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理被另外两人推出来的时候滑了一下,一个大礼直接行到了越兮面前,越兮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捂了捂脸:“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程理泪眼汪汪的爬起来瞪着她:“谁给你……”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就被自家主子一掌拍倒在地:“衣服脱下来。”声音微冷,冻的他一哆嗦。

    程理觉得很委屈:让我脱衣服就脱衣服嘛,为什么打我?

    心里悄悄的吐槽了一下,但他的行动很迅速,三两下把自己扒的只剩下一个裤衩子。他一边闭着眼睛颤颤巍巍的把衣服往越兮跟前递,一边小声嘟囔:“刚刚肯定是因为我看了越姑娘一眼,主子才打我的,我要闭上眼睛,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然后,他又被劈头一掌打了个大马趴!

    朦胧的泪眼里,自家主子的外衫披在越兮的身上,两人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身后是自己两个同伴毫无人性的笑声。

    颜止脚步未停,落下一句轻飘飘的:“你们三人,自去领罚。”

    站在树影里的两人仿佛被扼住脖子的鸭子,笑声骤然停下来,片刻之后,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哀嚎。

    没管还在地上吸收天地灵气的程理,那两人兀自垂头丧气的走了,程理眼含一泡泪水的爬起来小声骂:“两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拉都不拉我一下。”

    越兮裹着颜止的外袍踩着石子路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回走,时不时被被长出来的衣摆绊的踉跄两下,踉跄完了继续蹦。

    没办法,心情好!

    为啥心情好?

    不知道,反正就是心情好。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两天后太后寿辰正式开始,她才开始有点开心不起来了。

    这日一大早,越兮还在梦里进行她睡最帅的人的伟大计划,就被两个丫头毫不留情的被揪了起来,进行了一套涂脂抹粉的改造。

    白橙抱着手臂靠在门上,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番,点头道:“收拾出来了倒也人模狗样。”

    越兮嘴角抽了抽:“橙橙,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白橙义正言辞的表示:“损你。”

    卧槽!

    越兮愤愤而出,她要走了,她要进宫去吃好吃的了,不带白橙,哼!

    然而等她冲到门口时,这里根本没有她想象中正在等她的颜止。

    怎么回事啊喂?那犊子先走了?要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宫去?她有点傻眼。

    “越姑娘,王爷吩咐了,您等到酉时入宫,直接参加寿宴就可以。”总是笑眯眯的老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依旧笑眯眯的说。

    越兮转过身来瞪着眸子,有点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所以酉时才入宫,为什么现在就把我弄起来?”

    “这个……”老管家有点为难:“这是王爷吩咐的。”

    “所以他得起早,他就让我也睡不了懒觉?”越兮觉得,如果现在拿火往自己身上一戳,自己肯定会炸。

    “王爷可能”老管家适时地给她点了把火:“现在才刚起吧…”

    卧槽!!!

    “胭脂,”越兮一声暴喝,朝着青芷苑奔过去:“我跟你拼了!”

    老管家看着越兮的背影眯着眼睛笑了笑:“这严王府啊,终于有点人气儿了。”

    而后背着手,迈着威严的八字步回去补觉了,没办法,起得太早了,跟这儿等半天呢。

    越兮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冲到了青芷苑,为了避开门外守着的人,给颜止意想不到的一击,她甚至不惜辛劳的跳了窗。

    然后,她看到了一只……没穿衣服的颜止!

    卧槽!要长针眼了!

    屋里放着一只大木缸,袅袅水汽升起,颜止站在木缸那边,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越兮没说话。他下半身木缸被挡住,水汽氤氲间,隐约能到看他上身流畅的线条。

    越兮有点发蒙,她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看着越兮瞪着眼睛发愣的样子,颜止挑了挑眉,勾着唇角戏谑道:“要一起洗?”

    越兮眸子张的溜圆,猛地跳起来手忙脚乱的往外跑,沿途撞翻了两只小圆凳,才终于磕磕绊绊出了屋子。

    身后,颜止放肆的笑声一阵阵传过来,气的越兮肺疼,太没面子了啊他娘的,可是回去接着看她又不敢。

    她平日里再怎么爷们儿,也终究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罢了,哪怕说出“要喝醉烈的酒,吃最香的肉,睡最帅的人”这样的豪言壮语,事到临头,别说睡了,她连再多看一眼都不敢。

    可是,颜止的嘲笑太明显,气不过啊怎么破?

    越想越气,越兮猛地顿住步子,皱着眉嘟囔:“不行,今天这个场子不找回来,我以后在这瘪犊子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犹豫片刻,她咬牙奔回去一脚踹开刚关上的房门,冲着里面目瞪口呆的颜止吹了个口哨,而后扭头就跑。

    晨间的风从大开的房门吹进来,带着些轻微的凉意,沉默半晌,颜止叹了口气,轻声道:“进来吧。”

    程理端着一碗药踏着小碎步期期艾艾的挪进来,不敢看已经穿上一条亵裤的自家主子,红着脸低头道:“主子,属下请罪。”

    颜止身体有恙,每月初五晚上需饮下特定的药,再泡半个时辰温泉为好,可今日事杂,恐怕晚上有事耽搁,是以准备早上泡了。这事本不便声张,谁成想就在颜止衣服都脱光了准备喝了药进去泡着的时候,越兮闯进来了,程理只好端着药碗躲在屋外。

    颜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就这么跨进木缸里,闭上了眼睛:“再加一桶热水来。”

    回自己听雪苑的时候,越兮心情非常好,连被早起的郁闷都一扫而光,哼着歌一路兴致高昂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白橙还在她屋里坐着,似乎知道她会去而复返,越兮也没问原因,兀自兴高采烈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白橙讲了一遍,得到白橙一个新鲜出炉的白眼。

    等到白橙走了,越兮才在窗边的软塌上躺了下来,早晨的风有些凉,轻轻的拂在脸上,十分惬意。

    想起刚刚的事,越兮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从窗户跳进颜止的屋子之后,明明闻到了一股药味,片刻之后又淡去了。

    之后,她从屋里冲出来,又回去踹开门确认了一番,屋里确实只有颜止一个人,再没有别人的呼吸,那么,药应该是颜止自己用的。

    那瘪犊子,有病?

    不过这一来一回,颜止那狗东西说不定已经知道她察觉什么了。

    “哎,好奇心害死猫啊!”

    晨风微凉,越兮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边,不到辰时,还早呢,便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这次没人叫她,等她再醒来时,巳时都快要过了。

    越兮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冲到院子里,就见老管家笑眯眯的从门外进来了:“越姑娘,你终于起了。”

    越兮老脸一红:“哦哈哈,那什么,早上折腾累了,哈哈……”

    “想来当是如此,”老管家的眼睛都笑眯缝了:“主子早上出门的时候吩咐,说让您好好休息呢。”

    越兮:“……”什么鬼?为什么听起来有点…歧义?

    该死的颜止啊!

    老管家没时间揣摩越兮的内心,招手让后面的丫头把捧着的两本书放进越兮的屋子:“越姑娘,主子吩咐了,让您手抄两本佛经,送给太后娘娘做贺礼。”

    “什么?抄两本佛经做贺礼?”越兮瞪大眸子,恨不得以头抢地:“这都什么时辰了,两本佛经怎么可能抄的完?”

    “本来是有一天时间,还算充裕的,”老管家抬头看看天:“可现在已经快午时了,越姑娘确实要抓紧了。”

    越兮欲哭无泪,试图最后挣扎一下:“不能送点别的?”

    “太后娘娘诚信向佛,送佛经再好不过了,”老管家笑着道:“况且,送礼物,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显得真诚嘛。”

    越兮想要死一下,只有三个时辰,她怎么可能抄的完两本佛经,当她是八爪章鱼么?

    见她郁闷的想死,老管家笑眯眯催到:“姑娘还不开始么?时间可不等人呐。”

    越兮:“呵呵……老管家您真善良。”

    她回房奋笔疾书,写的不知今夕何夕,于是没赶上吃早饭的她,午饭也没时间吃,终于是在酉时前抄完了两本佛经。

    刚抄完,她还连口水都没喝就被塞进轿子里抬走了。

    临走之前老管家痛心疾首的笑眯眯的跟她讲:“本来主子交代,若姑娘抄完佛经时间充裕,可将姑娘送到炜王府上,由炜王陪同姑娘进宫,也免得姑娘一人没个帮衬,可这时间眼看着来不及了,姑娘就自己去吧。”

    越兮:“……”她发誓,这些都是颜止那犊子算好的,就是为了报复她踢了他的房门,还对他吹口哨。

    狗颜止啊,我恨你!

    轿子摇摇晃晃的进了三道宫门之后就被拦了下来,宫外的车马轿子到了这里都不准进去了,只有皇室中人和有品阶的诰命才会有步撵来接,男子朝臣则从另一条路进去。

    越兮下了轿子,老老实实准备往进走,她不是皇室中人又不是诰命夫人,不走进去,待会儿就得被扔出去。

    “哎,肚子好饿啊……”她带着两个老管家给她的两个丫头,一边晃晃悠悠的被接引女官引着往里走,一边忍不住感慨一下自己命运多舛的肚子,引得后面一个圆脸丫头“噗嗤”一声笑出来。

    越兮回过头去又逗了那丫头几句,才知道那丫头叫映夏,是颜止身边的大丫鬟。映夏被越兮几句逗的想笑又不敢笑,小圆脸憋得通红。

    越兮觉得分外有成就感。

    还想再逗几句的时候,后面有步撵过来,越兮身份尴尬,没有品阶,只好让到一旁。

    步撵垂纱,悠风微过,带来一阵淡淡的香气,分外好闻。越兮抬眸看向后面步撵中抬的女子,白色纱帐内,一袭淡绯色衣裙的女子端坐其中,脖颈修长雪白,殊颜丽色,头发梳成好看的流云髻,水红色的步摇与之相映生辉。

    好一个美人!

    只不过美人心不喜她。

    轻轻一声冷哼随风飘过来时,越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眸愣了半晌,才终于确定那已经远去的人儿那一声冷哼是对着自己的。

    越兮一脸懵逼: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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