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欢和秋圣熙见还早就两个小宫娥到处走走。

    “你近来要小心,方才你出了发风头,总有人见不得你好。”秋圣熙回想起刚才莫承欢在台上舞剑时,台下众妙人难看的脸色,心里就想到有些害怕。

    “你说我们本在敌对的阵营,如此相爱相惜真的好么?”莫承欢想到这不免觉得心头悲从中来,倘若不是在这宫中,她和秋圣熙应该做个好友。

    “有什么好不好的,今后想必我也做不成你的绊脚石,而我也只是一个牺牲品,和你没有做对手的资格,我怕你是应该,你怕我倒有些不实际。”秋圣熙或许和同进宫的许多人不同,她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价值,只要她坐好自己所需要做的事,其他的到也不用拘束。

    莫承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脑海里又闪现出了刚才在台上的时候秋圣熙跳舞的样子,不禁产生了一个秋圣熙并没有发挥全部实力的想法。

    “你在台上的时候是不是隐藏了实力?”莫承欢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期待秋圣熙会如实回答,毕竟她们交情没有那么深厚。

    “我必须保护自己,我要在立雪宴上脱颖而出,就必须要确保过程中不出任何问题。”秋圣熙平淡中还带着一点无奈。

    “你是在怕她们会从中作梗?不过你我这一藏一现倒也打了一场漂亮的掩护战。”莫承欢也不是不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只是她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她现在怕的就是没有人来妨碍她,现在的她还不能过早的让皇上,或者说的司马仪注意到自己,否则大家筹备多年的计划,很可能会因为自己一个人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掩护谁?”秋圣熙不解。

    “你啊,以我的出众为你做掩饰是再好不过的了,”现在的走向都与预期中一样,只要她走向沉寂,是谁出头对她影响都不大。

    “你似乎并不想在立雪宴博得头彩。”秋圣熙能感受得到莫承欢是在真诚的想要帮助她,但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

    “我与你不同,我不是司马一系的人,过早的崭露头角对我来说反而是灭顶之灾,我现在最希望的只是你飞上梧桐枝之时,不要把握的存在告诉司马仪。”莫承欢倒不是真的怕秋圣熙,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我是看不到你辉煌的时刻了。”秋圣熙的悲观的情绪,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

    “我在你们的战争中,不过是一个提前知道自己可悲的命运的弃子,我被抛弃的时候恐怕你还未准备好接好这金碧城。”在同一批进宫的秀女中,能把自己的命运了解得那么透彻的也就只有秋圣熙。

    一提到弃子,莫承欢就能知晓这其中的隐情,在这场官场,朝廷的博弈中,弃子是必不可少的,在他们的计划里,也不乏安排有数不清的弃子,为的都不过是给更重要的人打掩护。

    弃子的存在就只能维持到更重要的人的出现,所以每一颗弃子的命运都是可悲的,有时候这些弃子们往往以为自己是备受期待的哪一个,孰不知下一刻,等待他们的就是被丢弃的可怕命运。

    他们所安排德弃子多不胜数,但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而这秋圣熙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清楚的了解这场战争。”知道三大派系迟早会因为争那把龙椅而打起来的人不少,但知道其中细节的热却不多,秋圣熙明显就是一个知道细节的人。

    而且知道细节的人要么就是舞权弄势主动趟这浑水,要么就是力求自保,远远的逃离苍雷,然而秋圣熙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

    秋圣熙点点头,她了解这场战争了解自己的命运,也了解渺小的自己在这场战争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那你为何不反抗?!”他们不提前让棋子们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是怕弃子们在知道自己的命运后会选择抗争,让莫承欢不解的是秋圣熙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何还要欣然的接受这个残忍的命运。

    “我秋家上下四十八口人的命都攥在司马仪手中,我没得选,软弱惯的人是没有抗争的勇气的。”秋圣熙也不曾期待过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她只求司马一氏能遵守他们的承诺。

    莫承欢沉默了,她也知道,像秋圣熙这种无足轻重的弃子,对司马家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谈条件的分量,就算秋圣熙有心与这司马家一搏,拼尽了这全家人的性命也无法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秋圣熙想来也是了解了这一点,才甘愿接受这个弃子的命运的吧。

    “我能与你说那么多,也不是想让你救我,我只是觉得能和你成为好友,也许能在我完成我的使命后,还能记得我这个人,知道我也曾存在过,这就够了。”秋圣熙对莫承欢展现着前所未有的开朗,希望自己的一颦一笑都能深深的印在莫承欢的记忆里。

    莫承欢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下口。

    “不用说安慰我的话,我安慰我自己已经安慰得够多了,也不用为我难过,这金碧城里每年要死的人那么多,能够留下名字的能有多少个?留下名字的能有的多少个?能被人记住的又有多少个?若你你愿真心待我,那就好好的记住我,哪怕是只有一个人牢牢的记住了我,那我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在这一刻秋圣熙格外的洒脱,仿佛看透了万物的本职,看穿了生死,超脱了世俗。

    “好,我一定会记住你。”莫承欢除了承诺再无法给这样一个女子更多,因为很多事情是她无力去改变的,正如秋圣熙的命运,正如她自己的命运。

    又逛了一会儿,两人就分别离去了,莫承欢回到屋子,让锦素去给自己找了几本书吃过晚饭以后就一直看书看到夜深。

    翌日,莫承欢仍是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又和锦素溜达了一圈,正准备去凤御堂,就遇上了一位抱着匆匆外走的女琴师。

    莫承欢也没在意,继续往里走,琴师却回头截住了她:“请问可是莫妙人?”

    “琴师找我家主子何事?”锦素首当其冲的挡在莫承欢面前。

    “宫女不必紧张,我乃是奉杜行宫之令,来协助妙人的琴师,我叫艺文。”琴师生怕遭到怀疑,忙解释道。

    “何来协助一说?”杜清芙的安排还未传达下来,哪来的协助一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解释满是警惕的看着艺文琴师。

    “唉!我是急糊涂了,”艺文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又继续说:“宫女不必着急,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去问杜行宫,她现在就在凤御堂里。”

    “那好,主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问清楚,您不要乱跑。”就是凶狠的瞪了艺文一眼“蹬蹬蹬”的跑进凤御堂找杜行宫去了。

    “杜行宫为何让你来协助我?”说句老实话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先接触的人都要格外的小心,她允许出意外,不过那都是建立在能在她控制的范围之内。

    “妙人不是善舞《出关曲》么?别的我不敢说,这金碧城里我敢说我是弹《出关曲》弹得最好的琴师!”说道自己的拿手绝活,艺文脸上便权势骄傲的神情。

    “哦~既然你如此厉害,那为何你只是一介青衣琴师?”这长乐宫中一共分三级乐师,一级是玄衣,二级是红衣,三级是青衣,这第三级乐师也就是最低级的乐师,平常宫宴连后备都当不上,只能平时被后宫佳丽们唤去奏个一两曲来解闷,那点赏钱。

    “这不是因为只有这《出关曲》弹得好么……”艺文被问起脸庞一下子变羞红了起来。

    “平常会有人唤你去助兴么?”依莫承欢所想应当是没有的,没有哪位佳丽会喜欢用《出关曲》来助兴的。

    “很……很少。”艺文略微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主子!”就是疾步来到莫承欢身边。

    “问清楚了么?”莫承欢也大致能猜到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问清楚了,确有此事,这艺文琴师是去年进宫的,的确也是这宫里弹《出关曲》弹得最好的一个,杜行宫还说了,今后主子就不必再来着凤御堂了,杜行宫说着凤御堂没有人会舞剑,怕教坏了主子,这事儿啊,您就自己看着办吧。”

    “那就一同回去吧,到我那屋去,好好弹一曲《出关曲》与我听听,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漫长爽朗一笑,走在最前头。

    这艺文也未曾吹嘘,她弹奏的《出关曲》确是比一般的琴师弹得出色一些,论技巧、论情意,艺文这曲《出关曲》都堪称她此生所听之最。

    一曲过后,漫长便让锦素去安排了些茶点,与艺文闲聊了起来,直到日暮沉沉,莫承欢打赏了艺文一些钱财就令艺文先回去了,艺文随心有疑惑却也不曾多问,乖乖的领了赏钱回去了。

    “主子,锦素可以问你个问题么?”锦素小心翼翼的问。

    “问吧。”莫承欢淡然的喝着茶。

    “这明日来的是姐姐还是妹妹?”日后都是要伺候同一位主子的,早些了解对方的习性,也免得到时候落得误解。

    “虽比我大上一年,但还是小你一些,是妹妹,你倒也不必担忧,她性子好,否自我也不会让她跟我这些年。”想当初她来来回回换了好些个丫鬟,最后就只有凝香能留下来,要不是凝香对性子好,莫承欢早就换掉她了,怎么还会呆她一齐进宫。

    被莫承欢看穿了心思,锦素不免有些难堪,莫承欢知道锦素不好意思,她也见好就收,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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