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却说付宁,自陈贵凤离开乡下以后,他的公务非常的繁忙,奔波于阳间和地府,甚少有空闲回他的老巢。他开始羡慕尤景的自在其乐,这仙和灵的区别不是摆在他眼前了吗?

    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付宁和徐有悔的关系已经非常的友好。今天徐有悔的心情糟糕彻底,他烦燥不安,闷苦于心。他清楚付宁不爱人多嘈杂的地方,就约他在市区荒芜的郊区小公园内喝闷酒。

    今晚的天空只有少数星星,没见着月亮。没有人烟的情况下,小公园内没有亮路灯,到处一片漆黑。

    付宁和徐有悔两人就在公园内一处亭台小榭里坐着,石桌上摆满高档次的啤酒,两人直接提起酒瓶畅饮,连杯子都省去。却见二人举止有些不雅,可气质风度不减,不失斯文。

    “我好不容易看上一女子,可偏偏那小妖却在这时候要回来。”徐有悔苦恼地喝下半瓶啤酒。

    付宁陪他喝上几口,没有说话。通常女生走一块都会说男生的话题,而其实男生也不过如此,徐有悔为女生而烦恼。

    “她美丽,温顺,坚强我很喜欢,等了三十年才遇上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女孩。可叶子还没长浓密,机遇就给抹杀了,花儿根本没机会盛开,哪能结果子。”徐有悔暗淡的吐露心中不快,仰头又是一瓶的啤酒下肚。

    付宁皱眉,过去的半个世纪他经常听到尤景为女人长吁短叹,如今又多了个徐有悔。看来女人的杀伤力不可蔑视,他眼前竟然出现一张陈贵凤的娃娃脸蛋。他还是继续沉默着陪徐有悔喝酒。

    徐有悔已有几分醉意,他拿出手机拨通陈贵凤的号码。

    “喂,小凤,我和付宁在郊外的小翠园喝酒,你能过来吗?”徐有悔说,他人醉心醒,心里很想见到陈贵凤。

    “这么晚你和付宁在郊外喝酒?醉了怎么办?”那边传来陈贵凤关切的声音,她听出徐有悔的声音带着醉意。

    “你快点过来美人救汉子。”徐有悔说。

    陈贵凤失笑,在电话里说,“我不认得去的路。”她听见付宁也在是很想过去的,可乡下市区的环境她不熟悉。

    “要不你打车过来。”徐有悔说。

    “我到外面看看有没有车再说。”陈贵凤收了线。

    “小凤,是陈贵凤吗?”付宁问。

    “是她。”徐有悔又喝上几口啤酒。

    付宁看看手上的腕表,晚上八点整,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出门不是很妥。他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她人在哪里?”

    “一个星期前她就到这里来了,听说在市区医院里照料她刚相认的生母。”徐有悔说。

    “从市区医院开车过来也要花上二十几分钟,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太像样。你还是让她别来。”付宁一本正经说。

    徐有悔闻言却笑嘻嘻,“有时候觉得付宁你确实太像我那思想保守的爷爷。如今八十年代的新女性,哪个晚上不出去逛逛公园或夜市的。社会提倡男女平等,女性独立创业赚钱的本领不会比男同胞逊色。别小看小凤外表柔和温顺的,她内里坚韧得很,能得到她内助,家庭和睦,工作顺利。”

    付宁没再多说,他没有徐有悔那么懂得分析女孩子性格,这源于他从未考虑要找女人做伴。况且他发现这一代的女性跟他那时代的不一样,只能说明他思想还没能跟上新时代的转变。

    “许多人只看见我光鲜的外表,羡慕我富裕的生活,他们不懂我内心的痛苦。那些穷光蛋可以自由追求心仪的女孩,娶到贤妻,照样生活和美。而我,根本不以能弃家规,娶自己心仪的姑娘,我根本不敢违抗爷爷的门第之见。”徐有悔说到动情之处,竟伤心难过起来。

    付宁举酒瓶与他碰杯,表示同情,两人仰头喝尽大半瓶。徐有悔的爷爷徐满仁跟付宁是正面交锋的仇人,他对徐满仁的怨恨远不比陈立雁深,听到对方提及,他并没有伤肝火。

    徐有悔酒后多言,他继续向付宁吐苦水,直到陈贵凤提着手电筒前来,他才停止。

    首先映入陈贵凤眼里的是付宁,时隔大半月再见到他人,她心跳加急,怦然心动的感觉再次来临。

    付宁淡淡地看她一眼,脸上神情没多大的变化,依然不若置之的态度,不理会陈贵凤灼热的眼眸。

    徐有悔摇晃着站起来,“来,小风,坐这边来。”

    “有悔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徐有悔满身酒气,陈贵凤嫌弃。她在付宁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徐有悔原本打算坐回石凳上的,可此时酒精发挥功效,他只觉得头重脚轻,眼一花,屁股落空,他惊呼一声,整个人摔倒地上。

    陈贵凤连忙去拉扶他,徐有悔一百二十几斤的份量,她分毫拉扯不动。付宁瞥她一眼,不自量力,他上前轻易将徐有悔扶坐在原先的位置。徐有悔经这样一摔,只觉得眼皮好重,居然趴在石桌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怎么回事?喝这么醉。”陈贵凤问付宁。

    “他喝醉的状态至少比你斯文省事。”付宁问非所答。

    “他失恋还是工作不顺?”陈贵凤不死心再问。

    “待他醒来你再问他本人也不迟。”付宁带几许不悦说。陈贵凤不关心徐有悔的话会大晚上只身前来这郊区公园吗?

    陈贵凤注意到对方语气不悦,没再追问下去。上回徐有悔拼命救护她,他自然能在陈贵凤心目中占据一份位置。只不过要看以什么样的身份居占而已。

    以往只见到徐有悔高雅斯文的一面,想必他如今是遇到烦心事才会买醉,陈贵凤看徐有悔的眼里噙着怜惜之情。

    付宁继续沉默地喝着酒,想他尚在阳间之时,无论高兴与失落亦会像此般饮酒。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了许久,陈贵凤竟然没有一点无聊之意。她的双眸更是不停落在将她视如空气的付宁身上。她是有把她的手机号告诉于他,可惜这大半月来没能收到对方的一条短信和电话。如今再见面,一时间不知该跟他聊些什么话题。

    “付宁哥哥,你还好吗?”她带几许羞涩的打破彼此的沉默。

    “嗯。”付宁没再看上她一眼,却出声应她。

    得到对方的回应,陈贵凤长了点勇气,说,“付宁哥哥,你没有通讯工具吗?比喻手机、固话、寻呼机。”如果有的话,怎么会不联系她?

    “都有。”

    付宁的回答让陈贵凤好生失望,嘴边那句“你怎么不给我一条短信,一个电话”差点要脱口问出。

    “我最近公务繁忙,没时间联系你。”付宁看穿陈贵凤心思,情不自禁的说出这句他自己也觉得没必要解释的话语。

    “哦。”至少对方还会找个充分借口敷衍她,让她心里好过些。

    “晚了,你回去吧。”付宁淡淡说。

    “不,我想多呆一会才回去。”陈贵凤不经思考迅速地说出心里头的话。见着付宁,她忘了自己来时候是请车过来的,回去晚的话根本租不到车。

    “女孩子晚上不应该到处走。”付宁突然严肃的说。

    陈贵凤嗤笑,“走万里路胜读万卷书,不出去走走,如何能增长见识,又怎能结识到你呢?”

    付宁彻底无语,如今的年轻男女确实毫无章法,混乱不堪,当然,这只是来自他个人的观点。

    一百米外的陈立雁看着眼前的三人。徐有悔是个好男人,他看着他长大,了解徐有悔的为人,没有他爷爷那般奸狡不仁。看着他对付宁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醉死的趴在桌上睡觉。而陈贵凤更不像话,对付宁暗送秋波,开心言笑。他无奈的闭眼叹气。

    陈立雁最后鼓起勇气,迈步靠近付宁,直接跪倒付宁脚边。当然,陈贵凤看不见他的鬼魂。

    付宁惊讶,陈立雁离阳不过一个月,以他魂魄未稳之躯,不可能可以如此靠近有活人在的地方,他提高警惕,却不愿看对方一眼。

    陈贵凤和付宁两人恢复安静,安然的相对而坐。旁观者都觉得没劲又无聊,可他们两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方式,没有半点厌倦之情。

    “付宁,你诚心恳求你放过我吧。”陈立雁此时化身形成四肢健全的老头模样,匍匐跪地上,楚楚可怜,更显付宁的狠心。

    “我何是没放过你?何时有加害于你?”付宁头也不回,使用传音术说。

    “你使手段骗取贵凤芳心,更是与有悔交好,你居心叵测。分明是百般刁难我。”陈立雁伤感至极,不能所以,“你根本没放过我之意。”

    付宁眼底的阴鸷化为一团黑云,趁陈贵凤低头之际,他施法术,手心出现一团白雾,疾速的将陈立雁一掌拂出千里之外,跟他绕舌的口水都省下。

    待陈贵凤抬头看向付宁时,他已恢复平静,看不出半点破绽。

    “大胆妖孽,敢在老仗地头滥施法术伤及无辜之魂。”黑暗中传来一声粗犷的吆喝之声。

    陈贵凤毫无征兆的被吓一跳,她紧张的看向付宁,眼睛在询问对方发生啥事了。

    “你在这看好徐有悔。”付宁镇定自若的说。

    付宁起身走出亭塔,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他的视力比常人厉害,即使到处一片漆黑,他还是能清楚看见离他三十米远的来人。一个身形微胖,灰色衬衫,灰色西裤,灰色皮鞋打扮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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