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商人在一家酒楼里聚会,不断有人进来禀告消息。

    “郎君,咱们收了三万贯了。”

    “好!”一个豪商得意的道:“再去收,多收些。”

    “郎君,咱们家收了五万贯。”

    “好,回头重赏!”

    “”

    消息不断传来,豪商们喜笑颜开。

    “这算下来,一贯钱能省不少啊!”

    “咱们把市面上的纸钞一扫而空,那些人不知道可会后悔。”

    “肯定会后悔。”

    一个豪商正色道:“你等不知道沈安那人的性子。他一旦要弄什么东西,几乎就没有失败过,不,就是没失败过。”

    “他是胸有成竹啊!”

    “还有,他弄到了一个很大的水晶矿,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东西啊!”

    “他给了宫中不少分红,还有给书院的,可即便是如此,他每年从水晶上能挣到的钱就能让咱们汗颜。”

    “水晶啊!那可是宝贝,也不知道那个矿在何处”

    “都是用船运来的。”

    一个豪商眼睛一转,“要不咱们跟着船去看看?”

    另一个豪商冷笑道:“要去你去,那船队每次都有邙山军的乡兵同行,你觉着自己厉害就去跟踪吧。”

    “不去不去。”那豪商面色一白,“某只是玩笑,只是玩笑。”

    邙山军的名声很大,大抵就是杀人狂魔那种,一般人压根不敢惹。

    “知道就好,忘了告诉你,有人跟踪过船队,结果被乡兵们抓了起来,用绳子拖在船的后面,一路拖着,等拉上来时,下半截的肉全没了。”

    “哪去了?”有人觉得这个不靠谱。

    “都被大鱼吃了。”

    “好狠啊!”

    众人都心中发寒,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仆役冲了进来,满脸惊惶的道:“郎君,没法收了,没法收了。”

    他的主人起身,喝问道:“为何?某不是调集了六万贯铜钱吗?怎么没法收?”

    仆役哭丧着脸道:“好些人在传消息,说是以后咱们交易只能用纸钞”

    豪商们交易必须要用纸钞,这就是最大的支持。

    此话一出,纸钞的价值必然飙升,没人愿意出手。

    可豪商们呢?

    他们正准备靠着扫荡市面上的纸钞大赚一笔,才将开始没多久就被人给破坏了。

    卧槽尼玛!

    “这谁干的?”

    “某和他不共戴天!”

    “找出来,肯定是咱们里面的人。”

    接着越来越多的仆役来了,都带来了相同的消息。

    “说是在樊楼听到有人喝多了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问道:“今日谁没来?”

    “对,没来的查查,看看谁去了樊楼,那定然就是他们泄露出去的消息。”

    “对,去查!”

    一群人痛骂着泄露消息的那人,随后催促着仆役们去查。

    消息很快传来。

    “没人去!”

    卧槽!

    “那是谁传出去的?”

    “不知道啊!”

    “会不会是”

    一个豪商突然一拍脑门子,低声道:“暗香没去扫荡纸钞”

    众人相对一视。

    “沈安这人会吗?”

    “难说。”

    “咱们吃亏了他有何好处?”

    若是能隔空杀人,此刻豪商们都希望自己能把沈安宰了。

    “沈安真是缺德啊!”

    “不行,他先是让咱们帮忙,后面又坑了咱们,哪有这等事?”

    一个豪商阴郁的道:“此事咱们没错,他沈安过河拆桥,到哪咱们都不怕。再说谁不认识几个权贵高官?难道咱们就怕了他吗?”

    “走,找他去!”

    沈家,赵顼目睹了一场金融大战,至今还在回味之中。

    沈安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去茅房痛快淋漓的放水,看着窗户不禁就乐了。

    水晶矿,呵呵!

    邙山军那边最近抓了几批跟踪船队的家伙,全部弄死了,有力地震慑了那些想探知水晶矿地点的野心家。

    至于那些船队,实则都是假的。

    一个月五百块水晶片的出货量,能让沈安把作假变成艺术和调戏人的把戏。

    回到书房后,赵顼已经想通了不少问题。

    “你这一下太缺德了,那些商人怕是会恨你入骨。”

    赵顼觉得沈安这件事做得有些过火了,“他们要收纸钞就给他们收,何必去散播消息。”

    沈安刚坐下,闻言坐直了身体,问道:“你代表了谁?”

    “什么谁?”赵顼有些不解。

    “你站在哪一边?”沈安的神色渐渐严肃。

    这不是个玩笑的话题,你需要严肃。

    赵顼感受到了这个意思,也正色道“当然是百姓,但既然要豪商们出力,就不该这么戏弄他们。”

    “可百姓和小商人们被低价兑换了纸钞,他们找谁诉苦去?”沈安有些火气,“豪商们多有不法,让他们出力又怎么了?若是要较真,把他们全弄进皇城司审讯,能平安出来的不会超过一成!”

    “你迂腐!”

    沈安真是生气了,觉得自己熏陶了赵顼多年,可他竟然还是这般迂腐,“既然决定了要全面使用纸钞,为何还要给他们便宜占?关键这个便宜还是百姓的,也就是说,损害了百姓的利益来补贴豪商,你觉着合适吗?”

    赵顼摇头,有些不自在。

    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无限可能,从无错处,也经受不起批评和打击。

    但他知道自己错了。

    可却不肯认错。

    沈安缓和了一下语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要站好队,大宋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贫富不均,沉重的赋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这等时候你要清醒。至于豪商权贵,他们不差钱,当然,咱们不能坑他们,要在规则之内做事”

    赵顼点点头,表示自己错了。

    沈安欣慰的笑道:“此事你慢慢再琢磨,想清楚了,对你以后观念的形成有巨大的好处。”

    年轻人的三观还不稳定,需要用各种事件和反思来塑造。

    “沈安!”

    这时外面传来了喊声,听声音人还不少。

    卧槽!

    “啥情况?”

    沈安起身,外面来了庄老实。

    庄老实狼狈的道:“郎君,外面来了好些商人,都带着人,说是要跟您同归于尽呢!”

    “和某同归于尽?”

    沈安板着脸道:“看看去。”

    庄老实劝道:“他们看着暴跳如雷呢,还说您是过河拆桥,今日不给说法,都要去宫外叩阙。”

    “那某更要去看看。”

    沈安一马当先,赵顼招来了随从,吩咐道:“赶紧回去,告诉守皇城的人,就说你听到有豪商密谋造反”

    “大王”

    今日跟来的是乔二,他惊恐万状的道:“他们没造反啊!只是找归信侯的麻烦。”

    赵顼的眼中多了阴郁,“我说他们造反看来是错了,想来是我看错了人原来是你想造反”

    “不,是是商人造反。”

    乔二觉得自己再晚一步说出这话,估摸着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你还等什么?”赵顼冷冷的道:“就说是密谋,也可能是你听错了,这叫做进可攻退可守。”

    乔二点头,然后转头就跑。

    沈安这里倒是进可攻退可守了,可一旦那些商人不去叩阙,他乔二就会背上一个说谎者的罪名,以后的麻烦不小。

    可他能怎么办?

    刚才赵顼那眼神冷冰冰的,分明就是准备要对他下黑手了。

    作为皇子,赵顼只需给他一个罪名,随后自然有人会来收拾他。

    某没错啊!

    乔二带着泪水从后门跑去报信,而在前门,闻小种出来了。

    他的右手握着长刀的刀柄,正在用棉布把右手和刀柄绑在一起。

    当鲜血流淌到刀柄上时,会非常滑。

    所以防滑措施历来都是重中之重。

    陈洛看了他一眼,不禁打个寒颤。

    “郎君来了。”

    沈安出来了,赵顼手持木棍跟在后面。

    花花也出来了,狗头抬起看了沈安一眼,然后当先跑到了大门边。

    赵五五本是带花花出来溜达,见到一脸冷色的闻小种等人后,不禁有些傻眼了。

    “看好内院,就说外面有客。”

    沈安对她笑了笑。

    赵五五觉得这个笑容里带着血腥味,她赶紧喊道:“花花,回去。”

    花花连头都不回,只是盯着大门。

    沈安摆摆手,然后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

    这个举动很隆重。

    姚链打开大门,外面的嘈杂一下就涌了进来。

    “沈安出来,今日不给我等一个说法,我等就给你一个说法。”

    “让他赔钱!”

    “不赔钱咱们就去叩阙,向官家喊冤。”

    “咱们帮了忙还被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他沈安出来了,某也不怕”

    话音刚落,沈安就出了大门。

    一个男子正在门外抬脚,作势要踹门。

    他当然不敢,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可沈安却当他是真的,就指指此人。

    闻小种冲了过来,这人一见闻小种手中的长刀,第一反应就是跪下,“小人是脚痒了,小人发誓是脚痒了。”

    沈安淡淡的道:“小种,给他治治脚。”

    闻小种过来,手中的长刀反过来,用刀背在男子的脚后跟上砍了一下。

    “啊”

    惨叫声尖利的让人耳朵很不舒服,可所有人都不敢捂着耳朵。

    沈安走下台阶,看着这些商人,问道:“诸位贤达来此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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