太让他去买东西,也会给个一毛两毛的跑腿费。

    醒来的第一天,庄言就找了盆谁照了自己的模样,确实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看模样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之前的那具身体,庄言至少知道他是石磨那边某家的小子,也知道他在村里被人呼作狗蛋。而这具身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他一概不知。

    为了方便叫,曹家人为他起了个名字。

    本来高妈说他是在门口捡的,就叫阿捡好了,不过曹先生不同意,亲自为庄言起了个名字,曹安,有名有姓,暂时他就是曹家人了。

    不过没人叫他曹安,院子里面的人都叫他安子。

    曹家的院子不大,房屋自然也就紧缺,庄言就被安排跟祥子住在一起,在他旁边搭了一个木板床。

    庄言到曹家的时候,刚刚入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北平的天气也开始冷了起来。

    因为是拉包月,曹先生家用车也少,所以祥子的工作就轻松下来,他没事的时候就帮着庄言做做院子里面的杂活,等到杂活也都没了,他就坐在屋子里面发呆。

    高妈时常跑到他们这屋来聊天,说些她自己赚钱的事情,别看高妈只是个下人,她却在外面做放贷的营生,放得也不多,有一块就放一块,有两块就放两块。

    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倒觉得自己做着不损人又利己的善事。庄言也觉得没什么,贷款本来就是金融的一种,不过高妈的利息不低,至少三分,一年百分之三十六朝上,算得上是gāo lì dài了。

    不过比起来真正的gāo lì dài,她又要宽松一些,好与坏什么的不好说。

    正如高妈自己说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有时候会劝祥子也投这项买卖,大概是出于善意,如果祥子愿意,她也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只不过祥子的眼光也不到去做金融的地步,他连存折都不相信,更不会愿意费心思在放贷上面,这会让他非常不安。

    一块钱一块钱揣在兜里,慢慢看着口袋的钱多起来,绝对要比存折上的数字公章看着喜人。

    每当高妈劝祥子的时候,庄言就在旁边听着,并不说话。

    高妈说着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就问庄言,“安子,你说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她本意上让庄言帮忙劝祥子,因为怎么看,庄言都要比祥子聪明一些。不过庄言的反应总让她失望,他只是嘿嘿地直笑,并不发表意见。

    高妈见到他这样,就恼火了,“你就跟他一样傻!”

    回头就气鼓鼓的走了,但是没过多久,她大概还会再来。她嗓门高,说起话就停不下来,让人有些烦躁,不过后来时间久了,庄言也就慢慢习惯了。

    高妈不在的时候,只剩下庄言和祥子两个人在屋里。一开始,只是庄言先说话,都说些无关紧要的,问这问那的,都是些琐事。

    而祥子一开始只是被动回答,后来相熟了之后,他也会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他对庄言说自己为什么叫骆驼祥子,又对他说自己之前在人和车厂的事情。

    他说的这些,庄言都知道,还有他藏在心里没说的,庄言也都知道。

    在曹家,祥子很开心,虽然不像之前为了买车那样干劲十足,但却非常安逸。只不过庄言知道,这些幸福时刻终究是短暂的。

    北平的冬天已经来了,屋外的空气让人冷得无处安身。

    到年下了,虽然天气越来越冷,祥子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常见,因为年关的时候到曹家拜访的人逐渐变多,常常用到他拉车,出去一趟,总会有一二三毛的收入,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令祥子欣喜。

    他把钱都存在一个闷葫芦瓦罐里面,然后藏在墙角。只有庄言不在的时候,他才拿出瓦罐存钱。

    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庄言看在眼里,他甚至连瓦罐里面有多少钱都一清二楚。

    一天晚上,两人在屋里聊天,因为今天白天多赚了几毛钱,祥子的话很多,同时心里面有着某种打算,不时地盯着墙角那边。

    没一会儿,高妈在外面喊了一声,“祥子!门口有位小姐找你;我正从街上回来,她跟我直打听你。”

    祥子有些发愣地站起身来,刚走出去,就听到高妈说:“她像个大黑塔,怪吓人的。”

    这话庄言也听到了,他看到祥子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来的是虎妞,庄言当然知道,他冲着门外的祥子喊道,“祥子,有事么?”

    祥子回头笑了笑,“没事,你在家吧,我出去一趟。”

    “那好,小心点。”

    祥子没理解庄言说的小心点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现在耳朵里就好像听不见话一样,脚步虚晃,慢慢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

    庄言从床上爬起来,抱着门往大门外面看,果然看到虎妞在外面站着。

    “你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啊!”

    虎妞的嗓门也很高,庄言在这边都能听见。

    祥子吓了一跳,连忙让她别嚷,然后说了两句就过了马路,去了东便道那边去了。

    庄言想去听听,不过他知道自己过去肯定会引起误会,只能作罢。

    祥子回来的时候,庄言还没问,他自己就先说了,“是我以前车厂的东家,过来跟我结工钱的。”

    庄言嗯了一声没说话,祥子根本不会说谎,脸上红红的,像是写了几个大字:我说的假话。

    而且人和车厂跟租车的车夫之间只有收钱的份,哪有结工钱给你的道理?

    他在想要不要告诉虎妞是假怀孕,可是现在直接告诉他,他肯定要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如果这样,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再说了,之前他没按剧本来可都被强制移出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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