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默自然知道子莜是言出必行的德行,只是倒是不曾想到却是如此的着急。第二日方才起身,便是要她们去收拾东西了。冬享倒是一脸兴奋的模样,只是春默倒是觉得是不是为了要躲避什么。

    “春默,真的不是我说,我总觉得你想的太多了。”冬享来来去去的收拾着东西,开心的不行。看着春默那磨磨蹭蹭的样子,瞧着便是觉得实在是太慢了些,倒是忍不住上前去给她收拾了起来。

    春默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上神自从凡间历劫回来之后,就变化了许多吗?”

    “那是自然的了,去了凡间一趟,感受人间疾苦,自然参悟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况且,你不觉得上神相比较之前给人更可靠更温和的感觉了吗。”冬享仔细的想着,如此说来,这个下凡定是个好东西。

    看着冬享的样子,春默自然知道无论她怎么说都是白搭的。“行了,难得可以去玩,便是就不去想这么多的事情了。”

    一个时辰之后,三个人便是就出发了。

    到了凡间,冬享和春默倒是一时之间的没有反应过来。原来,这儿就是凡间,浓重的生活气息和人来人往倒是让她们一下子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

    “真是没有想到凡间是如此热闹的地方。”冬享东看看西瞧瞧的,倒是分毫没有之前被重伤过的痕迹。

    子莜看着两个人兴奋的模样,倒是也感觉开心了许多。

    “好了,有时间让你们四处玩的,我先要去见一个人,你们是要随着我去,还是,自个儿玩着?”

    春默和冬享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我们自然是要跟着上神的。”

    子莜摇了摇头,笑了笑,“在这儿,便是就不要再叫我上神了,叫我,姑娘吧。”相比昔日,在凡间,只怕是已经过去百余年了。子贤他们只怕是早就离世了,是她这个做姐姐,做女儿的不好,也不知道,最后,他们过的如何了。

    ”姑娘,可是想去皇宫了?“

    春默自然知道,子莜在凡间的时候,是公主。想着,也是想要回去见一见亲人的,只是,天上一天,人间十年。实在是,见不到了。

    子莜点了点头,又仿佛是在犹豫一般,“着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后来过的如何。”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既然是骨肉至亲,想必,是会理解姑娘的。”

    当初,她留下要归隐民间的信件之后,便是同夜木带着朝儿就离开了。一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不自觉的,便是已经来到了皇宫门口,这儿的戒备还是同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如此的森严。

    几个侍卫看到三个姑娘缓缓走来,起初倒是不在意的,直到最后三个人真的走近了,便是上前去拦了下来。“此处皇宫,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子莜微愣,从紧贴着胸口的衣服内拿出了一个令牌,“我乃子莜公主后人,前来求见陛下。”

    侍卫一听到子莜公主的名号,脸色瞬时就变了,立刻跪了下来。“是属下失礼了,快快请进,”接着便是对着身后的人吼着,“子莜公主殿下的后人,快快禀告陛下!”

    子莜带着春默和冬享走进去了。

    看着跟前前去禀告的人越跑越快,直到最后都看不见了。

    百年之后,还是这个皇宫,没有丝毫的变化。

    子贤,你做的很好,你也真的做到了。

    皇姐,为你感到骄傲,只是,你听不到了。

    子莜方才到了大殿门口,便是瞧见一个年轻人穿着黄袍小跑出来,只是看着面容,这面容倒是像极了子贤的。皇上看着跟前的那个人微微愣神,接着便是快步走到了子莜的跟前。

    “听闻,姑娘便是子莜公主的后人?”

    子莜的心里,苦涩渐渐的弥漫开来。她不能说,不能说自己就是子莜公主的事实。这儿是人间,容不得如此的不寻常,生命的规矩,不容就这样被她破坏。

    “回陛下,草民的祖母,正是子莜公主。祖母生前,万分记挂她的皇帝,草民想替祖母了却心愿。”子莜说的很是诚恳,春默和冬享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原来,凡间的宫殿便是这样的。

    只见皇帝的双眼湿润了,接着像是方才反应过来的一般,“快,快去禀告太上皇,快去禀告郑的父皇。”说着,便是看着子莜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郑小的时候就成日听皇爷爷念叨着,子莜公主的贤明直到现在都是佳话。皇爷爷临终时嘱托我,如若能寻找到子莜公主或者她的后人的话,一定要带到他的坟前。他想要看看。”

    子莜的双眼胀痛的厉害,过了片刻,才缓缓地吐出来的一个字,“好。”

    “皇爷爷不在了,只是父皇还在世,他一直都很想见见你。”

    “我,也很想见见,”子莜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子贤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后来,子贤和碧娩怎么样了。想着,子贤定是会好好对待她的。

    她随着皇帝走了许久,走进了一个宫殿里。这宫殿子莜还记得,是昔日子贤还未被封为太子的时候居住的地方。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动,里面,一个头发苍白,看着倒是还很有精神的老人走了出来。

    皇帝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叫了声分“父皇。”

    即便年老,只是子莜还是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子贤的影子。不过几日,却是已经过去了着么多年了。那个人缓缓地走到了子莜的跟前,红了双眼,“听辉儿说,你是子莜姑姑的后人。”

    子莜对着他行了个礼,不自觉间也是湿了双眼。“祖母正是昔日昭贤皇的胞姐,子莜公主。”

    造化弄人,如今,倒是不得不撒下如此的谎言。

    “原来如此啊。”太上皇笑了笑,便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如此算来,你也便是我的侄女儿了,来,坐吧,这儿也是你的家。”

    皇上伸出手拍了拍子莜的肩膀,“无需客气,快坐吧,我同父皇,也很想听你说说,你们的故事。”

    子莜也没有拒绝,倒是大方的坐了下来,春默和冬享走到了子莜的身后,站在了那儿。

    “祖母同祖父离开京都,不过是觉着在繁华的都市过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去别处走走了。至于为何不告而别,倒是不过是不忍道别罢了。最后祖父和祖母在江南寻了处娴静的地方,便是在哪儿,度过余生了。”

    太上皇点了点头,看着子莜,“虽然我还为出生,姑姑和姑丈便是已经离开京都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听父皇和母妃说的。父皇说过,姑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皇祖母还有母后,对他最好的女人。还说,如若不是姑姑鼎力相助,只怕是也没有娶到母后的福分了。”

    子莜笑了,当初,的确是她南下,前去到碧娩的家里,去询问她的意思的。不过,她倒是没什么功劳的,如若不是子贤亲自前来,只怕是也没有这么容易了。

    “祖母也曾说过,说她的弟妹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皇后。”

    听到自己的母后被赞扬,哪怕是个将死的老人,也会感到开心。“我的母后,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之后,我的父皇寻找了你们许久,只是始终都没有音讯,直到临终的时候,还惦记着,说到了地下,倒是要好生问问,为什么将他留在这京都的。”

    如若当初不是那样的迫不得已,她又是如何舍得的呢。

    子贤啊子贤,那是她在凡间几十年来,最重要的弟弟啊。

    “祖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路途遥远,再加上阔别多年,再见也已经是迟暮老人了。既然选择了别离,那便是,便是,”便是如何呢,子莜倒是说不下去了,她不曾想过要别离,也便是也编不下去了。

    太上皇看着子莜的模样,叹了口气,“往事已矣,如今他们地下团聚,想必也是开心的。”

    “也是,只是,祖母一直挂念,之后他们的父皇母妃,可曾有回来过?”

    太上皇点了点头,笑了笑,“回来过,只是,也没有呆上多少的时日便是又离开的。那时候我不过六七岁的模样,记得倒是也不是非常的真切。只记得那时候的父皇就如同我一般大小的孩子一般,粘着皇爷爷和皇奶奶。只是后来,他们说父皇治国有方,他们也就放心了,他们要我好生修习帝王之道,接着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便是又离开了。”

    这倒是像极了父皇和母妃的性子,如若不是记挂着子贤,只怕是他们都懒得回来了。“后来,为什么,他没有去云游四海?”

    太上皇自然知道,子莜说的他,会是谁。他摇了摇头,像是感叹一般,“父皇何曾不想呢,只是一方面忌惮有人还是仇视母后的母族,还有,就是,父皇说,总要有一个人,在这儿等你们回来。他怕你们都回来了,可是,他又走了。就这样一等,就是等了一辈子。”

    子莜捂住了嘴,倒是开始抽泣着哭了起来。

    子贤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寻一知心人,云游四海无拘无束。

    结果到头来,为了他们,牺牲了他自己。

    子贤啊子贤,你怎么这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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