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干沙漠在柴达木的腹地,漫漫黄沙,四季无雨,这片不毛之地是被人类遗弃的地方,是举世闻名的无人区。

    普通人想要横穿,几乎没有可能,近代以来,也出现过不少探险家,只有进去的足迹,没有出来的人影,从此杳无音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有近年来,科技条件越来越高,陆续开始有人成功横穿,也是零星可数,所以这里突然出现一个百米高的可自行移动木雕,甚至引起了军方注意。

    新兵连的战士才刚刚入伍不久,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还是普通人而已,最长的人也就参加了三个月的军事训练。

    这么快就到这样的地方来遭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任务,就遭遇了如此惨烈的流血事件。

    即使在丙字连的掩护下,他们也几乎全体挂彩,甚至有不少人受伤不轻,一群人坐在地上,哀嚎遍野。

    新兵连班长刚刚被迫“挂断”闾丘静的电话,正心烦意乱着,回头扯了一嗓子:“别嚎了,丙字连的战士还在里面冲锋陷阵,你们在这里活得好好的,叫什么叫?”

    当场就有人不服气:“你又没受伤,嘴硬什么,啊……”

    项晨不擅言词,被怼得哑口无言,确实就他一个毫发无伤,有点说不过去的感觉。

    而且也可以理解,这些人入伍前可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在基地谋杀式训练,到这里还被火沙子烤烤就算了,怎么会想到竟然还这么危险。

    “啊啊啊……你轻点啊,柏仲平,有没有没学过急救啊,是这样包扎的么?”

    “行了,子昂,什么急救设备都没有,这样已经是我的巅峰了,你将就将就,啊,等咱们回去了,我给你倒酒喝。”

    柏仲平胳膊也受了点轻伤,陆子昂则没那么好运气,整条大腿血肉模糊的,被柏仲平用上衣简单包扎了。

    陆子昂看了看周围景象,又看了看远处似雾非雾的黄沙围墙,丙字连还困在里面,不知道伤亡怎么样,看这样子,不太乐观,喃喃说道:“我们还能回去么?”

    有的人本来只是受了点轻点,配合一下气氛,叫嚷两句,显得自己也挂彩,这会被陆子昂话一激,就地大哭,整体士气更低落。

    “来,试试看,能不能起来?”柏仲平包扎工作完成,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

    陆子昂一脸轻蔑得看着他:“你在逗我么?刚刚是没看见?大腿上肉全露出来了,这样还能站?要不是地上太烫,我想选择直接躺下。”

    “出息,我看过了,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试试看呢。”

    柏仲平不理他,强行把他架了起来。

    “啊……”一阵惨烈的叫声之后,陆子昂竟然颠簸着走了两步,“好……好像是可以走哎。”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之前袭击我们的不全是黄沙么,你们赶紧看看,皮肉擦掉了还能再长出来,没有伤筋动骨,不算重伤。”

    其他人听到纷纷检查自己的伤势,果然如陆子昂所说,多数是皮外伤,只是被自己生平第一糟血糊糊的样子给吓个半死。

    也有几个人,黄沙像细针一样,透骨而过,真得站不起来。

    不过士气总算振奋了一些,项晨赶忙趁热打铁:“刚刚我跟闾助教通过话了,让我们一定要坚持住,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住啊,马上就有人过来支援了。”

    这话一说,士气又涨了三分,有人问:“是不是何教官、马教官带着武道军杀过来了?妈的,看那个死木头还那么邪气?把它剁了当柴烧。”

    “这个……信号不清楚,我没有听完整,”项晨昂着头回忆,“好像闾助教说她和那个新来的总教官两个人一起过来的。

    “啊?”

    “什么?两个人?”

    “不是吧?你不是在逗我吧?”

    众人表示十分失望,又开始叫嚷起来。

    “那个新教官怎么看都不像是高手哎,还有闾助助教,那么年轻,从来也没见过他们出手啊。”

    “是啊,我觉得还是让何教官、马教官过来吧,项晨,项班长,电话别停啊,接着打啊。”

    “我不想打么?没信号怎么打?来,你教教我,没信号怎么打?”

    那人低声嗫嚅道:“不能放弃希望,等有信号了继续打。”

    有人指着十多里地外的沙暴围墙,说道:“整个丙字连,一百多号人啊,困在里面,他们就两个人过来,有什么用啊?”

    “是啊,不是送死么?”

    “就是啊,不是我看不起他们,真的,有的人当老师确实是可以,理论知识懂得多,不代表会应用啊,建筑设计师不定懂得工地上砖头怎么搬啊。”

    立刻又有人认同,附和道:“对对对,我怎么看新教官和闾助教就像个教书的,没准也跟我们一样,通过关系进来的,真动起手来,还是何教官和马教官威猛。”

    “没错,我比你们进来得早,亲眼见过马教官出手,就林子里那软趴趴的树叶,被他召唤起来,像万箭穿心一样,就那烂木头,还不是被当成靶子来打?”

    其余人等顿时更加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派何教官和马教官过来?派两个混关系的教书先生?不是要害死我们么?

    ”你们快看,天上有流星。”有人指着半空中突然说道,不是他们这时候还想着看风景,实在是半躺在地上的姿势,想不看到都不行。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心情看流星啊,许愿?”

    “不……不是,是那流星……朝我们飞过来了。”

    “啊?”顿时有人原地蹦起来,“都已经这么倒霉了,还要天将横祸?”

    只是已经来不及反应,这人话音刚落,“流星”已至跟前,在半空中俯冲而下,卷起地上的黄沙四处飞舞,周围顿时灰蒙蒙的。

    不过似乎不是流星,大家这才从沙影里看出来,是两个人影的模样。

    还是项晨第一个认出来:“是……是闾助教,和韩总教官,大家快来。”

    有伤势较轻的立刻围上来:“闾助教,总教官,你们可算来了。”

    “是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闾助教,总教官你们来了就好了。”

    这些人也识货得很,立马看出来光是“流星”那一手,就不是什么教书先生能人使得出来的,就现在还在发着光呢。

    闾丘静撤去周身银光,咂咂嘴:“我复姓闾丘,老是叫一半,怪怪的。”

    “是是是,静师姐,现在怎么办啊?”有人指着周围,“要不要先看看他们的伤情?”

    韩卓自顾向前走了两步,看着不远处的沙暴,问道:“丙字连就是被困那里面?”

    连柏仲平都摇了摇头,大敌当前不说,人家丙字连为了救我们,现在生死未卜,还光想着自己身上一些皮外伤,走到韩卓身后:“是的,总教官,丙字连不知道怎么样了。”

    韩卓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些许遗憾,柏仲平心里一震:“怎……怎么了?”

    韩卓平静道:“做好心理准备。”

    闾丘静这时也走了过来:“情况很严重?”

    韩卓点点头,神色肃然道:“阵亡已经过半。”

    “什么?”闾丘静震惊道,她自己确实也没有想到,甚至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只当一次较严峻的危机,谁知道情况已经这么严重。

    韩卓又看着前方:“活着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们赶紧过去吧。”说着暗黑源力大开,伸手向前一推,用力一抓,前面的沙暴像铁砂一样,被一块大磁铁吸拢,往中间聚集。

    听到韩卓的话,新兵连的战士再也没有任何哀嚎,他们极不情愿的想起项晨刚刚才说过的话,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这时一个个不由自主,纷纷站到韩卓和闾丘静身后来,面色凝重低沉到极点,也有愤恨和震惊。

    恨得是那个邪门的大木桩,惊得是韩卓竟然举手投足就把重创他们的沙暴给拿下了。

    前面的沙暴已经停息,那个百米高的木桩像摩天大楼一样,矗立在沙漠之中,俯视着眼前伤亡惨重的丙字连。

    韩卓冲闾丘静一点头,率先架起罡风往那边飞,眨眼便到跟前,闾丘静紧跟其后,浑身银光暴涨,利箭般穿梭而去。

    还待在原地的新兵连战士们目瞪口呆,有人呆呆说道:“我觉得总教官和静师姐过来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韩卓来到木桩脚下,魔识一扫,更惊奇了一些,这木桩里里外外,就是根木头,再看外面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雕刻,像人首兽身,又像妖首鬼身,还微微发着暗光,只是沙漠的艳阳笼罩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看来是这些雕刻的作用,像是某种阵法。”韩卓心里想着,回头对赶过来的闾丘静说道:“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新奇的玩意,对凡人来说也算厉害了,甲字连的过来,或许还能应付应付,丙字连,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闾丘静正看着地上丙字连的战士,尸体横七竖八,有的已经身首异处,肢体不全,眼泪不禁簌簌往下掉,跺着脚说:“到底谁这么阴险?”

    韩卓拿出七宝玲珑塔,正色说道:“小静,大敌当前,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闾丘静抹抹眼泪,对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木桩上,咬着牙说道:“让我来。”

    韩卓摇了摇头:“如无必要,永远不要让自己第一个出手,你的冰魄睡得够久了,让他出来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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