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田地里,是一条又一条横纵交错的小路,借着月光,一众黑衣人,背着一个人形的麻袋,在小路上快速的掠过。

    初春的田野,地里的麦子已经长高了不少,就是路边的野草,也窜了起来,村庄在很远的地方才聚集在一起,这个时候,都是一派的安宁。

    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除了偶尔会有些虫鸣鸟叫,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越过这片田野,再往前就是一片林子,林子中间已经被伐空,并碾平了一片空场地,这群人一起,到了林子中央,原本等在这里的人,立马就站了起来。

    仔细看才发现,这林子周围,是有人把守着,一水的黑色夜行衣,都站在了原地。

    “教主——”空场中心的人,穿着黄色的衣袍,身旁跟着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嬷嬷,孩子现在已经睡着了,躲在襁褓里,安安静静。

    “太子殿下——”黑衣人中为首的人,摘下面罩,对着面前的人行了礼,却没有起身,纠正道,“应该说,皇上——”

    “教主,请起,”等在这里的人,正是叶博衍,那嬷嬷,是得了他的命令,把孩子抱到了这里,他们一行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可有人跟过来吗?”叶博衍问道,他本人,在两天前已经在此等候,现如今坐在府里的那个人,只是个替身罢了。

    “自然是没有的,”恒康的眼眸很是与众不同,两只异色的瞳孔,看着叶博衍,闪闪发光,“人,我已经带来了!”

    “你确定就是公伯哲哲?”叶博衍把手背在身后,到了那袋子面前,背着袋子的黑衣人,立马就把袋子从肩膀上拿了下来,解开封口,把里边的人,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那魏国的三世子,也就不会拼了命的以死相护,更不会中了毒,还要硬挺着,追了我们半宿,”恒康退到了一边,解释着。

    此刻,袋子里的公伯哲哲,一动不动,就好像睡熟了一般。

    “她果然,被李辰良下了毒吗?”叶博衍看着哲哲的模样,点了点头,确实是公伯哲哲,只是,他这里也是得到过消息,说李辰良为了破坏他的好事,给公伯哲哲下了毒。

    “自然,”这一点,恒康是确定的,现在的公伯哲哲,确实是有中了毒的迹象,而且这毒,还很严重,一直在她体内叫嚣,所以她才会陷入沉睡。

    “那会有危险吗?”叶博衍皱眉,看向了恒康。

    “不会,我们又不是要她全部的血,”恒康摇了摇头,“把她的血放出来,先进行提取,再做打算。”

    “需要多久?”叶博衍没有再去看公伯哲哲,反而是站起了身子,回过身跟恒康对视。

    “半日,”恒康看了看公伯哲哲,回答道。

    “好,那就等你半日!”叶博衍点点头,让手下的人,带着公伯哲哲下去,另外让人引着恒康也下去了。

    “皇上,这巫神司的人,可信吗?”叶博衍身后的人,小声的追问着。

    “信与不信都无妨,只要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叶博衍笑了笑,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驻扎在林子里的帐篷中。

    说实话,巫神司才找到他的时候,他并不相信他们的那套说辞,直到,他做了太子,知道了公伯一族的秘密之后,才正真意识到,这个巫毒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巫神司想要靠孩子上位,争夺权利,而叶博衍想借助巫神司的力量,一统天下,双方都各有自己的目的跟打算,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最后是谁胜谁输,那就不太好说了。

    对于叶博衍来说,巫神司是一匹有野心的狼,杀了太可惜,如果能被他掌控跟*后,并加以利用,那往后,他的统一之路,就很平坦了。

    巫神司,是不同于公伯一族的存在,他们虽然也懂的巫毒的使用,但总得来说,巫神司不是一族人,他们想事情,办事情,也比公伯一族更圆滑一些。

    比如,公伯一族的那个陵墓,所有的势力,都以为他们必须到那陵墓里去,甚至还觉得他们不知道里边的秘密,想要继续下去,就必须到那里边去。

    真的是笑话,那不过是一个做事情的地方罢了,又不是非它不可,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心情,也不是不可以的。

    既然,他们要先入为主,一定要认为,巫神司会这么做,那巫神司,就先给他们这么一个引导,最终,抛弃那片地方,另寻出路,也是很不错的。

    叶博衍如此打算,巫神司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早在今天上午,原本驻扎在各处,围着那山洞的巫神司的人,都被叶博衍安排的士兵给替换了,这么一来,今晚的闹剧,他们就只会赢,不会输了。

    叶博衍很满意,满意目前的结果。回了自己的帐篷后,就在了床上,看着面前的诏书发呆。

    这是从宫里拿出来的,是先皇帝写的诏书,其中,就提到,新皇不能有背叛,更不准跟巫神司有接触,否则,就要当场罢黜。

    真是可笑,通篇讲了这么多,却一句也没说,这皇位到底传给谁。

    叶博衍看着那卷诏书,就是想不明白,自己这做了多年的太子,难道真的比不上自己的三弟吗?他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就是要被这么多人推崇着成为皇上呢?

    叶博衍很不服气,这半个月,皇帝病重后,他就派了不少人,前去刺杀三王爷,可结果,自然都是失败了。

    如果,叶博衍的眼神暗了暗,露出来了杀机,如果自己能顺利登基的话,那首先要除去的,就是自己的二弟跟三弟,这两个,一个明着跟自己抢,一个暗地里装清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诏书被叶博衍拿在手里,反复摩挲了好一会儿,直接丢到了火堆里,看着火舌吞没了卷轴,叶博衍紧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这一切,终将会结束,这天下,终将会有定局,如果他没有赢,那就只能成王败寇,沦为阶下囚了。

    可失败的结果,他承担不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不择手段,就是巫神司,他也要跟他们合作。

    正出神着呢,外边有人来回报,说是公伯哲哲那里出事了。

    叶博衍跟着人赶过去的时候,里边的人已经打起来了。

    本来,他们带过来的人,就不是公伯哲哲,而是香溢,香溢是故意调整了脉搏,模仿了公伯哲哲的心脉,她这一路上,都没有睡着,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着的。

    直到,她被放在帐篷里,恒康跟了过来,把帐篷里的人清了出去,准备拿刀切开她的手腕的时候,她才翻身起来,夺了刀就往恒康身上刺。

    首先,落在恒康身上的,就是宁珂他们给他的僵虫,目的就是压制住恒康,让他不能动弹,她好借机行事,杀了他。

    只是没想到,这僵虫的毒,对恒康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

    “香溢?”恒康认得面前人的招数,只是几个来回,人就被他控制住了。

    “少废话,我是来给小羽报仇的!”香溢挣开手,继续往面前的人身上刺去,刀刀致命。

    “小羽的死,并非我的本意,”恒康抓住香溢的手,冷冷的看着她,“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背叛我!”

    “背叛?”香溢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就是狼心狗肺,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香溢小时候,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因为齐国常年冰天雪地,庄家不好生长,打猎气候又不好,一遇到灾害,就有很多人流离失所。

    那一年,香溢才六岁,就被家人抛弃了,丢在雪地里,差点饿死,是五岁的小羽,背着她,把她拉回了破庙,把自己藏了几天都不舍的吃的馒头,分了一半给香溢。

    香溢,这才没有被饿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跟小羽一起相依为命。

    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彼此就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作为女孩子,在冰天雪地的气候里,相依为命,彼此扶持着往前。

    小羽的父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长得还算可以,又碰上了饥荒,就卖给了妓院,她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而香溢虽然没有被卖,可家里人,也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又病的严重,就直接丢在了雪地里,让她自生自灭。

    说起来,他们都是不被家人眷恋的人,理应不该再相信亲情这种鬼话。

    可偏偏,小羽是一个在黑暗里,也能露出微笑,也能苦中作乐的女孩子。对于她来说,救香溢的理由,就是一个人太孤独了,她想要一个家人,一个跟她相亲相爱的家人陪着她。

    香溢很在意小羽,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而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第二位,却是一个编制了谎言,害死了小羽的人。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香溢面前,看着他那双不同颜色的眸子,香溢只觉得一阵恶心,“别人都说你的眼睛不吉利,你是魔鬼的仆人,你果然,是别人口里的恶魔!”

    很多年前,小羽跟她,在街上遇到了这个少年,他天生不一样的瞳色,让周围的人都很惧怕,偏偏,小羽不怕,每一次都跑到他面前,问他要吃的。

    有时候,他会给些铜板,有时候,是些食物。

    后来,有一天,他走了过来,对他们两个人说,你们想不想要一个家?

    家,是小羽最想要的,这是最有诱惑力的,小羽自然是点头,就这样,她们俩跟着他,进入了巫神司。

    香溢不舍的小羽吃苦,所以,她很努力的去学武功,去做刺客,十三岁就开始杀人,为的就是能让小羽保持着这份纯真,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小羽有了喜欢的人,还是齐国的太子,每天都出入巫神司的赵睿。

    一开始,她是不接受的,跟小羽怄气了半年,后来,等她想通了,去找她和好的时候,她已经怀了身孕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恒康跟赵睿离开齐国,去了一趟吴国,带了些东西回来。

    本来,小羽在生下思羽的时候,并没有出事,可偏偏,恒康在门外,拦着赵睿不让他进,说是他在吴国,跟吴国才女有肌肤之亲云云。

    小羽伤心之余,人就没有撑过来,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一开始,香溢也认为是赵睿的原因,直到半年后,她找到了真相。

    原来,恒康真的是可以为了整个宗教,连从小最亲近的人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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