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哈利罗恩便已经明白布兰迪的信心所在了。

    卡芙既然能够让帕德玛完成了这样一个偷天换日的计划,又明显违背了佩蒂尔先生的命令偷偷给布兰迪带话,那么很显然,它便是帕德玛留给布兰迪最后的助力没错了。那么,那件能够带着帕德玛和帕瓦蒂两人,起码是把类似飞天扫帚的飞行道具,也想必就是布兰迪前往冈仁波齐的唯一途径了。

    现在只要赫敏到达了阁楼,又看到布兰迪在窗外释放的标记的话……以她冰雪聪明的小脑瓜,哪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呢?

    所以接下来的几分钟,放下心了的三个笨蛋开始就自己要变装的模样展开了讨论……当然啦,他们在品味上争执不下,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是把房间里的第四个声音给吵醒了。“老实说啊……你们三个都是从山沟沟里来的么?”

    疲倦地中性声音把他们三个吓了一跳,随后才发现这话居然是房间里那面大型试衣镜说的。“都乖♂乖站好,你们是佩蒂尔家远道而来的客人吧,那么搭配衣服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于是片刻之后,他们纷纷获得了镜子量身定制的装束,布兰迪在特别指导下艰难换上了印度最传统的民族服饰,凭借肤色成功伪装成了一个高种姓的婆罗门。罗恩获得了一件流光溢彩的晚礼服,穿着它站在舞池里,天知道是灯光闪亮还是他更闪亮……而哈利则是被镜子推荐了正经八百的,一身翠绿色的巫师袍,理由是因为那颜色和他湖绿的瞳孔颜色很搭,绿的相当坚强。

    对此,还没形成自己审美观的三个家伙被睡蒙头的镜子忽悠的天花乱坠,完全没有想过那种东西究竟能不能穿的出去便喜滋滋地接受了专家意见。布兰迪甚至还仅凭对赫敏帕瓦蒂的描述,便成功从镜子那里忽悠出了两身女性柔美版礼裙搭配方案……

    直到窗外面传来了慌乱的敲击声。

    “是赫敏!”还在跟镜子扯淡的哈利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窗外,然后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呵!”

    布兰迪不明白为什么他最后会用这么一个叹词,不过当他回头以后就懂了。因为在窗户之外,漂浮着一张巨大的飞毯,将外面的景色完全遮蔽住了——赫敏的身影正坐在其上,焦急地敲击着窗户。

    “我们快走!”她的声音透过窗户玻璃,微弱的传了进来。布兰迪连忙三两步走上前去,打开窗户。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视线在地毯上看了一圈,发现上面空空荡荡的,没有看到帕瓦蒂的身影。“你把帕瓦蒂藏在隐形衣下面了?”

    “不只是帕瓦蒂,还有卡芙。不然你以为是谁在操纵飞毯?”赫敏语速很快的回答,“赶紧上来,这么大的目标佩蒂尔家的人肯定会发现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她说的相当正确。

    就在布兰迪最后一个抓着给赫敏帕瓦蒂带的衣服往窗户边上赶得时候,外面本身平静的走廊忽然喧闹了起来。被发火咒包裹着的木门顷刻间被无数的咒语炸地稀碎,佩蒂尔先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狂怒。

    “拦住他们!”

    咒语像雨点一样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但布兰迪已经抓住了飞毯,他身上匆匆套就的铁甲咒成为了最后帮助他脱离这个房间的一道助力——起码有五六道咒语同时击中了布兰迪的身体,巨大的力量在击碎他铁甲咒的同时,非常幸运的也将他推到了飞毯上。灰色的飞毯一下子腾空而起,笔直的上升,从佩蒂尔先生的视线中消失了。

    “见鬼!该死!都是一帮废物!”

    佩蒂尔先生气急败坏地挥舞着魔杖,一条条怒火下激发出的咒语毫无目的的破坏着衣帽间里的一切,将它炸地千疮百孔。

    “我早就提醒过你,维卡斯。如果你早些停下噤声魔印的符文阵,他们绝对无法从我们手心里逃脱的。那个古代魔纹削弱了那几个小鬼的力量,但同时也削弱了我们其他几个家族巫师们的力量。你没必要这样谨慎……他们不过是几个学生而已。”

    就在佩蒂尔先生恼羞成怒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巫师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巫师袍,英俊的脸上毫不掩饰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结果真是令人遗憾,佩蒂尔家居然就这样把到手的鸭子给放跑了,啧啧,作为守墓人的你们,已经腐朽到如今这个样子了么。”

    佩蒂尔先生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身来。

    “我们佩蒂尔家的事情,貌似还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多嘴,泰戈尔……我承认我的计划出现了疏漏,可那是因为我没有想到几个毛头小子居然会拥有隐形衣这种无聊的东西!”

    说着,他将头转向自己身后的众人。“不过,我们有自己的待客之道,你们追上去,给我把那些不守规矩的客人和我苦命的女儿带回来——”他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里面闪动着无法捉摸的光辉。

    “这一次,允许你们不择手段,除了我的帕德玛,其他人死活不论!”

    佩蒂尔家的巫师们鱼贯而出,房间里仅仅剩下了佩蒂尔先生,以及那个叫做泰戈尔的婆罗门。

    “这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嘛,维卡斯。”泰戈尔饶有兴趣地鼓着掌,“死活不论?他们好歹也是为了救你那个首陀罗的女儿而来,这样子对待他们没有问题么?”

    “试图破坏婆罗门千年来一直维持着的传统,就凭这一点,他们死上几次都不为过。至于我女儿那点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

    “呵,痛快。那这么说,我们其他几个家族要是好心想要帮你们处理掉这几个冥顽不灵的家伙,你应该也不会阻止吧……”

    佩蒂尔先生的眉头跳了一下,表情变得更加冷漠了。

    “随便你们,泰戈尔,我只要我的女儿活着回来!”

    泰戈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好吧,一直以来都是我错怪你了,维卡斯。”他说着,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从现在开始,对佩蒂尔家的监视可以解除了,不过只是一个低种姓的女孩子而已。你很聪明——婆罗门的法律和利益高于一切,况且你们本来就已经触犯到了条例,如果不是你主动上交了夜视咒,我们早就会对你和你的家人进行制裁。希望你这件事之后,能够牢牢记住这一点。”

    说罢,泰戈尔的身体忽然间融化,连同影子一起,消失不见了。

    月明星稀,佩蒂尔先生默默地站在窗台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夜空,良久无言。只有那面在泄愤中得以幸存的镜子懒洋洋地在旁边讥讽着一些胡言乱语。

    “您还真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呢,维卡斯。”

    “啊,是啊……我从将她带回来开始,不就已经是这样了么?”

    他这样随口应着,伸手抓了一把窗台被炸碎的石屑,紧紧的捏在手里。“别人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又与我何干呢?”

    ——————

    布兰迪在放声大叫,黑夜里凉爽的微风正在他的面庞上吹拂,佩蒂尔宅的一切正在不断地变小,最后小到成为一块单一而纯粹的色块。计划中最为麻烦的一步被这样轻松解决,让他的心情久违的舒畅了起来。

    赫敏成功抵达了阁楼,见到并及时阻止了正打算拿刀往自己身上开洞的卡芙。她的话卡芙并不打算听,但隐形衣下的帕瓦蒂却是直接将卡芙的心防击溃了……在取得了信任之后,她拜托卡芙去帕瓦蒂的卧室拿到了复方汤剂,并在佩蒂尔先生的密室当中偷盗了他最为珍视的一块飞毯。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只要自己能够用生死水让魔法部的家伙们稍微睡上一小会儿,只要变成帕德玛的样子登上冈仁波齐……只要最后的一步,稍微瞒着点其他人……只要……

    他的思绪渐渐的飘远,飞向了遥远的北方,遥远的中国西藏。

    另一边,哈利和罗恩正挤在一起,心惊胆战地和卡芙聊着天。这个敏感的家养小精灵似乎十分容易流泪,而且和多比一样,她看起来也很热衷于尽快结束自己羞耻和肮脏的一生。才没聊几句,他们就已经救了这个家伙三次了——因为一提到帕瓦蒂或者帕德玛,甚至是佩蒂尔夫妇,卡芙就想要从数百英尺高的飞毯上跳下去。

    不过,当罗恩又是一个不小心失误,爆出了佩蒂尔先生的名字之后,卡芙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哭叫着往飞毯下面跳。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无比惊恐和紧张。

    “布兰迪主人,布兰迪主人!”她这样急切地大叫着,将布兰迪从他的想象当中无情的拉扯出来。似乎是帕德玛下过的特殊命令,卡芙对他的称呼都会有所不同。

    “怎么了,卡芙。”布兰迪柔和地说。

    “他们来了!”卡芙尖叫了起来,害怕地语无伦次。“佩蒂尔老爷派人来了,他们会杀掉你们,然后带大小姐走,他们……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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