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射人,还是射马,总之都是找他姜宁的麻烦。

    既然是麻烦,那就不用客气,一剑挑了便是。

    区区两个星极三层,若是单单对付星耀,确实绰绰有余,但加上星耀背上的姜宁,那这个绰绰有余就要反过来说了。

    两个放冷箭的之所以出手,实在是因为姜宁那元丹八层的修为太有迷惑性,一般的星极高手见了,自然都不会放在眼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就被姜宁打的跟死狗一样,直接丢入了湖里,没有个一两月光景,是不用再想出来搞事情了,至于那两张水蓝色的灵器大弓则是被姜宁顺了过来,充作了那两人的卖命钱。

    黄色剑元一出,很快就清空了那两张大弓之内的灵气印记,烙上了姜宁自己的。

    之所以不杀那两个人,是因为他们硬气,宁死都不肯透露出主家是谁,倒让姜宁高看了几分。

    再者,那都是御兽门的对头,说起来,也不干他什么事。

    只是姜宁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记下了那两人手腕之上暗蓝色的莲花标志。

    星耀载着姜宁踏空登岛,岛上之人见怪不怪。

    从北境南下云梦泽桃花岛,除了自己御剑御空,就只有御兽门这一条路可走,人类的体力,精力还有耐力到底不能和灵兽妖兽媲美,所以这南下北上的遥远路途,只要是有些个积蓄的,大半都会选择搭乘御兽门的灵兽,速度又快,又省心省力。

    御兽门在这云梦泽中也有七八个泊点,最深最南边的,就是姜宁如今所在的桃花岛。

    这几个月来,御兽门在云梦水泽的七八个泊点,皆有灵兽死亡,不但如此,有那么几次,就连搭乘灵兽的旅者也一并给人杀了,这让驻扎在桃花岛上的几个星极长老有些焦头烂额。

    发往宗门的求援消息一早就传递了出去,只是十三国大比在即,御兽宗内的名额选拔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情,只是死了几头灵兽,又没有死人,宗门那边随意派了几个星极境高手过来便算了事,可是灵兽越死越多,御兽门的人,却没有一次能够抓到那对他们下黑手的势力。

    踏空载着姜宁飞入了一处院落,与这里的御兽门人完成了交接,姜宁就准备找个酒楼客栈之类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上。

    只是不待他离开,就有个青衣中年男子叫住了他。

    “阁下还请留步!”

    姜宁转身朝那人看去,星极九层的高手,那一身的衣着姜宁也见过,乃是御兽门外山长老的服饰。

    “何事?”姜宁道。

    那人快步走上前来,陈恳的道:“实不相瞒,进来我御兽门在云梦水泽的泊点附近已经死掉了数十只珍贵的灵兽,许多搭乘灵兽的客人也曾遭到袭杀,这位朋友既已安然抵达,中途可有什么发现?”

    姜宁一抬手,那两人手腕处的深蓝色莲花印记就出现在了他的的手心之上。

    “袭击我的那两人用的是这种弓箭,”姜宁取出了一把灵器大弓,道:“被我料理掉的那两人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的手腕上都有一个这样的印记。”

    “莲花山庄!”那人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一个紫色的木质令牌递给了姜宁,道:“多谢朋友告知,有这令牌在,日后阁下到我御兽门便是贵客,搭乘星极和星极往下的灵兽,费用都可省去三成。”

    姜宁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这点好处放在以前确实不小,但如今不过是个鸡肋而已,之所以收下,是想着以后送给朱樘也好,平穷姑娘和季时语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主,只有那胖子朱樘和他一样是个野修,那胖子见了准会喜欢。

    一个御兽门的外门长老却被发配到外头做这些执事的活计,显然在宗门之中混的并不好,姜宁下意识的撇了撇嘴,暗道自己真是太无聊了,关心人家的私事做什么?

    姜宁转身离去,那人却依旧在盯着他的背影。

    这几个月来,死在云梦水泽之中的那些客人,不少都是星极境界的高手,眼前这少年,分明只有元丹八层,却能安然无恙的到达桃花岛,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景澄!”中年男子唤道。

    “师傅!”一个看起来同姜宁年龄相仿的少年恭敬的走了过来。

    “小小莲花山庄,星极境高手加起来也不到十个,哪里来的胆子和我们御兽门作对?他们的背后定是有人,你去盯着莲花山庄那边的动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搞鬼!”中年男子冷笑道。

    “是。”名叫景澄的年轻人转身离去。

    桃花岛上四大势力,莲花山庄和暗罗帮人多势众,风尘阁和酒铺却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之所以能够和那两家相提并论,就单单是因为这风尘阁和酒铺主人的厉害手段了。

    风尘阁的阁主许纯芝,除了有一身星极九层的厉害修为之外,画工更是一绝,山水人物皆可画,据说比起王朝御用的宫廷画师梅左先生也不落下风。只不过他从未参加过王朝的画师考核,因此名气比起那梅左先生来也就差了许多。只是在王朝南部诸多郡县还有这云梦水泽之中名气却是响当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纯芝的存在,对于同样是书画世家的莲花山庄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讽刺。

    云梦水泽之人皆晓得,那莲花山庄之人作画,讲究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笔法画风,门下所画,除莲之外,就是梅兰竹菊之类的所为高洁之物,画风清淡高雅,讲究一个出尘独醒!

    可那风尘阁的阁主许纯芝却是反其道而行,什么美,什么艳,什么最有风尘气息,他就偏生要画什么!

    最让莲花山庄之人难受的是,此人笔锋独到,画功更是少有人及,他笔下的妖艳桃花,美人摇扇,霓裳落羽,一幅幅一卷卷,都备受水泽之人的喜爱,反倒是他们推崇的那些什么清雅高洁,什么素淡悠远,渐而就被人们认为是沽名钓誉,附会古人,别无新意的代名词。

    莲花山庄之人,因此对许纯芝深恶痛绝,据说在他年少弱小的时候,还曾被那山庄中人追杀了许多年,只是等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星级九层巅峰的高手,整个云梦水泽之中,包括莲花山庄,包括暗罗帮,再无能威胁到他之人。

    从御兽门的地方出来,一路之上都是这风尘阁的地盘,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生意红火,都是由外人出钱从许纯芝这里租下的,真正属于他风尘阁的地方,却是在一处幽深的巷弄里头。

    姜宁虽是第一次来,但是有灵影傍身,整个岛上没有特殊封禁的地方直接就一览无余。

    本是想找个酒家好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无意间却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

    犹豫了片刻,将宁还是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转头找了间客店住下,出门,往南边的酒铺去。

    这段时间总是在忙碌,小天地中的梅子酒和黄酒的存货早已告罄,一路之上擦肩而过的行人不少,无不对这酒铺的酒和风尘阁的画交口称赞。姜宁自问是个粗人,对于那些文人墨客的画实在欣赏不来,故而直接选择往南边去。

    比起风尘阁来,酒铺的位置就要显眼的多,往来的客人和端酒卖酒的伙计也不少。客人多少都有些修为,伙计们却个个都是实打实的凡人,即便如此,酒铺子之中也无人敢造次。

    不是因为那些人胆小,只是曾在这里闹过事的人,一千个里面,九百九十九个都死了。

    还有那么一个,此时正在铺子里撒泼打滚的闹腾,却不见一个人上来管管。

    这人是个中年男子,光是那一个大大的通红的酒槽鼻,就占了脸上四分之一的位置,旁人见了,想忘也忘不了。

    “洛雪崖!给老子出来!”上好的美酒喝到一半,就被那人砰的摔到了地上,酒香四溢,酒水溅到了姜宁的袍子上。

    无人应答,所有的伙计就像没看见这人一半,端杯倒酒记账的,一个个都在继续埋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人的无理取闹。

    姜宁笑了笑,今天这池鱼之殃可没少遭。只是那人明显不是故意,他也就没有计较,找了个地方兀自坐下,唤来小二,排出七八十个黄皮葫芦,交代说每样都给装几葫芦,自己便卸了纸包,大口大口的吃起了在附近买来的盐抹熟牛肉。

    那长着红色酒槽鼻的中年男人摔了七八个酒瓶子,叫骂了半天,也不见那叫做洛雪崖的人出来,悻悻然作罢,通红的大鼻子耸了耸,约莫是闻到了姜宁手中熟牛肉的香味儿,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坐到了姜宁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姜宁手里的熟牛肉,有些渴望的舔了舔嘴唇。

    姜宁笑了笑,把那才吃了没几口的熟牛肉递到了那红鼻子男人的面前。

    男子也不客气,放下酒壶,接过那盐抹牛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有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那红鼻子男人的旁边,笑道:“你这混蛋,糟践我的酒还不够,还要在我的店里坑骗别人的吃食,真是好不要脸。”

    红鼻子男人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这牛肉,我拿画来换!”

    那人微笑着朝姜宁眨了眨眼睛,道:“素雪画风尘,这个混蛋虽是个不要命的酒鬼,画画却着实有两下子,小兄弟,你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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