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风说得两架直升机,一个钟头以后一起回来了,闾丘静果然也在直升机上。

    所有人都默默无语,重伤员在阑干沙漠已经就近送医了,轻伤的回来后也送到西州医院治疗,所有遗体则由何正风亲自押运,送至西州烈士陵园暂存,等家属赶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以后再火化。

    当晚,整个武道军沉浸在悲愤之中,这一仗他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是武道军成立以来最憋屈的一战。

    战况第一时间就已经上报,“黑袍子”被韩卓带回来以后,李将成立刻派了中央最得力的情报人员赶赴西州。

    武道军每个人都将仇恨的火焰深埋于心,耐心等待情报人员的调查结果。

    何正风将自己关在干部寝室,整整三天以后才露面。

    三天后,正是七十二名丙字连烈士的遗体告别仪式。

    仪式就安排在西州烈士陵园,七十二具水晶棺,是武道军早就定制好的。

    水晶棺在武道军成立之初,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成功,便成仁,保家卫国,每一个武道军的战士从入伍的第一天起,就有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灵堂里布置得花团锦簇,七十二名烈士覆盖着国旗,安然得沉睡在那里,哀乐还没有响起的时候,已经有家属哭得几欲晕厥。

    军区和西州市府的官员也来了不少,简蔷亲自领着警卫员维持秩序。

    武道军战士们也个个眼含热泪,只是没有哭出声,悲伤并不能解决问题,和烈士们的家人相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闾丘静站在送别人群的外围,也在不停的抹眼泪,韩卓轻轻拍他的肩膀:“逝者已矣,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也是他们的最高荣誉,不要太难过了。”

    闾丘静还是不停的抹眼泪,点头说:“我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多好的战士们啊,你看新兵连的,一个个大男人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怎么能忍得了?”

    韩卓见前面新兵连的人,果然个个泣不成声,眼泪水刷刷往下掉,连柏仲平都成了个大花脸。

    “丙字连如果不是为了掩护他们,也许伤亡也不会这么惨重,经此一役,他们也该能更快的成熟起来了,风雨之后的蜕变,更加美丽并激励人心。”

    闾丘静抽泣更加厉害:“你真会安慰人。”剑灵冰魄藏在她的口袋,都觉得太压抑,忍不住露了个头出来,对韩卓说:“你就不能说别难过了,我晚上带你去青龙峰看月亮?”

    韩卓哭笑不得,所幸冰魄没有被人看到,脑袋上就已经被打了个响指,又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灵堂门口突然人口攒动,进来一拨军绿色制服的人,除了简蔷等军区干部,西州市府的官员们也全部迎了上去。

    韩卓定睛一看,原来是西南军区司令员齐长天到了,身后跟着一拨人,最近的是他的参谋长肖萍,还有近身警卫冯自永和万象春,这些人都和韩卓有过一面之缘,算是认识。

    齐长天戴着墨镜,面色肃然凝重,不理那些上来巴结的官员,一进灵堂,便去与烈士家属一一握手。

    他是军区大领导,很多武道军的战士都是他亲自占拨引荐的,家属们见了他更觉得伤心难过,握着齐长天的手哭得话也说不出来,久久不愿松开,齐长天也不时拿出手帕往墨镜里面擦擦。

    韩卓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切,他见识过不少擅于弄权的人,分不清楚齐长天是真动情,还是在演戏,只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是演戏,那演技也略好了一些。”

    整整半个多钟头,齐长天才挨个慰问完家属,简蔷想把他引到主席台的位置,由他亲自主持告别仪式,齐长天却朝韩卓这边走了过来。

    可怜身后一纵西州市府的官员等着和他握手,等了半个小时,只得继续屁颠跟在后面。

    韩卓故作刚看到他,面笑肉不笑,说道:“原来是齐司令,好大的排场啊,每个人都抢着和你握手。”

    齐长天这才脱下墨镜,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显然不是刚刚哭成这样的,难怪一直戴着墨镜,原来是考虑到礼仪。

    “韩先生……唉……”对于韩卓的调侃,齐长天并没有多解释,只是千言万语,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韩卓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想着,看来不是演戏。

    不过身后的一众官员看得目瞪口呆,别说二人说得什么话,就齐长天这副态度,中央首长李将成到这边,都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的待遇,一个个脑子里都在想:“我们是不是巴结错人了。”

    正在矛盾犹豫着的时候,灵堂门口突然又开始躁动起来。

    “还有什么大人物过来?”韩卓忍不住说道,朝大门口看了过去。

    来人也是跟齐长天同样的排场,军绿色的制服,当先一人也和齐长天一样,肩膀上不少星星。

    看来至少是和齐长天同样级别的大人物,西州市府官员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一二,一个个像狗仔队一样,本来还站在齐长天身后,一转头,又全部拥到灵堂大门口去了。

    齐长天轻轻哼了一声:“他来干什么?”

    韩卓顺口问道:“他是谁?”

    齐长天淡淡道:“西北军区一把手宇成龙。”

    简蔷虽然是齐长天部下,但这时作为会场临时主持,也过去迎接,宇成龙面色沉痛,一路向灵堂中心走去,一一和沿途迎上来的西州官员握手,到了家属区,才像齐长天一样,挨个慰问。

    韩卓心道:“得了,这个是在演戏。”

    五分钟后,宇成龙慰问完毕,简蔷照例把他往主席台,刚要询问他是不是要亲自主持,宇成龙先开口问道:“听说齐司令也来了,在哪里呢?”

    简蔷愣了一下,才把宇成龙往齐长天的地方引,齐长天这时又戴上了墨镜,神色再次严肃起来,和走过来的宇成龙握了握手。

    韩卓见其人眉发坚硬倒竖,面容凌厉,气场十足,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一时想不起来。

    “齐司令,听说武道军不少战士都是你亲自挑选的,尤其是这个丙字连,更是你最喜欢的,甚至视如己出,想不到……唉,节哀。”

    齐长天淡淡回应:“谢谢了,你知道得还不少。”

    宇成龙突然换了凌厉些的语气,问旁边的简蔷:“这次行动是你指挥的么?”

    简蔷愣了一下,本能答道:“当时我在西州军分区,虎卫师在这边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准备回到本军区,我……”

    宇成龙挥了挥手:“行了,不用说了。”继而更加厉声道:“这次的行动对基本的情况有重大误判,谁是指挥官?”

    周围的人见宇成龙脸色都变了,韩卓也看出来其人来者不善,这是问罪来了。

    没有人敢回应他,齐长天正色道:“今天我们都不是主角,赏罚功过,等烈士的遗体告别仪式结束以后,再作处理,你看怎么样,宇司令?”

    宇成龙大手一挥:“当然今天就要有个说法,指挥人员失职这么严重,是该上军事法庭的,今天不先站出来给烈士家属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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