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春欲 作者:拔弦的人

    第380节

    我的心立马就慌了,我差不多要在他跟前差不多要跪下了,我觉得愧疚。我颤抖地握着他粗糙枯瘦的手:“爹,你是病了吗?你病了咋不告诉我呢?”

    我爹看清了是我,很高兴,喘了口气,又咳嗽了一会,然后就勉强地对着我笑:“不用,爹的病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得去医院。”他不走,我背着他。

    我爹就坚决地摆手摇头,坚持道:“娃儿啊,你回来了,爹很高兴。爹真的只是小毛病,你不要大惊小怪。”“不行啊,爹……你不能老这样咳嗽啊……”

    “爹没啥,爹就盼着你……早点结婚,小芳呢,到底给你撺掇的嫁了别人了。那……爹也不排斥了,王霞那姑娘和你还一直好着,是吧?那你俩赶紧结婚,生个大胖小子……爹就啥事儿都不担心了。”

    我就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地告诉他:“爹啊,我和王霞也是有缘无分,我和她分了。”

    “啊?”我爹听了我的话,显然又吃了一惊,身子剧烈地一抖。

    为了让他高兴,我就道:“爹啊,王霞虽然走了,但我还有个儿子。”

    第280章 你是她的儿子

    我爹对我的话更是感到吃惊。他认为我在骗他,我在说假话。“儿啊,王霞都走了,你咋会有一个娃儿呢?可我算算,她也来不及给你生娃儿啊……”我爹说我不要为了安慰他,尽扯些没有的事,“爹不想听,王霞走了也就走了,没啥,爹还活着呢,爹会继续给你寻一个好的姑娘。”给我找媳妇,就像成了我爹的使命一样一样的。

    我听在耳里,看在眼睛里,心里真是充溢着满满的感动。这就是我爹,一个纯朴的农村老头,虽然有时候封建愚昧了一点,但他是全然地爱着我的。当然不会对着我说一个“爱”字。这我就更是要对着他说清楚了。“爹,我真是有个儿子的。那儿子是李倩生的。”

    我爹听了,就叹息了一声,说我大概也是想儿子想疯了。李倩的孩子不是一个野种吗?他咋又真的成了我的儿子呢?“儿啊,你莫不是有啥把柄捏在那女人的手里?还有,上回你打电话告诉我,不是和她离婚了的吗?你们……是不是又粘乎在一起了?”我爹说,如果我真要这样没志气,那他就生气了。

    我就对着我爹微笑:“不,爹啊,李倩的娃儿的确是我的种。我也不知咋回事,为这事儿我还特地跑了好几次医院,医生说的确是我的孩子。爹,那孩子小名儿叫桃宝,长得和我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本来,这次,我想把桃宝带来给你看看的,但临了又改变主意了。反正,你以后有的是寄回家见他。”

    我还是坚持带着我爹去医院,但我爹一听他真的有了孙子了,高兴得了不得,咳嗽一下子就好了。他一改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精神一下变得好了起来,还利落地下了床。“儿啊,爹没事,爹真的没事。你看看你爹……不就和平常一个样子吗……”

    看着我爹兴高采烈像中了大奖一样地,我知道,我不能勉强他去医院了。我就干脆和我爹聊起天来。陡然地,我想起了刘许儒交代的事儿,我就问我爹,认不认识一个叫王翠莲的女人?我爹没听清楚,听成了王银莲。他就感伤地看着我:“你这娃儿,王银莲不是你娘的名字嘛?”

    “爹,她叫王翠莲。”我说,我受了一个人的嘱托,专门来老家寻找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早年南下过深圳闯荡过,回来的时候,因为和男朋友失去了联系,还挺了一个大肚子。她老家就在我们这一带。“爹,你到底听没听过?二十几年前,去深圳的女人,肯定不会多多少!”我让我爹好好想想。

    在我老家,女人取名儿,叫啥莲的特别多,再加上村子里的人就那个单姓,什么姓刘啊,姓王啊,姓李啊,所以,同名同姓也不少人。我爹听了我的话,真的陷入了思索之中。他喃喃自语,掰着手指头:“儿啊,叫这个名字的女人不少啊……”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刘许儒给我发过一张照片,是王翠莲年轻时候的半身照。我就把照片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来了,递给我爹看。我爹视力不好,我就将屋子里灯开起来了。“爹啊,你看,她就是王翠莲。”

    我爹也就眯着个眼睛,细细看了一遍。看完了,他就很不对劲,一双手儿抖抖地。“爹,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他就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了一遍让我诧异不已的话。“儿啊,这照片上的女人我认识。我想起来了,她还来过咱家呢。”

    “啥?”这么好?既然这样,那我爹肯定还和她有交情,这对于我寻人来说,更是方便不过了。

    “儿啊。这女人已经死了,难产死了。”

    “死了?”我张着嘴,心里微微地难过,原来这女人死得这么早。如果刘许儒知道了,知道了自己挚爱的女人早就死了二十多年了,只怕心里也不是滋味吧。可是,我的心里又升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是难产死了的,那么,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咋样了?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个问题我想搞清楚。我觉得,这事儿我爹肯定知道。

    “爹,那个孩子呢?他还在吗?”

    我爹就重重地盯着我,做出一副沧桑的样子来:“儿啊,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爹也不瞒你,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了,那个生下的孩子,就是你!”

    什么?我真的……呆住了。原来,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儿子?不,这咋可能?就从容貌上看,我和我爹也是长得很像啊。我就觉得,我爹是在骗我,和我开玩笑来着。

    “爹啊,你别哄我了。你要不是我爹,难道真是那刘许儒是我爹?从小,你和娘不就说这辈子你们就一个儿,这个儿就是我嘛?为了我,你们放弃了生第二胎的打算。再说,你和娘都那么疼我,奶奶也是……”真的,在我刘射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我真的无比相信,我就是我爹我娘的亲生娃儿。

    “不,刘射,我真不是你亲爹。爹说的都是真的,爹没骗你。爹本以为,这个秘密可以守一辈子一直带到坟墓里去的。但没想到,还是有人找来了。那爹也就不想隐瞒了。爹很高兴,你的亲爹还在世,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而且还很有钱。娃儿啊,你这一辈子是啥都不愁了……”我爹看着我,还笑容满面的。

    我真的呆住了。刘许儒真的是我爹?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爹,那么当年到底是咋回事?”我紧紧地握着我爹的手,我要他老人家说清楚。我爹就盯着我,叹了口气,说他口渴了,要我给他倒一杯茶,然后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茶。我爹就慈祥地看着我,靠在床边:“那事儿,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281章 那是一个大雪天儿

    我爹就看着我,一边拉着我的手,缓缓地告诉我,说自己第一次见到王翠莲,是一个在大雪纷飞的晚上,记得那天特别冷,雪下得有两米深,整个村子都恨不得埋在厚厚的大雪之下。要想顺利地从屋子里出去,非得扒开那层厚厚的雪。什么鸡呀鸭呀猪啊,都被冻死了,整个村子万籁俱寂。

    我爹说,黄昏头上,他和我娘睡了一个舒服的小午觉,懒懒地起床了。这时候我爹听到外头有女人在呻吟,没错,就是女人的声音,不是猫呀狗。他听得很警醒。

    我爹就催我娘起床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但我娘就是提不起精神,并且嘱咐我爹说晚饭也是他烧,她这冬天里头就得躺在床上,啥事儿也不干。我爹没办法,本来他也心疼我娘,他就让我娘继续睡。

    因为外头那声音不停地叫唤,我爹害怕,不知道外头出了啥事儿,就大着胆子,走出门,好不容易推开院子院子里埋的雪。乍一眼看,我爹真的呆了,只见院子外的雪地上真的躺了一个女人,这女人穿得很单薄,浑身瑟瑟发抖,我爹眼睛尖,第一眼就发现这女人的肚子挺大的,差不多八九个月的感觉了。他吓坏了,赶忙回头进屋找我娘,说见着个大肚子的女人躺在地里,要不要去帮帮她?

    我娘也是个善心人,本来就信佛,一直喜欢做事,一听这话也就骨碌从床上起来了。就这么着,我爹和我娘两个,把王翠莲搀扶着,进屋子里来了,我爹去厨房烧水,我娘给她洗身子,我爹说,我的亲娘王翠莲,非常瘦,一米六五个儿,瘦得都没有九十斤,还挺着那么大的肚子,的确挺让人害怕的。

    王翠莲一见我爹我娘都是和善人,都这样客气。眼泪更是哗哗地流下来了,她告诉我娘,说了一下自己的事儿,她说她家住在村子附近,可是有家不能回,因为家里的房子都被兄弟占了,就算有亲戚愿意收留,可是她未婚先孕,做出这没皮没脸的事儿,挺着个肚皮,也是让亲戚没脸,所以也不愿打扰亲戚。这都快年三十了,她是真的没地儿可去了,孩子的父亲也失了踪,早就丢下他们不管了,又远在千里之外,她身上又没钱,是真的想投河自杀,死了算了。

    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大了,她要死了,娃也得死,王翠莲说自己不忍心啊,更是嚎啕大哭。我娘听了也就更加同情。这说着说着,王翠莲就捂着肚子使劲儿嚷疼,说走了这么远的路,动了胎气,只怕孩子要提前出生了。我爹我娘大吃一惊,我娘和我爹结婚整五年,肚子从来没个动静。她就催我爹出去找稳婆,可是,这冰天雪地的,哪有稳婆愿意出来找罪受呀?

    我娘见王翠莲这样难说,就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自己给王翠莲接生。他叫我爹去烧火,说要磨剪刀,剪娃儿的脐带用,一面又安慰王翠莲,叫她别怕,也不是所有的女人生产都找稳婆的,大部分时候,还是女人自己来。

    第282章 原来我另有身世

    我爹说,我是横在王翠莲的肚子里的,难出来。我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辙。王翠莲疼得哇哇叫,我娘也急得快哭了。后来,总算王翠莲将我生下来了,但是血流了一地,她也因血崩而死。顺理成章地,也是王翠莲的遗言,我爹也娘也没个孩子,自然而然地就收养了我,这一瞒就瞒了我二十几年。我爹就说,这世上的事情啊,其实都是瞒不住的,总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暴露出来。

    “儿啊,你跟着我们,从小就吃苦,而且,爹也没供你读大学,的确亏了你。一想起来,爹的心里,还是不好受啊。好在……你的亲爹是个有钱人,从此以后,我就放心了,你以后说啥也不会吃苦了。”我爹说完了,还对着我微笑,说当年收养我,的确是做了一件好事,要不,这世上也没我了。“儿啊,你亲娘的坟墓就在屋子后头不远,你要不要去看看?给你亲娘磕个头,告诉她,你啥都好,叫她不要挂心。”

    啥?王翠莲的坟就在我家不远?

    我爹就叹息了。“是啊。想她来到这世上一遭,其实也是可怜。她的坟墓离你娘的其实也不远。我想,她们就在地下当姐妹,也是开心的。”

    我听了,心里真是无限的酸楚。原来,我的亲爹竟然是刘许儒!这真是万万叫人想不到啊!等我回到八爪村,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呢?我的心里还是没底。我不知道自己该咋地做。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爹虽然没生我,好歹养大了我,这份恩情我刘射还是会深深记在心里的。不管咋样,都惦记着。我就听了我爹的话,去村里的商店买了香烛纸钱,在我娘的份上磕了头,又去了王翠莲的坟上。我对着我亲娘的坟墓磕头,一边嘴里喃喃:“娘啊,刘许儒不是一个负心汉,你们只是运气不好……娘,你在九泉之不要恨他了,一切都过去了。”

    从坟地里回来,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无限的悲戚。我爹就问我饿了没?他要给我下我爱吃的臊子面。这时,我哪有心情吃东西?我就说不饿。

    我的心里,充溢着满满的对我娘的思念。

    我爹就道:“你一个大小伙子,咋能不吃东西呢?不吃东西,人要生病的。”说完了这话,他又变得兴奋起来,他真的想跟着我去八爪村看看,看看他没见过面的胖孙子。“哎……儿啊,这就是你的命!既然李倩怀的是你的孩子,现在又都这么大了,你不如就和她重新圆起来,好好地过日子吧!相信,隔了这么久,她的那些毛病也都改了。”

    我爹竟然也这样劝起我来了。

    但我刘射不是一个妥协的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什么好说的。

    第3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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