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跑得实在太快了,我还没看清究竟是什么,那东西便窜进了洞穴深处,没了影踪。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原来是乌颖纳跟了过来,在危机时刻燃起了一只火折子,光线虽然很弱,但也依稀可以辨认出这周围的环境,我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大,横竖也有五六丈不止,好像一间大石室,不过再往深处就有许多岔路,刚才那团黑影就顺着其中一条路逃走了。当然,或许它还在暗处监视着我,想到那东西极快,我立即提高了警惕,要是它突然窜出来发难那可就不妙了,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赶紧拉着乌颖纳倒着退了回来。

    重新点起篝火堆,大壮睡得正沉,我踢了他两脚,怒道:“你怎么又在守夜时睡着了?”

    大壮揉了揉睡眼,打了个哈欠,“俺也不晓得,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没发生啥大事儿吧!”

    “咱们差点儿没被吃了!”大壮听我这么说,立时精神起来,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跟他详细讲了一遍,大壮“嚯”地站起来,拔出龙骨刀,“那,那还等啥,宰了它不就完了。”

    我朝华伯看了看,道:“不行,现在华伯身子弱,还需要休息,要是咱们离开了,恐怕他会有危险;况且洞中伸手不见五指,情况也不明,咱们还不能贸然进去。”

    大壮道:“你说看见一对眼珠子朝你走过来,又瞬间跑没影了,应该又是豹啊狼啊的,这些畜生野兽的俺倒是不怕。”

    “没错。”我和大壮的把目光投向了乌颖纳。

    “那不是野兽,不是野兽。”乌颖纳嘟哝着,她眼神有些发直,声音喃喃的,小的几乎听不见,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说出来。

    我忙问道:“不是野兽,那它到底……到底是啥?你是不是知道那东西?”

    乌颖纳木木的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我也没看见那是什么,但是,但是这里……这里是不会有野兽的,这儿不应该有任何活着的东西,对,没有东西能活着!”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啥意思?难得我们也不是活的?”竟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我压低了嗓门对她喝道,感觉有点儿吓人,后脊梁直冒冷风。

    大壮也缩着脖子向后看了看……

    可乌颖纳低着头,半天没吱声。

    我忍不住挑明道:“乌姑娘,你都知道些什么?为啥吞吞吐吐的不说呢?”此刻的气氛有点儿尴尬,半晌竟然谁都没说话,“大壮,你平时不是挺能的嘛,说话呀!”

    大壮看了看我,“这,这个事儿吧……呃,俺觉得……”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有这样的感觉,我想不起来了。”乌颖纳突然沙哑的说道,她抱着头,好想在努力想着,不过我总是觉得她此举只是在掩饰刚才的异常表现。

    大壮赶紧上前掐住她的手腕,说道:“脉相很乱,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我相信你,你就先安心睡一会儿吧!”说着拍了拍乌颖纳,转身对我道:“今晚咱俩一起守一夜,要是真有啥不干净的,它也逃不过我这把龙骨刀。”

    我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等乌颖纳睡着了之后,我小声问大壮凭什么就相信乌颖纳,我总觉得这里边有问题。

    大壮支支吾吾的没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她救了我们,还有华伯,想来总不会是坏人。

    我说不要以貌取人,看她眼睛像你家小花就参杂个人情感。大壮保证说绝对没有。

    不过还好,一直等到了天亮,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华伯醒来之后我们问他感觉如何,他说自己已经没事儿了,只不过是高山反应,呼吸不畅引起的,不算什么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再看乌颖纳还在沉沉的睡着,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段听不懂的梦话。

    我将昨夜发生的事儿和乌颖纳的异常反应给华伯讲了一遍。

    华伯听完后,走到乌颖纳的身边,给她切了切脉,道:“这食人毒花的毒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她的头脑受到一些损害,若逞强去想某些事情反而会令她的病愈加严重,甚至有可能神志不清或是疯掉。”

    我听华伯这么说,反而安心了几分,至少乌颖纳并不是装的,有些事情看来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会儿,华伯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什么东西,只见他伸手从乌颖纳的手腕上取下了那串手链,就是那只用牙齿,碎骨头和贝壳串成的手链,看起来非常原始,在中原绝对没有哪家姑娘会带这个。

    大壮凑上去看了看,道:“这是什么呀?也不像是啥值钱的玩意儿。”

    我也觉得很纳闷儿,不过华伯并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的从那手链上解下来一粒脏兮兮的大珠子。

    “师,师父,人家姑娘的物件,看看也就算了,给人拆了就不,不合适了吧……”大壮话说到一半就呆住了,眼前一亮,整个洞穴都亮了几分,原来是华伯将那珠子上的灰土擦掉,那珠子立即变得熠熠生辉。

    “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华伯说完就捡起一块石头将那珠子“嘭”的砸了个粉碎。

    我“哎呀!”一声忍不住叫了出来,大壮更是眼睛差点儿没掉出来,不住的吞着口水,道:“师父,这是什么宝贝,还没让俺上上手呢,你咋就给砸了?哎呀呀!”

    华伯没搭话,只是把已成碎末的珠子给乌颖纳服下,又喂她喝几口水,后来华伯解释说这珠子是“镜珍珠”,大而且亮,产于吐蕃,人服用后有能够化毒,还有镇心点目,安魂定魄。

    相传汉武帝就有一颗,可是奉若镇宫之宝的,华伯其实也只是在书上见到过关于它的记录,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手链上见到。

    乌颖纳服下镜珍珠后,没一会儿就清醒了过来,看状态好像还真清醒了许多,见我们仨都盯着她看,一下子臊了个大红脸,华伯担心她多想,忙道:“乌颖纳姑娘,你体内的花毒尚未除净,一直昏睡不醒,这会儿感觉怎样?”

    乌颖纳晃了晃脑袋,略有些疲惫的道:“还好,头不痛了,就是有点儿累,不要紧。”

    华伯点头道:“你一直在耗损元气来压制花毒,自是会疲惫些,刚才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取用了你手上的那颗镜珍珠,愿姑娘不要介意。”

    乌颖纳点了点头,“无碍,只是颗珠子而已,多谢先生出手相救。”

    我暗自里吃惊,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慷慨,我估摸着这宝贝市面上少说也得值上百两,她竟轻描淡写的说只是颗珠子而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啊!我忍不住问:“乌姑娘,我们有个同伴也中了毒,我看这珠子可解百毒,你能不能卖我一颗,价钱都好说。”

    乌颖纳一脸难色的道:“我也只有这一颗。”

    大壮看我不死心,抢着解围道:“你说的是夏缇吧,咱得先找到人再说呀。”

    华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乌姑娘说得没错,此物极稀少,我朝鼎盛时,吐蕃为表示对大汉的臣服,特地将一颗极大的镜珍珠进贡给了武帝,据传武帝驾崩后这颗宝珠也不知所踪了,传说它能令人起死回生,有人看见一条盘龙从寝宫前飞过,嘴里含着的正是这颗镜珍珠,所以民间有武帝复活升天,回天庭做大元帅的说法,这虽说只是传说而已,可能看出这珠子的稀少珍贵了,这些东西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大壮听得嘴都合不上了,咽了口唾沫道:“颖纳妹子,真没啦?要不你,你再找找?”

    乌颖纳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华伯指着洞穴的深处道:“咱们还是趁着天亮去里面看看吧。”

    没错,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我和大壮都点了点头。

    这洞里面肯定是有些古怪,我们向里走了二十来步,就到了昨晚上我来到的那个地方,这里很暗,但依稀能看见一些,这块儿的洞穴突然间宽敞了不少,是一个天然的大石洞,洞壁湿漉漉的,手摸上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冰冷,反而暖呼呼的,再往前有五条岔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昨晚的那双眼睛就是从其中一条岔路逃走的。

    大壮瓮声瓮气问:“杨子,你小子昨晚上都在这儿干啥了?你看看这地上。”说着往地上指了指。

    我低头一看,登时大吃了一惊,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与周围的洞壁颜色相仿,呈灰褐色,很不起眼,可仔细看,还是很容易的辨认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脚印,太诡异了,我和乌颖纳昨晚的确到过这里,可只是短暂的停留的一会儿,根本不可能留下如此多的脚印,而且细看这些脚印都不一样,忙道:“怎么回事儿?这……这不是我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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