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大门门口很冷清。

    田管家还没有回来。

    没有人会小心的提醒她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就连门外两个看门的人都变的十分陌生。

    两个月。

    确实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云夕一路上总觉得惴惴不安。

    站在将军府门口。

    才真正的知道了自己的愚昧之处。

    这里是家,她的家啊。

    她怎么可以一个信任的人都不留下,全部带走以至于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就连门口两个看门的人都不再熟悉。

    这里还是她的家吗?

    “大小姐!大小姐!是你吗?”

    云夕回头,看到一路跌跌撞撞急忙跑过来的雪花,后面跟着文允琪。

    “大小姐,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话才说出口,雪花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

    “雪花,你怎么在这里?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素和素与她们四个去哪了?”云夕扶着雪花,着急的问出了口。

    雪花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大小姐,素和素与她们……她们都被抓起来了。那两个小厮为了遮掩大小姐不在清湘寺的事实,在回府的路上就被……被……”

    雪花说着泣不成声。

    纵使这样,将军府门前的两个守卫也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继续站着,好像看两个疯子一般的眼不见为净,干脆将头撇向一边,没有管!

    文允琪实在看不下去,拽着云夕的胳膊丢下一句“跟我来”,便将人拉向了自己的马车。

    若不是文鸿卓哥哥来信给郁和明两兄弟,让他们照顾好凤云夕,必要时叫上她,她才不管她呢?

    云夕愣的片刻,定了定心神,还是感谢的说的一句,“多谢文大小姐多日对雪花的照拂,日后有求,必定全力以赴!”

    哼,一个落魄的空衔郡主,她有什么好求与她的?文允琪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行了,行了,若不是兄长交代过,我也不想趟这浑水,至于以后有所求那也先看看你可有我想求的东西。好了,我也不废话了,同我去一趟地方,让雪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你们将军府里的那些糟心事!”

    雪花好不容易止了泪,握着云夕的手都还带着点颤抖。

    两人跟着文允琪来到了一个山间木屋,外面的一个竹排上“野林轩”三个字历历在目。

    木屋外部看起来与普通老百姓的屋子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更加的贴入森林,看上去亲切有加。

    再进去,里面的摆设整洁有序,优雅高贵,案桌上放着的是各种功法书籍,五行元素什么都有了。

    “这里隐秘,是我,故里和兄长修炼的地方,外面有结界,若不是由我带路,你们也未必能走进来,在这里,你们只管放心的说吧,若是不方便我听,我出去便是!”

    文允琪将云夕带到这里心里是不喜的。

    毕竟这里是她和故里,哥哥三人的秘密小屋,可是谁让哥哥在信里提到,若将军府有变就带着她来这里的。

    她虽不喜,也会听哥哥文鸿卓的话。

    若说轩辕故里是她爱恋的对象,那文鸿卓就是她从小到大的榜样。

    “多谢!”

    云夕没有别的话,唯有一句真诚的谢谢。

    “那我?”文允琪指了外面,示意自己是不是要出去。

    云夕摆了摆手拦住了文允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家事,俗语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文大小姐的意见,我们可能还可以事半功倍,所以,留下来吧!”

    文允琪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的坐在了主位,“是你叫我留下的,不是我要留下的,回头,兄长问起,雪花可以作证!”

    “是!”云夕也坐了下来,眉头一皱,大腿两边的伤似乎又重了些,还是隐忍着伤痛让雪花长话短说。

    原来在她走后三夫人不久就被放出来了。

    听说她去了清湘寺便肆无忌惮的领着凤芷晴和凤芷雨两姐妹去她的房间,去父亲母亲的房间,还有书房大肆的搜索,再什么都没有收到的情况下才算罢手。

    云夕听着心里一惊。

    床底下那个画着红圈圈的黄历不知道可有引起三夫人杨氏的怀疑。

    “你们怎么知道的?”云夕问出了心中所想。

    文允琪无聊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结果雪花的话说道:“你父亲的画,你母亲的首饰什么的都被你这个好三婶占为己有了,能买的都买了,能当的也一个都不留,京城现在谁人不晓,谁人不知?”

    云夕眼里闪过一抹秽气,嘴角微微张开,“皇上不管吗?二叔不管嘛?没人管吗?”

    “哼,管?怎么管?你二叔二婶就是拿捏的性子,冯氏那老太婆更不用说了,杨氏声言你母亲留有手信,若他们长时间的不回去就把他们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造福百姓,为这事还特意修缮了一个破桥,可是杨氏拿出来了多少?自己又私吞了多少?一句造福百姓,陛下也没辙,难不成还能治她一个为民造福的罪?”

    文允琪算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雪花说的断断续续的,自己也插了几句。

    这么听起来,杨慧果然是有几分心机在的。

    云夕保持着沉默又将目光投向了雪花。

    雪花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开始说起:“文大小姐说的没错,在修缮桥的同时,二夫人还将自己的远亲表哥从很远的乡下叫来做了将军府的管家。将军府那段时间天天有人从里面背着包袱出来,有食堂的阿母,言叔,就连门口两个看门的都统统换成了自己的人和冯氏的人,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串通一气,存心置大小姐有家不得回,就连……”

    雪花说道这里就没有了声音。

    双手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文允琪将身子转向一边,雪花说的她都知道。毕竟将军府的事,他们文府还是挺在意的。

    “雪花,就连什么?”云夕抓着雪花捂住嘴的手臂厉声喝道。

    雪花摇摇头,只是摇摇头,却什么都不肯再说。

    “雪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说我就将你的卖身契送到妓院去!”

    “大小姐!”雪花惊慌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却怎么也不肯说。

    “啊……”文允琪受不了的转过了身子,“她不说我说!”

    雪花慌乱的挥着手。

    若凤云夕只是以前的凤云夕也就算了,没有玄气,对这个事情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可是自从落水醒来了,凤云夕就不是凤云夕,有了玄气更会让人冲动。

    雪花不敢拿着大小姐的生命去赌。

    “你说!”云夕冷着眼睛放开了雪花,看向文允琪。

    后者咬咬牙,说出了口,“你的娘亲回来了!拖着你父亲的尸体,一身狼狈的倒在了将军府的门口,可是还没有进门,三夫人就来了,什么话都没有说,众目睽睽之下扶着夫人和将军进屋了。第二天,没有任何预兆的,将军府挂起了白条,陛下还为此让宗月跑了一趟!然后我们再没见过大夫人出来过,这以后三夫人就带着十来个家丁去清湘寺找你,你的那几个手下也算是忠诚,那两个小厮在半路就没了命,那两个丫头到现在还在府里生死未卜,至于你……”

    文允琪还在回忆着那几天听到的看到的场面,越说心里跟着越不是滋味,除了给那两个枉命的小厮竖了一个碑,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云夕听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抽动,扶着桌面才能勉强稳住自己不暴怒,可是眼角的泪水,嘀嗒在了桌上,清明透亮,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凤云夕的。

    她只觉得心痛异常。

    父亲死了。

    那个听说自己要练玄气不管多忙都腾出时间来陪自己修炼的男人竟然死了。

    那个临走去边疆守卫不忍心唤她起来相送的男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还没来的及和他说她想学光元素。

    她还没来的及认真的唤他一声爹。

    云夕的泪水又一颗嘀嗒在了桌面。

    前一世她是不会哭的啊。

    这一世,在这个架空的时代,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简直就是犹鱼得水,真的不要太好,事情都在朝着自己想的好的方面在发展。

    这一刻她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砰!”云夕恼火的一锤敲在了桌面。

    桌面顿时敲出了一个洞。

    文允琪吓得站了起来。

    雪花的身子也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杨氏!”我定会让你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定会让你挫骨扬灰,生不如死!

    云夕将后半句隐在了心里。嘴上只狠狠的叫着她的名字,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她和杨氏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大小姐……”雪花的呼唤哽在喉咙里好半天才卡出了三个字眼,既而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大小姐,是雪花无能,没有护住夫人,没有护住老爷!”

    云夕没有扶起雪花。

    一言不发的,在身后文允琪和含着泪的雪花,两人的注视下走出木屋,仰头看着天空。

    前世,很多次,云夕都会看到红心仰头看着天空,她曾问她在看什么,她说“在看眼泪会不会掉下来”,她那时候只是笑笑并不以为然。

    她们杀手怎么配有眼泪。

    不想,眼泪是这样的感觉。

    伴着疼痛。

    渗入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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