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岁了啊。

    程岐在心里想着,穿越来的那年是十三岁,如今十九年的岁月在身上冲刷过,偶尔想起现代生活,恍如隔世,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因着不必做什么粗重的活,所以皮肤还是很细嫩的,不像是过了三十岁的女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旧十分有弹性,可见穿越者的身体既能,要比本地土著强上很多。

    她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照耀进来,入夏了,即便没到正午,那阳光也是较为刺眼的,帐床上的程衍闷哼一声,被那光晃得睡醒过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低低道:“小岐。”

    程岐轻应一声,坐在床边,斟了一杯清茶喝。

    程衍张开眼睛,侧过身瞧着她,明明已经过了三十岁了,可那肩头身段,仍是那般柔软那般苗条,怪道让自己夜夜不知足,非要餍尽她才肯罢休,况且经过岁月的洗礼,程岐的身上已经没有最初的戾气和暴躁,岁月静好,日日如往常,知性和贤淑的美好展现的淋漓尽致。

    六年了,又匆匆过了六年了。

    或许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快的就好像只是过了六天一样,程衍撑身下床,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他故意把自己的重量压在程岐的背上,惹得那人咯咯直笑,说道:“幼稚死了,都快两百岁的人了。”

    这话说的别扭,但却戳中了程衍的笑点,那人故意骚她的痒,说道:“还说我,你不也是四十几的老女人了。”

    这一句话,倒是让程岐愣了一下,没错,在现代活了二十四岁,又在这里过了十九年,加起来,自己还真是已经四十三岁了,深呼了口气,看来身体年轻,心灵总是年轻的。

    “但是我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

    程岐撇嘴反驳道。

    “所以我看起来,也不像是两百岁啊。”

    程衍还不肯放开她,两人成亲也有十六年了,他还总是喜欢粘着程岐,那人也知道程衍的性子,每次都是让他贴着,就连夏天睡觉也是,推开程衍,就像撕狗皮膏药一样。

    “对了,今天不是说那赵家人要带赵公子要上门见面吗?”

    程岐恍然想起来道:“这件事情,渊小嫂子到底和宁儿说了没有啊?”

    程衍不舍得累到她,站直身子,想了想说道:“好像还没有吧。”坐下来淡笑道,“宁儿那性子,简直比你从前还要野上三分,成日跟着游之进进出出的,也不着家,这事要是让她知道,早就拔腿跑的没影儿了。”

    “这话倒也没错。”

    程岐起身,在府里待着也不需要精心洗漱,但今日毕竟有客上门,便简单的打扮了一下,程衍最喜欢看她慢慢描眉画唇的样子了,那种娴静的感觉,真希望时间就定格在此安稳一刻。

    “小岐。”

    程衍坐在旁边,把胳膊肘放在妆台上拄着,眼神深情的看着那人。

    程岐瞥眼,被他那目光看的浑身一激灵,皱眉道:“干嘛用那种恶心死人的眼神看着我。”转头继续对着那镜子描画自己的眉毛,“还不赶紧把衣服穿好,要上朝的。”

    “空一天又算得了什么。”程衍挑眉道,“做官真是这天底下最无聊的事情了,想当初我一个人到上京去任职大理寺正的时候,那两年,当真是快要烦死我了,刑案命案不处理,成日给那些官眷扯官司,再者说了,有秋白和程渊不就行了,再不济还有太衡,谁让他现在是升为九州掌兵总督,调回上京来了。”

    “你可是一朝太师。”

    程岐抿了一下红纸,那小巧的唇珠登时红的像是洗过的樱桃一样:“像什么样子。”转过头,忽然见程衍把脸嗖的凑了过来,她愣了一下,正要骂,程衍却轻轻的吻住她,这已经是常事了,程岐也见怪不怪,那人伸手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只是几秒后,她眼中一闪狡黠,冲程衍猛地吹了口气。

    “咳咳——”

    程衍不察,吓了一跳,旋即恼怒的看着怀里的人:“小朋友,学坏了啊。”

    程岐知道他在装犊子,站起身道:“好了,去膳堂吃早饭吧。”

    “不要。”

    正如程岐所说,程衍马上就两百岁了,但这人老了老了,偏爱撒起娇来,他一把将程岐拽的坐在自己腿上,八爪鱼似的缠着她:“咱们两个自己在房里吃,安安静静的,多好。”

    程岐拗不过他,失笑道:“好。”

    “姑姑!”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同音,程衍听到,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程岐见状哭笑不得,强行起身道:“你瞧你瞧哈,咱们不去膳堂吃,自然有人来催咱们。”走过去把卧房的门打开,面前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娃乖巧可爱的站在那里,正是程岱和罗郁的儿子,程烨。

    这孩子的性格长相都随了罗郁,没像程岱那样讨人厌,程岐蹲下来,瞧了瞧他的袖子,说道:“怎么湿了?”

    “都是奴不小心。”

    青苗匆匆走过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青苗也出落的十分漂亮,如今二十五六岁,嫁了个好人家,四年前还生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如今仍在府里做事,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在,尤其是孩子,要当做家生子培养,将来伺候程家这一行小辈,例如程烨这样的,最是忠心不二。

    “方才小少爷打翻了茶杯,奴正要带他去换呢。”青苗说道。

    “不必了。”

    程岐将程烨单手抱起来,另一只手给他把湿掉的袖口挽上去,说道:“反正吃完早膳也会弄脏的,干脆等会儿吃饭完一起换吧,我带他过去,你也赶紧去吃饭吧。”

    青苗应了一声,回头又想起来一事,笑道:“对了,月盈姐姐快出月子了吧,兴许今天能回来看姑娘。”

    “七年抱了五个。”

    程衍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从程岐的怀里接过程烨:“这月盈还真是挺能生的啊。”

    青苗扑哧一笑,赶紧下去了。

    “在背后叫奴才的舌根,也真有你的。”

    程岐剐了他一眼。

    程衍甚不在意,只是转头看了一下程衍,那小娃娃正在玩他的耳朵,低低道:“小兔崽子,你最会搅局。”

    程烨听不懂,玩的开心。

    …

    …

    “切片肘子!”

    果然,瞧见了美食的程岐,又一瞬间被打回原形,这一桌不论是哥哥嫂嫂,姐姐姐夫,还是弟弟弟妹,亦或是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都得让着她,实在是让人无语。

    “怎么会有切片肘子?”梁珠转头问道,“可是庞婆婆回来了?”

    张嫂子笑了笑,说道:“是,庞婆婆的孙媳妇儿一出了月子,这老太太就紧赶慢赶的回来了,说咱家岐姑娘最喜欢吃这切片肘子了,那是缺一顿都不行呢。”

    “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一口一个姑娘的。”程衍在旁边慢悠悠的吐槽道。

    程岐懒理,又道:“孙媳妇儿坐月子,怎么叫她伺候?都快八十的人了,她儿媳妇呢。”

    “还不是她那个孙媳妇儿是个矫情的。”细辛在旁边布菜,说道,“奴听说了,她那孙子娶的媳妇儿,从前也是一户人家的贵小姐,有点儿贵族血统,但是家族落魄,是听说庞婆婆的孙子在咱们程府做事,极其得脸,才嫁进他们家的,生个孩子,嫌弃她婆母伺候的不好,这才来回折腾庞婆婆的。”

    程岐轻轻一笑,倒是程岱在旁边冷淡道:“臭毛病。”给罗郁夹菜,又道,“锦书怀烨儿的时候,别说休息,就是连马都骑得,月子更是十几天就出来了,她倒好,这都两个月了吧,还没完没了。”

    “人和人不一样的,小叔。”

    程宁咬了一口鸡腿儿,睁着大眼睛看着旁边的程岱,六年过去,这丫头在上个月满了十五岁,姣好的面庞充分遗传了爹娘的最优点,甚至比年轻的程岐还要漂亮,只是和她姑姑不同的是,程岐是骨子里的鲜活,她则是有着异于中原人的野性,要更上一层楼,也不知道程渊和梁珠是怎么生的。

    程岱转过头来,对于这个成日闹得阖府鸡飞狗跳的侄女,他的冰冷暴躁的脾气异常的好,看来当爹都是偏疼女儿一些的,倒是烨儿那小子,能被程岱在院子里拎着领子来回走。

    “好好吃饭,今天有你忙的。”

    程岱索性把另一个鸡腿儿拧下来放在她的碗里。

    “忙什么?”

    程宁大口吞咽着鸡肉,迷糊的看着程岱。

    话说回来,程宁还不知道自己今天要被安排相亲的事情,而程岱,也不知道程宁被瞒在鼓里,他这么一说,满桌子的氛围都不好了起来,罗郁最是,在饭桌下直接狠狠的踩了程岱一脚,那人喝粥,险些呛死。

    “我今天怎么忙了?”

    偏偏程宁是个追问到底的性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继续道:“今天是怎么节日吗?”

    “没什么,快吃你的饭。”

    一旁的程安见状,赶紧又给她夹菜,又搥了搥程飘,本想着那人会帮着打圆场,谁知道,这人明明是程岚和沈鹿的儿子,性子却和程岱一样欠揍,想也不想就说道:“赵家公子要来。”

    “我擦!”

    程岐一个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勺上,程飘的脸险些拍进面前的酱碗里,一旁的程岚见状,不快道:“阿岫,要打生个孩子自己随便打,你没事儿打我儿子做什么。”

    沈鹿却帮外腔道:“打得好,没个眼力见儿的,都十六七了。”又转头,对着已经反应过来,露出吃惊和恼怒眼神的程宁笑道,“阿宁啊,今天那赵家二公子上门,你就赏赏脸,见人家一面再说哈。”

    程宁那种野马性子,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包办婚姻的约束,本来想要拍案而起,但是满桌都是长辈,她是烈性,却不是没礼貌,只是鼓鼓嘴,不高兴的放下筷子,以示自己的态度。

    “见一面而已,又不是让你直接嫁给他。”梁珠淡淡道,“那赵家二公子我见过,你宗玉姑父也见过,是个品性不错的好孩子,再者说了,那赵家的大夫人求见了好几次,拜帖堆起来,都得有一人高了,无论怎么说,也得见一面了不是,没得让人家说咱们程家装大,不好听。”

    “就是,只是见一面嘛。”

    沈鹿也说道:“又不会掉你一块肉,不喜欢就算了,谁还能强求你不成。”想了想,搬出一个人来,说道,“而且我告诉你,赵家人上门,是老夫人应得,你要是不想见的话,自己去和你曾祖母说。”

    要说这阖府,程宁最听谁的话,最怕谁,那顶数程老夫人了,这老太太今年不过七十过半,别说,还变得越来越老顽童了,成日跟着庞婆婆两人,倒腾些野菜,种些瓜果啥的,但面对这个调皮的曾孙女,她还是严厉的,就算是天底下最大的混世魔王,也得有一个怕的人,才对。

    果然,一听到程老夫人的名号,这个野马立刻就怂了,拿起筷子搥了搥面前吃剩一半的包子,看来比起见那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赵家公子,她还是更不想见程老夫人,便低头道:“那好吧。”

    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上次要她相亲,还是去年,这丫头不但不愿意不说,还抓住后院庞婆婆准备炖汤的野山鸡,给人家剃了一个地中海,结果最后汤也没喝上,还吓坏了那鸡,拉了满院的鸡屎,臭气熏天。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所以这次,程宁能这么快的被降服,大家都感到欣慰和意外,不过为了防止这只是这丫头的缓兵之计,程岱和程衍,加上程渊三人,但凡是府里会武功的,都严防死守各个角落。

    …

    …

    “我不要穿这个,花花绿绿的,难看死了。”

    程宁拒绝了梁珠手里面拿着的裙子,那可是上京最流行的款式,精致但不繁琐,很修身,尤其是这身水绿色,最衬的程宁鬼灵精怪的,可以看出来,梁珠是很用心在给她选裙子了,没想到那丫头一下也不试穿,就拒绝了。

    “这件很好看啊。”

    沈鹿也在旁边说道:“你穿上试一下在说嘛。”

    程宁还是摇头,然后笑嘻嘻的指了一下旁边的那套,说道:“我想穿那件。”

    “不男不女的,不行。”

    对于这个淘气的女儿,梁珠总算是没了耐心,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赶紧把这件裙子穿好,然后梳个漂漂亮亮的发髻,我告诉你程宁,这是大家族该有的待客之道,你平日胡闹我不管,大日子里,就得给我守着规矩。”

    梁珠这般,就连旁边的程岐都暗暗唏嘘,这家伙,板起脸来还真让她想起来现代时,孤儿院的李院长,那是个不偏不私的,但也是个冰冷无情的,贫困的孤儿院里,她在那些孩子们的心里种下的,并不是温暖和善良,而是对抗残酷世界的韧性和冷冽,而这些,才能让孤苦无依的他们,在这个不公平的人世间,走的更长远些。

    而很少见到母亲这般的程宁,也迟疑两秒后,将那件裙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想着也不是那么的抗拒,勉为其难的将它穿上了,而上身的效果,要比在场几人想象的都好。

    程宁配上这条水绿色的裙子,让程岐想起四个字,雨过清新。

    “好了。”

    梁珠满意的看了看,瞧着程宁的样子,这丫头虽然嘴上不说,脸上别扭着,但心里肯定也是高兴地,都怪府中人总说她是假小子假小子,害她不好意思穿裙子,可是女孩子,穿裙子不是很正常吗。

    “赵家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今天赵家老爷和夫人都在,你可千万别给我丢脸。”梁珠说道。

    “我知道了。”

    程宁深呼一口气,咕哝道:“我听话就是了。”

    沈鹿和程岐对视一笑,前者道:“就今天而已,加油啊。”

    “干巴爹。”

    程岐也说道。

    只是那三人都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程岐尴尬的眨了眨眼,挠了挠人中,说道:“……这是……倭国语。”

    …

    …

    “听说宁儿姑娘是个欢腾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真俏皮。”

    赵夫人温声笑道。

    程老夫人又和庞婆婆去挖野菜了,两个加起来一百六十多岁的人了,腿脚倒好的,程岚和程衍等人吃过午膳又去上职了,所以,今日在堂厅见客的,只有家里的几个当家女眷。

    听到这话,梁珠笑着说道:“算了吧,夫人过奖了,我们家这丫头,最是个不好管教的,从小到大让我和程渊操碎了心,成日爬上爬下的,三天两头受伤,头疼得很。”

    赵家老爷听着朗笑几声,说实话,他还真不在意程宁的这般,果然习武出身的人,是看不过那些墨守成规的娇小姐的,便不在乎的淡然的说道:“女孩子皮实一些是好事,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程岐满意的笑了笑,瞥眼旁边,果然程宁也有些意外。

    这赵家是上京少有的清流人家,从来不屑那些趋炎附势之为,执意上门给自家二哥儿求亲,听说是因为这两口子在一个上京宴会上,看到了赛马拿得头筹的程宁,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儿媳妇儿。

    他们的目的很纯粹,喜欢程宁,而不是想要攀附程家,所以今日在程岐等人面前,也没有露出丝毫谄媚,大大方方的交流着来意,很坦然,很潇洒的两口子。

    程宁对他们的印象不错,也就没有做出任何失礼的行为,偷偷的吃了一个果子,惹得梁珠不快,倒是旁边的赵夫人看到,偷笑着把果盘推过来,这两人对视,都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程岐看到,心说这对未来婆媳,还是挺有缘分的,程宁嫁到这样的人家,也能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吧,总比那规矩繁琐不堪,婆婆甚爱立威的家庭,处处受气,处处需要隐忍的强。

    “对了,怎么不见澜二哥儿?”

    沈鹿看了看,说道,今日可是为了给他娶媳妇儿才来的,怎么他这个最重要的男主角却不见了,逗趣儿道:“可是听说了我们家宁儿的性子,还没进门,就吓跑了?”

    堂厅的众人哄笑成一团,程宁难得红了脸,说道:“大伯母。”

    “怎么会,我们家澜儿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也不至于被吓跑。”赵夫人笑道,“这不嘛,听说宁儿姑娘不喜欢金银珠宝,偏偏喜欢马匹,他就特地挑了一匹流云驹做礼物,这会儿,正在门口摆弄那马呢。”

    “原来是这样,咱家澜哥儿还真是细心啊。”

    梁珠笑着说着,仿佛已经把对面的赵家夫妇当成亲家了,看的沈鹿和程岐发笑。

    再看程宁,对赵家夫妇印象不错的话,自然就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赵澜也颇有期待,她听人说过两句,这赵澜是个神童,三岁成诗,五岁成词,但却不骄不躁,是个郎朗君子,这样的人,见一面也无妨。

    况且,还挺会投机所好。

    程宁想着,要是这赵澜偏挑一些俗气的金银送,她还真就不想见了,不过,这赵澜真是个文人,连一匹马都牵的前所未有的慢,她等不及了,起身说道:“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

    那匹流云驹她一早就想要了,只是梁珠不许,这回终于成自己的了,她可得去看看,那人要拦,却听赵夫人有些失笑的说道:“姑娘快去看看吧,我家那儿子,怕是对付不了那么大的一个畜生。”

    梁珠闻言,捂嘴轻笑,也就由着程宁去了。

    那小丫头一边回头看着他们,一边迫不及待的下去台阶,张嫂子笑她,却猛地瞪眼,说道:“看路!”

    程宁一愣,回头时,却不小心扭到了脚,果然是这绣鞋穿的不习惯,她本以为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摔个大马趴,却不想被一人给稳稳的接住,那是一双很有力量很温热的手臂,撑着抬起头来,愣了愣。

    是个生脸。

    那是个温润如春夜明月的青年,正是赵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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