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陈奇就回北大附属医院那边熬好了中药,然后用一次性药瓶装好,想想,杜月毕竟是女孩子,直接喝可能难以下咽,这是属于温补型药汤,倒可以用蜂蜜和冰糖调调味,因此,又顺道去超市买了包冰糖和一瓶蜂蜜,到了病房,杜月的父亲已经不在,但门口保镖还在,另外还有一个医护,是来照料杜月的,他顺着窗口望去,她正在给她擦身子,因此他就站到一边,静静地等着,二十多分钟后,医护出来,他才推开门走进去,把药瓶打开,然后加入了蜂蜜和冰糖,调了味,试了下,还算可口,已经不苦了,只是味道闻起来不好闻罢了。

    “杜月,我扶你起来喝药了。”陈奇先轻声地对杜月道。杜月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对于她来说,说话的力气几乎也要没有了。血浆暂时已经停了,一般两天就要输一次。她的嘴唇因为缺氧已经呈紫黑色了。陈奇艰难地扶她半坐起来,把药瓶凑近她的唇边,她柳眉紧紧拧在一起,显然也闻到那难闻的味道,但还是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直到喝了大半瓶,她才摇了摇头。她是女孩子,为了减少排泄次数,她几乎都是强忍着不喝水的,终究她还是会害羞。陈奇不勉强她,把瓶放下,帮忙把她放平,又把她的头调整了下,枕上枕头,这才替她盖好被子。因为缺血,她身体的造热功能也几乎丧失,所以接触她的皮肤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冷冰冰地。

    杜月很快就沉沉睡去,陈奇又搭着她的脉听了会,这才起身离开,明天还是要继续调理,她现在的身体真是差得不行。至少得到后天才能真正地施针。

    出门离开的时候,一个一脸愁眉的年轻人迎面走来,陈奇回过头,果然发现保镖向他行了礼,然后他就进了杜月的病房,显然,如果杜月的二小姐的话,那么,这也许就是大少爷了。陈奇忽然有些无语,明明不是封建社会了好不好,为什么这些小姐公子少爷的称呼愣是还存在呢?

    出了杜月的事,两人的假期算是泡汤了,接下来,顾雪的亲戚虽然还没走,但每晚享受陈奇的按摩服务,连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了,所以,她也就回医院上班,不过,主要还是照顾杜月,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杜月的病房里,和杜月说说话。由于杜月身份特殊,她的这片区域几乎属于戒严状态,平时几乎没人经过。陈奇则早上送了一次中药过来。眼看下班,果然又送了一次中药来。顾雪接过中药,调好味,这才扶杜月起床喝下。杜月明显感觉好多了,整个人也有了一丝精神,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睛里的神采明显多了一丝,连嘴唇的紫黑色都消减不少。

    喝完药,陈奇才上前替杜月把脉,听完,他如释重负地道,“老婆,明天中午我就可以替杜月针灸了,不过,还得和他父亲说一声。”陈奇除了昨天见过,后面真没遇上了,显然他也很忙,忙到连女儿躺医院了,也只能偶尔来陪陪而已,而昨天来过的年轻人,这会儿显然也不在。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呢?陈奇不禁在心里想。

    顾雪点点头,“行,你在这里坐会吧,杜伯父说过6点左右会来的。”

    陈奇依言留了下来,坐一边等着,果然,六点多的时候,杜月的父亲出现了,他一进来,就直接走到杜月身边,发现杜月也睁着眼,显然精神不错,“爸。”杜月喊了一声,冲着他笑。

    “月儿。”杜父轻声喊,声音里有几分苦涩,“爸来看你了。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杜月苍白的脸笑道,又补充了一句,“多亏了陈医生的药。”

    杜父这才反应过来,顾雪和陈奇都在,虽然不信杜月身体是真的有起色,他还是转过身问候了一句,这才继续回过头,替杜月理理头发,又把被子拉高些。

    “杜先生。”陈奇走近一步道,“明天中午我要给杜月施针,请您允许。”

    杜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好。明天我会在。”

    陈奇见他答应了,虽然看得出他仍然不信自己,但是,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杜月,那么,又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他甚至没有提酬劳,连药都是自己从北大附属那边抓的,然后熬好带过来。他想治好杜月,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名,而是因为她是一名患者,同时他是医生。

    第二天,一到中午,陈奇就和季长明打了声招呼,然后把熬好的药带上,打车往市中心医院赶去,连午饭都没吃。他到的时候,病房内已经有不少人了,其中,有杜月的父亲,还有疑似哥哥的年轻人,另外还有一位陌生的浑身散发贵气的妇人,显然是杜月的母亲了。医护则在门外候着。

    “大家好,我是陈奇。”陈奇进门就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地向大家介绍自己,“我是来给杜月治病的。”

    “你要怎么做,就在这里吗?”杜父在场,其他人仿佛都没有发言权,都在一旁看着,眼里的神色莫名。

    “就这里吧。”陈奇道。其实能在一个无菌环境针灸会更好,但眼下,杜月毕竟是女生,他一个男人给一个女孩子施针,要是去无菌病房,难免为人诟病。

    “好了,都出去吧。”杜父点点头,随即发话了。

    “月月,你要快点好起来。”她的哥哥走近她,低下头轻声道。

    她的母亲倒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杜月一眼,然后,就转身出了病房。杜父则是在杜月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才出门。陈奇把医护叫了进来,一是避嫌,一是有些事要她帮忙,顾雪也留在里面,她还是一身的护士装。

    “得把杜月翻过身来,侧着身体。”陈奇道。其实如果杜月能坐起来是最好的,以她的情况,肯定要周身施针,无论是背后还是正面都是要上针的,眼下只能让她侧着身体了,这样认穴难度比较高。医护和顾雪替杜月除去了病号服,上身只剩下抹胸,这是之前陈奇交待过的。好在杜月浑身没有一丝赘肉,倒降低了不少难度。

    取出银针盒,拉出针布,陈奇喷了些消毒水,这才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然后朝着杜月的颈部中央穴位扎去,有了这第一针,后面的针就顺畅多了,一根接连一根,速度快得眼花缭乱,顾雪是第一次看到陈奇施针,果然被吓了一跳,原来她都不知道她的男人针灸的技术这么好。按这手法,简直是数十年的练习才有可能做到的吧?那感觉就像一位钢琴演奏家,在进行着一段奇快远比的独奏一般,等陈奇停下来的时候,顾雪就发现,杜月身体前后,都扎满了针,细数的话,足有108根之多,这还没完,扎完针,陈奇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漏扎,这才或捻或弹或拂地对银针做起了高难度的手法来,如果是有经验的中医,肯定能说出这些手法背后的名堂,可是在场的都是门外汉,所以并不知道,只以为陈奇是在调整深度呢。

    这一通施针,直到陈奇开始收针,整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门外的人几次想要冲进来,但都被杜父一个眼神阻止。看着女儿被扎成刺猬一般,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既然已经同意了,他只能等着,如果治不好,就冲女儿受的这罪,他也不会放过陈奇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治好要怎么样,只知道,女儿一旦出事,这个年轻的狂妄的医生就得付出代价。

    陈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最后弹针和拂针的时候,他试着注入了不少真气,当然,只是针对部分主要穴位,以强化刺激穴位,因此,他几乎累得有些脱力,身上已经汗流浃背了。

    开门出来,陈奇连应付的心思都没有了,“杜先生,初次治疗已经结束,这两天我会给她开些中药,过两天还要再施一次针,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杜父没有答话,冷冷看了他一眼,这才走进病房。最后进的是杜月的母亲,但看得出,她和杜月的感情似乎并不好。陈奇来之后,从始至终都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顾雪和医护已经帮杜月穿好衣服,这才出来,对杜父的态度有些不满,因此,眼看陈奇转身离开,她也咬咬嘴唇,跟了上来。

    “老公,在门口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顾雪道。

    “好。“陈奇点点头,看下时间,眼下都快七点了,大家都没吃饭呢,连午饭都没吃,身体的虚脱,有一半是这个原因吧。走到一旁的洗手盆洗了手,又洗了把脸,陈奇这才出了门。好在都没有遇到熟人,顾雪随后换了衣服出来,两人上了车。

    “老公,你别介意。“顾雪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放心。“陈奇笑道,”我是替杜月治病,又不是替她父亲。再说,就算他这臭脾气,真的有事找我治病,我也是不会拒绝的,作为一名医生,前进的每一步都注定了充满质疑和冷眼,但我,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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