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包厢里,茶桌边端坐着王彩玉老太太,柳清清、张小雅和林霞都陪着笑脸,柳清清还站在老太太的背后,两个小粉拳轻轻而有节奏地“侍候”着老肩膀,张小雅和林霞坐在老太太两边,一点都不敢怠慢。

    其实,王彩玉老太太并不是很老,顶多也就六十出头的模样,脸上还容光焕发的,但与面善目慈反差极大的是,老太太的块头忒大,身宽体胖水桶腰,标准的肥婆形象。

    老花眼眯着,象两条缝,但目光锐利,视力范围极大,不多的眉毛稍微一抖,目光就能扫到张小雅和林霞的脸”。

    张小雅道:“王姐呀,你老人家息够了没有?”

    王彩玉道:“还没,我今天的手气不好,打牌老输,心情糟透了,心气倒不过来呀。”

    张小雅道:“你老人家别开玩笑,我看你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王彩玉道:“啧啧,我算看出来了,老话说得好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三个一定没安好心。”

    张小雅道:“我说王姐,你一个退了休的妇产科医生,我们犯得着对你没安好心吗。”

    王彩玉道:“嫌我老?老姐我要是眼睛不花,依旧会是市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头牌,就是我不干了,市人民医院妇产科里还都是我的徒子徒孙。”

    张小雅道:“那是,那是,可今天咱不讨论你在清河医学界的地位,我们是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事。”

    王彩玉道:“我知道不是好事,有好事也不会找我老太太呀。”

    张小雅道:“看你说的,我们不是忙吗,说起来我们仨的孩子都是你亲手接生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王姐你么。”

    王彩玉道:“可我奇了怪了,你们三个怎么凑到一起来了,不合常理吧。”

    张小雅道:“我们怎么不能凑在一起?我们以前就互相认识,我们恰好又是邻居,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王彩玉道:“不错,你们三个还都是独身,听说与一个小白脸打得火热。”

    张小雅道:“王姐,你老人家话毒呀。”

    王彩玉道:“好话不中听,算我开个玩笑,但我有言在先,我从来不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你们想打听别人的**,我可不会说。”

    张小雅道:“你先听听我们的理由嘛。”

    王彩玉道:“什么理由?”

    张小雅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熟人和朋友,女的,做生意的,我们凑了点钱在她那里投资,可最近找不到她了,我们不放心,所以到处找人打听她。”

    王彩玉道:“这个理由不错,这个人是谁呀?”

    张小雅道:“余俏俏。”

    王彩玉道:“就是赵主任的那个前儿媳余俏俏?”

    张小雅道:“对,就是她。”

    王彩玉道:“找我打听她?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只是听人提起过,说她这些年在你们滨海那边做生意,而且生意做得很大,赚了不少钱。”

    张小雅道:“你大概有几年没见过她了?”

    王彩玉道:“两年多……快三年了吧,以前倒是常见,因为我和她母亲是经常走动的朋友。”

    张小雅道:“我们要打听的就是几年前的余俏俏。”

    王彩玉道:“什么意思,这是为什么?”

    张小雅道:“是这样的,我们听说她与赵主任的儿子离婚后,和一个男人好上了,现在我们找不到她,所以我们想,如果能找到她现在的男人,不就能找到她了吗。”

    王彩玉道:“你们这是舍近求远,连余俏俏本人都找不到,怎么可能找到她的男人呢。”

    张小雅道:“碰碰运气,不是办法的办法吧。”

    王彩玉道:“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张小雅道:“王姐,你听说过或见过余俏俏现在的男人吗?”

    王彩玉道:“没有,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母亲嘴严得很,那种事不会随便对别人说的。”

    张小雅道:“不对吧,王姐,你是不想帮我们?”

    王彩玉道:“我真没听说过。”

    张小雅道:“不,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但听说过,而且还可能见过。”

    王彩玉道:“小雅,别人的**,我不能随便乱说。”

    张小雅道:“王姐,算我们三个求你了。”

    王彩玉道:“嗯……你们能保密吗?”

    张小雅道:“能,我们发誓,我们三个的为人,你应该是了解的么。”

    王彩玉道:“好吧,你问吧。”

    张小雅道:“你还记不记得,五六年前的时候,你曾经对清清说余俏俏怀孕了的事?”

    王彩玉道:“对,余俏俏不但怀孕了,而且后来还把孩子生下来了,当时接生的人就是我,是个男孩,我算算……那孩子现在该有五岁多了吧。”

    张小雅道:“这是怎么回事?既然能生孩子而且还生了孩子,那为什么又要离婚呢?”

    王彩玉道:“你是明知故问,傻子都能知道,那孩子不是赵家的种。”

    张小雅道:“那,那赵主任家还能善罢甘休,纸包不住火呀。”

    王彩玉道:“这就叫做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赵主任的儿子赵胜,当时好象要急着出国,所以也是顺水推舟,匆匆办了离婚手续,余俏俏与赵家算是断了瓜葛。”

    张小雅道:“王姐,那你又怎么知道余俏俏的男人的?”

    王彩玉道:“这还用说吗,余俏俏是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离婚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到孩子两岁,她基本上是躲在她母亲的家里,因为那孩子生下后身体不好,经常感冒生病,所以时常请我过去,我就是在她母亲的家里见过他那个男人的。”

    张小雅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呀?”

    王彩玉道:“这我可说不好,好几年了,印象不深刻,再说我也只是见过三四次。”

    张小雅道:“如果你现在见到他,你还能认得出来吗?”

    王彩玉道:“应该能认得出来。”

    张小雅道:“你先说说他什么样子,能想起多少就说多少嘛。”

    王彩玉道:“嗯……三十岁上下,个子很高,起码有一米七五吧,但很瘦,长圆脸,说不上英俊,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文质彬彬,象个读书人。”

    张小雅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彩玉道:“不知道,我没问过,余俏俏也没主动提过。”

    张小雅道:“除了在余俏俏的娘家,你还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吗?”

    王彩玉道:“没有,不过有一次,我好象在医院见过,但只是擦肩而过,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张小雅道:“那么,余俏俏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王彩玉道:“不知道,大约三年前吧,孩子身体变好了,我也就不用时去余俏俏母亲家了,后来我向余俏俏母亲打听过,余俏俏母亲说孩子很好,被余俏俏带到外地去了。”

    张小雅道:“你当时觉得,那个孩子象谁的多一点?”

    王彩玉道:“那孩子随爹,小脸蛋长得很象那个男人。”

    张小雅道:“王姐,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你漏说了的?”

    王彩玉道:“等等,等等……对了,那个男的不是咱们本地人。”

    张小雅道:“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的不是咱们本地人?”

    王彩玉道:“口音,他说的是普通话,偶尔能说几句咱们这里的方言,但很生硬。”

    张小雅道:“你估计是哪儿人?”

    王彩玉道:“京城,是京城口音,我曾在京城进修过一年半,京城人说话爱带一个儿字,余俏俏的那个男人说话也是这样的。”

    张小雅道:“王姐,我这里有几张照片,你帮我辨认一下,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余俏俏的那个男人?”

    王彩玉道:“照片呢?”

    张小雅道:“喏,请你仔细看看。”

    王彩玉道:“什么意思,你们遮遮掩掩的,我怎么看呀。”

    张小雅道:“对不起,你先看看么。”

    王彩玉道:“这个,这个……象,很象,错不了,年纪也差不多,这就是那个男人。”

    张小雅道:“王姐,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王彩玉道:“宽额,剑眉,大眼,鼻梁挺,嘴巴正,下巴肥,我能肯定。”

    张小雅道:“那么,你再看看,那个孩子和照片上的这个男人象不象?”

    王彩玉道:“象,太象了。”

    张小雅道:“王姐,谢谢你呀。”

    王彩玉道:“谢谢就免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把手挪开,让我看看这个人是谁。”

    张小雅道:“王姐。”

    王彩玉道:“你要是不同意,我转身就打电话给余俏俏的母亲,说你们在查余俏俏,我说到做到哦。”

    张小雅道:“好吧,你要保密哟。”

    王彩玉道:“互相保密,一言为定。”

    张小雅道:“你看吧。”

    王彩玉道:“咦……向天亮,这,这不是市建设局的那个混小子吗?”

    张小雅道:“混小子?你认识向天亮?”

    王彩玉道:“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市建设局原局长王子桂是我的好姐妹,我们无话不谈,她有几次跟我提过向天亮这个混小子。”

    张小雅道:“噢,是这样的呀。”

    王彩玉道:“但是,你们搞错了吧,余俏俏的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向天亮这个混小子呢?”

    这时,张小雅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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