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之上,有一长洲,望之若带,绵延不绝,原有桔洲、织洲、誓洲、泉洲四岛,后经长年累月的激流回旋、沙石堆积,倒如今已形成一座长岛,因盛产橘子,老百姓都称之为橘子洲。此洲横连湘江,下托洞庭,是闻名天下的潇湘八景之一。享誉江湖的炼剑山庄便建在橘子洲上。

    彼时,晨光将逝,江面上雾气渐渐消散,眼看小船越来越近,沈庸抬头眺望,只见正前方的洲岛之上建着一座山庄,庄子里房屋不多,只有三座是楼阁,其余的都是平房小屋,受洲岛面积所限,虽然庄子不大,却也极其威严。

    待到小船离山庄还有些许距离的时候,马希萼冲着沈庸道:“二弟,家师亦是好文之人,他所收藏墨宝之多之精,你定会叹为观止。”

    船一靠岸,马希萼赶忙拉着沈庸往庄里走去。这炼剑山庄本就是马希萼师门所在,自是轻门熟路,当下便去拜谒恩师薛道丰。

    炼剑山庄已立庄百年,传自薛道丰已是第四代庄主,哪知二人还未见到恩师,先见到了薛彧。

    薛彧是薛道丰长子,亦是马希萼师兄,二人相形见礼,薛彧见到马希萼,倒是一惊,问道:“师弟不在宫里准备婚事,怎么有空到山庄来?”马希萼将沈庸喜爱墨宝之事一一告知与他。薛彧听完后,道:“若是往日里倒也无妨,只是今日……”薛彧沉吟片刻,眼神突然一亮,又道:“也罢,你俩且随我来。”

    薛彧头前引路,转过一道拱门,穿过一个长廊,来到一间屋门前。沈庸见这间屋子典雅质朴,与其他房间颇有不同。

    薛彧立于门前,轻轻拍打了三下屋门,说道:“父亲,希萼师弟来了。”屋内那人道:“进来吧。”

    薛彧缓缓推开屋门,引着马希萼、沈庸进了屋子。沈庸先前听出屋里说话的是位老者,进门观瞧,只见一身形枯槁之人盘坐于屋内床上,背对着三人,似乎是在面壁,一动不动。

    沈庸心道:“这位枯瘦的老者,应该就是姐夫的师傅薛道丰了。”

    老者头也不回,似入定一般。

    马希萼跪拜道:“弟子叩见师傅。”

    老者依然不语。

    马希萼自行站起身来,看着一旁的薛彧,疑惑道:“师傅这是?”

    薛彧叹了一口气,道:“父亲这是生我的气了。”

    马希萼又问道:“为何生气?”

    薛彧无奈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父亲您年岁已高,四弟虽然痴于练武,火候却并不到家,二弟三弟又是读书人,就凭我们几人,怎么应付得了今日之约,先前你担心师弟安稳,怕师弟涉险不好向楚王交代,可今天师弟自己来了,这就说明是天意,你又何必如此。”

    马希萼心下一凛。

    薛道丰方才缓缓道:“也罢也罢,希萼你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参详参详吧。”

    马希萼心道:“看来山庄是遇到难事了,可什么样的难事竟能让师傅如此苦恼?”

    薛彧道:“师弟,可知我炼剑山庄铸造的大夏龙雀?”

    马希萼听到“大夏龙雀”三个字,点头道:“大夏龙雀是师傅耗尽了二十多年的心思所铸,我岂会不知,只是此刀按日子推算,不应该是明年出世吗,难道?”

    薛彧道:“不错,大夏龙雀已提前出世,而且正是今日。”

    马希萼心中猛地一震:“什……什么?今日?”

    薛彧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说道:“你看,就连师弟你都不知道的消息,我真是不明白,大夏龙雀出世的消息又是怎么传到西北大漠的。”说罢,薛彧从薛道丰所坐的床头之上取来一封信,递到马希萼的手中。

    沈庸站在马希萼身旁,将信上内容看的清清楚楚,信上言:“程伯拜上,某在西北听闻,贵庄所铸之大夏龙雀于近日问世,薛先生妙手铸造,神兵威严,不胜向往之,特定于冬月十六,当拜谒贵庄来取。”信末署名“斗木獬程伯敬拜”。

    沈庸并不知道这程伯是何人,只是看着一脸惊愕的马希萼,听他道:“这程伯乃是大漠‘玄武七宿’之首,听闻他久居大漠,已是多年不曾到中原活动,可如今为何要下书取刀,是何道理?”

    沈庸听到“玄武七宿”的名号,忽的想起危月燕与室火猪,还有在家中出现的虚日鼠,这几人无不是为了抢夺《山居图》而来,听说这几人是恶贯满盈的恶徒,心道:“如他们老大又要来抢刀,这七个人当真没一个好人。”

    只听薛彧气愤愤地道:“这程伯也算是成了名的人物,怎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的抢刀?我就不明白了,父亲又为何如此怕他?”

    薛道丰道:“程伯是二十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的高手,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是传言他的九天惊龙掌威力之大,罕有敌手,如今他既来夺刀,自是知道此刀威力非凡,只不过他这人自视甚高,算准我炼剑山庄只会铸剑锻刀,并无武学高人,这才敢来。”

    薛彧哼道:“他若是真心喜欢大夏龙雀,在我炼剑山庄一年一度的品剑大会上,相求一阅也就罢了,可他如今是下战书夺刀,这也太看不起我们炼剑山庄了。”

    薛道丰缓缓转过身来,喟然道:“你也不必如此气闷,那程伯扬名多年,都是以恶人自居,妄然夺刀也是他的行事风格,只是我面壁练功,还未大成,想来也不是程伯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六位共进退的兄弟,不过希萼你今日回庄,你我老大老四四人联手,也并非不可退此强敌。”说完,薛道丰指了指桌上那一长形木盒,说道:“希萼,那便是大夏龙雀,你且收好,万一今日失手,我们父子会力保你全身而退,你到那时不要迟疑,携刀速速离去。”

    马希萼刚要推辞,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叫嚷,有人在喊:“来了,恶人来了。”

    沈庸本想看看这铸剑大师的心血之作,哪知这个当口,那程伯突然来了,马希萼便将木盒捆在后背,在薛道丰的引领下,几人出了屋子。

    马希萼低声道:“二弟,你不会武功,待会激战一起,你要紧跟着我,不可离开半步。”

    沈庸道:“是,姐夫。”

    四人刚到屋外,沈庸只见院中停着一顶黑色的轿子,轿子四周站着四个光着膀子的粗壮轿夫,只听轿中有人道:“今日叨扰贵庄,还望薛庄主海涵。”这声音挺起来谦和有礼,并不像他见过的危月燕、虚日鼠那般蛮横。

    话音刚落,轿前两个轿夫,一个挑帘一个压轿,从轿子里缓缓走出一人,可是这人头上带着一个说不上什么样子的面具,只留了一双眼睛漏在外面,在场之人看他如此打扮,无不惊讶。

    程伯道:“某不请自来,得罪得罪。”迈步出了轿子,而在此时,山庄的人似乎听到了声响,从四面赶来,占据了院落四周,将程伯五人围在中间。

    薛道丰素闻程伯身份神秘,向来是一身黑衣,面具遮面,让人难以分清面目,至今无人知晓他的来历,可听归听,今日一见心中还是凛然一惊。

    程伯道:“炼剑山庄之威名,某素来仰慕,只是无缘拜谒,今日有幸来此,实感欣慰。”

    薛道丰道:“程先生谬赞了,我炼剑山庄只不过是打铁之所罢了。”

    程伯笑着道:“想必这位便是烛庸子的传人,当今炼剑山庄的主人薛庄主了。”

    薛道丰道:“正是老朽。”

    程伯拱手行礼道:“薛庄主,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兜圈子,我此行的目的早在那封信里说明,不知这几日庄主又考虑的如何了?”

    院子东北角上一人忽然道:“大夏龙雀是父亲几十年的心血,你红口白牙一番就想拿刀,也忒欺我炼剑山庄无人了。”沈庸侧头看着那说话之人,只见东北一棵大树下站着一男子,身穿红衣长袍,正是今日见到的那个红衣少年。

    薛道丰喝道:“彤儿,不得无礼!”那人还要说什么,被薛道丰一喝,闭口不语,只是脸上表情依然不忿,沈庸心道:“原来这少年竟是炼剑山庄的少爷,身在江湖,心念苍生,着实不易,若有缘可要与他结个朋友。”

    程伯道:“无妨无妨,想必这位就是四公子了,听闻四公子痴武,年纪轻轻便已将翻云掌法练到了十成火候,少时若有机会,定然讨教讨教。”说完一挥手,先前那两个轿夫从轿子里又搬出一个箱子,放在地上。程伯一抬手,那箱子竟然自己开了,只见里面金光闪闪,整整一箱子金砖。

    薛彤又忍不住道:“你这一箱子宝贝,莫不是打家劫舍抢来的,这样的赃物,我们可不敢收。”

    程伯昂首道:“打家劫舍来的又如何,如今这世道,礼仪崩坏,纲常沦丧,又谈何赃物,那石敬瑭孟知祥李昪之流,哪个不是窃国之贼,他们嘴里的江山社稷,难倒不是赃物吗?”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默然,程伯道:“当今天下,十国争霸,老百姓民不聊生,薛庄主占据这湘江之上,铸造为乐让我好不羡慕,只是大夏龙雀问世,江湖中觊觎之人甚多,待来日消息传了出去,合庄上下必然不得安宁,这一箱金子虽然抵不过庄主几十年心血,可是却能为贵庄提供数十年的铸造根本,炼剑山庄此后更能锻造绝世神兵,如此福泽,又何乐而不为呢。”

    薛道丰干笑一声,道:“承蒙程先生好意,我炼剑山庄的前程不劳先生挂怀。”程伯哼道:“难倒庄主的手艺只是空有虚名,那大夏龙雀与平常刀剑并无不同?”薛道丰微笑道:“我那雕虫小技本就不值一提,虚不虚名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程先生执意要取此刀,那我们也就只有拜领先生的九天惊龙掌了。”程伯一愣,没想到薛道丰说话竟如此直接,道:“那庄主的意思是要我程某献丑了?”薛道丰道:“我炼剑山庄虽非武林大派,但也愿以微末伎俩,领教一下先生高招,彤儿,你先来吧。”

    程伯见薛道丰派出了薛彤,心中不禁暗暗诧异,他早就派人探查过炼剑山庄上下所有人,知道薛彤痴于习武,造诣颇深,当下提起精神,不敢小觑于他。薛彤年轻气盛,早就想出手与程伯大打一番,如今得了父亲的命令,心下一喜,终于可以出手了。薛彤右手率先击出,掌风中夹杂着呼呼的啸声,正是炼剑山庄的翻云掌。这套掌法是薛家先祖所创,讲究似云一般,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程伯眼见薛彤掌到,侧身避过,而后双手推出,一招“二龙戏珠”使出来内力浑厚至极。薛彤身形流转,闪过一击,右手却又是一掌拍出。程伯早料到他右手有此一击,他若与薛彤比拼招式,翻云掌灵活多变,自己未必有胜算,若是比拼内力,这小子定然不是对手,他算准薛彤右手方位,九天惊龙掌早早挥出相候,砰地一声,薛彤手臂受力,猛的连连后退。程伯哈哈一笑,说道:“四公子,可还无恙?”他自忖这一掌足可劈山裂石,哪知薛彤内力有成,只是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复身再上,双手不停摆动,这招“风起云涌”,双手四下摆弄,果真如风云变幻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程伯见他挨了自己一掌,竟不吃痛,不由得暗暗惊诧,一时间,心中所念,当要抢占先机,电光火石间程伯双掌齐出,左手掌罢右手又击,掌起掌落,连环不绝,一时间竟有八掌挥出,正是九天惊龙掌的“龙争虎斗”,左手似龙右手如虎,一掌既出二掌又至,龙虎争斗不死不休。薛彤丢失先机,来不及躲避,硬生生的接着了其中六掌方才被薛道丰拉开。薛彤内力修为毕竟不及程伯,接连硬接六掌已觉后劲不济,若非薛道丰及时相救,怕要命丧当场。程伯眼见薛彤被薛道丰救走,立马调转方向,直击薛道丰,不给他片刻喘息,双掌齐齐推出,拍向薛道丰后心。

    薛道丰救人心急,不曾防备程伯偷袭,眼见后心要着了这一掌,院中众人无不惊愕,痛骂程伯趁人之危。沈庸在一旁,早就觉得这程伯咄咄相逼,有些过分,更何况薛道丰是自己姐夫的恩师,眼看薛道丰命在旦夕,当下也不及细想,瞬步抢到薛道丰身侧,替薛道丰接了这一掌。

    程伯突觉手臂有寒气袭来,心下一紧,赶紧将双掌内力回收,迅速护住心脉,以免被寒气所伤。沈庸一掌退去强敌,赶紧侧头看着薛道丰道:“薛庄主,您没事吧。”薛道丰苦笑道:“感谢小兄弟出手相救,当真惭愧。”

    马希萼在一旁亲眼所见沈庸挥掌退敌,心下暗暗惊异:“他…怎么会武功?”他自从在成都接触沈庸,到现在算下来已有些时日,无论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沈庸,都是爱文厌武之人,这才带他来炼剑山庄找师傅索要一些文玩墨宝,这时突见他竟能与程伯这样的人物对掌,又岂能不惊!

    程伯待寒气消散,方才叫道:“小子,你是花老鬼的什么人?”

    沈庸道:“什么花老鬼,我并不认识。”

    程伯肃然道:“你刚才使用分明是玄冰心法的内力,你敢说你不认识花老鬼?”

    沈庸急道:“什么花啊树啊,我真的不认识。”

    程伯见他脸色迷惘,心想他或许真的不认识花老鬼,那他又是如何习得这玄冰心法的呢?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四哥,四哥你没事吧!”

    程伯一回头,却见一妙龄少女正在找薛彤,心下念道:“想必她就是薛彤的孪生妹妹薛祺了,我本想炼剑山庄并无奇才高人,哪知却碰到了玄冰心法的传人,如此再比拼下去与我大大不利,莫不如拿了这薛祺,逼迫薛道丰就范,到时候让他拿刀,来大漠与我换人。”心念一动,当即纵身抢上,薛道丰见他朝着薛祺而去,不禁大惊,叫道:“恶贼,莫要伤我女儿。”也纵身去拦。

    薛祺与薛彤本是一对孪生兄妹,人们都说孪生之间存在心灵感应,薛彤受伤,或许是被薛祺感知,便急忙来寻,她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虽是样样精通,对于武功却丝毫不会,她见程伯向自己攻来,下意识抬起手臂去挡,程伯一把抓住薛祺右臂,即刻封了她身上三大穴道。薛祺登时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内力受损的薛彤,见自己的孪生妹妹被抓,也顾不得调息真气,立马起身来夺。薛道丰先到,薛彤后到,俩人前后夺人,却均被程伯封住来路。

    程伯将薛祺携在怀中,奋力击退来人,便使劲抛向轿子,大喝一声:“走!”那四个轿夫接过薛祺,将她安放轿中,扛起轿子便飞身而起,霎时间,已离地数丈之高,院子里众人见状,急忙来抢,却都被程伯打出去的一掌接一掌的掌风封住进路,一时之间却攻不破他掌风所形成的那道气网。唯独沈庸有玄冰心法护体,冲出那道无形气网,可他冲出之时已晚,那四个轿夫早已远去,沈庸追人不成,只好转身想要留住程伯,哪知程伯身法诡异,一闪避过沈庸一击,便如幻象一般飘出院外。薛道丰、薛彤、沈庸三人齐齐跃出,程伯已然走远。

    众人只听得:“若要救人,拿着大夏龙雀来大漠找我。”

    薛道丰道:“好诡异得身法。”薛彧、马希萼相继跟出,他们本就晚了半拍,是故没有看清程伯去路。薛彤本想追赶,却被薛道丰拦了下来:“别追了!”

    薛彤心有不甘,愤然道:“就这么让他走了,那妹妹怎么办?”

    薛道丰道:“那此番夺刀不成,反抢祺儿,也不过是为了拿住我们命门,让我们以刀换人,所以祺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说着话,转过身看着沈庸,见礼道:“今日之事,多亏少侠援手,竟还不知少侠姓名,讨教。”

    沈庸赶紧还礼道:“不敢不敢,晚辈沈庸。”

    马希萼接着道:“这位便是我未婚妻的胞弟。”

    薛道丰点点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他日若得名师指点,武学造诣必然不可限量。”

    薛彤性急,拦道:“爹,你们在这恭谦礼让,妹妹怎么办,纵然她一时无恙,但落在那群恶贼手里,这么下去也难保会有个三长两短。”

    薛道丰呼了一口粗气,森然道:“老四,你总是这么心急,你说的那些我又岂能不知,只是我先前观察,那程伯似乎很是忌惮沈少侠的真气,所以我想沈少侠若肯相助,你俩人联手去救祺儿,将会大大增加胜算。”

    马希萼却道:“师傅,可是我与敏儿的婚礼将不日举行,如此当口,让二弟离去,怕多有不妥。”他言语支吾,听起来很不情愿。

    沈庸道:“昨日承蒙姐夫赐宝,我正愁无以为报,正好今日师门蒙难,我能效微薄之力,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马希萼心中所念,实是《山居图》的下落,他当日离楚入川之前,马希范特意交代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打听清楚《山居图》所在,可他在成都费了一番功夫,也没查到线索,只是打听到携图归降的赵匡济是沈庸相救的,这才在沈庸身上花起了心思,眼看就要有些眉目,沈庸突然离去,岂非前功尽弃!马希萼道:“二弟,你本就是跟随我们偷偷而来,你若前去救人,有个好歹,我如何相岳父交代?”

    沈庸不知道啊马希萼的心思,只道他真的怕不好向爹和姐姐交代,说道:“跟我爹没什么可交代的,他本就把我丢在山上,我一个人也是无趣的很,姐姐那我亲自去说与她,定不会让姐夫为难,更何况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然应了薛庄主,必然不会反悔了。”

    马希萼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便与他离了炼剑山庄,回万熙园向沈敏辞别去了。沈敏本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犯险,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沈庸什么时候练成的一身武功,可她见沈庸神色坚定,知道他是打定必去的想法,也就只好应允。

    救人如救火,片刻耽误不得,沈敏还在替弟弟收拾行李,沈庸便悄悄离去了,他始终担心姐姐心软,怕会临时变卦。

    出了潭州北门,薛彤便已候在了那里,此行大漠,路途迢迢,他特意替沈庸选了一匹好马,二人打马并肩,向西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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