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滢一个人独自留在凉亭里,耳边余留着赫煜那句他去去就回。也不知道雪莜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虽然她对雪莜反对她和赫煜在一起,很生气。但姝滢换位想想雪莜必定是赫煜的祖母,会这样对自己全出自于对赫煜的爱护和担心。姝滢想着,倒有几分释然了。

    她在凉亭里来回踱来踱去,无聊之际,她想起了那个卫兵。她寻思着她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不对,应该不是在雪莜住的偏殿里。除了偏殿,还有什么地方她可能见过呢?

    换做平常,姝滢早将此事抛诸脑后,眼下无聊,姝滢权当替自己找了点事做。于是,她重回座位,学着赫煜替自己满上一杯,打算浅啄一口。

    “啪...”酒杯从她的手中无意识的滑落。

    姝滢陡然想起在不久以前,雪莜刚来的时候,有一次,她在住所的院外,看见文茵与人交谈。文茵当时神神秘秘,见自己过来,慌忙打发了对方离开。因着不认识,文茵又声称是自家的远房亲戚托人给她捎了一个口信。她便不放在了心上。

    如今回想,疑点重重。如果真的是远房亲戚托人前来,何以得鬼鬼祟祟,一脸慌张。还有,她记得文茵曾经告诉过自己早已打发了对方回去。什么时候这个陌生人还沾亲带故混到了偏殿当值???

    不,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虽说姝滢

    很多时候神经比较大条,关键时刻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她旋即不顾雨水,连伞都忘了,朝偏殿赶去。

    反观赫煜这里,文茵的衣裳褪去了大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赫煜眼神迷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郁和暧昧。文茵双手搭在赫煜的肩头,脸上是淫惑的笑容,牵引着赫煜来到了床头。

    床上殷红的床单上铺满精心准备的玫瑰花瓣,芬芳扑鼻。

    “来呀,二殿下。”文茵动情的呼唤着赫煜。

    赫煜意志不清,朦脓之中,把文茵看做了姝滢。他双目饱含深情,道:“滢滢,是你吗?”

    文茵有那么一刻的不开心和生气。然而她深知,雪莜费尽心思给她安排的这一次机会,假如今天错过了,以后便很难再有机会。所以她很快换上了魅惑的表情,柔柔的回答道:“是我,我就是你的茵茵...”字不同音却意外的相同。文茵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赫煜这一刻叫的就是自己。

    文茵自然而放松的慢慢背靠着床沿,躺在床上,手上稍稍用力,牵动着赫煜俯身下来。

    赫煜撑着床,望着身下的人儿,恍惚觉得眼前的又不像是姝滢,他想要伸手揉揉眼睛,文茵动作敏捷,一把拉下他的右手,朝自己的酥胸探去,口上极具诱惑的娇滴滴道:“二殿下,我是你的茵茵呀,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文茵呵气如兰,身上的异香与时传来。赫煜的神志立现迷离。他的眼前明明又是姝滢,此刻的姝滢媚眼如丝,目光含情,起伏不定的胸前让他难以抗拒。

    他俯身正要吻去...

    “你们!!!”猛然响起的愤怒之声,扰断了他们的亲近。

    文茵吃惊的看见姝滢一身被雨水淋湿,出现在门口,咬着牙,怒不可遏的盯着他们,指着他们的手,颤抖的厉害,道:“你们在干什么!!!”

    文茵立马推开了赫煜,坐起身发现自己大半的肌肤裸露在外,衣不蔽体,一边慌忙扯着被套遮挡自己,一边心虚的解释道:“姝滢,对不起,我,我们...”

    “什么都不要说了。”姝滢有史以来狂怒咆哮道,看向赫煜。然而,赫煜只是坐在床沿的一端,一味的摇着头,试图清醒清醒,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泪水仿佛断了闸的水龙头,喷涌而出,盖住了姝滢的视线。姝滢张了张口,却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宛如有一根长长的尖刺哽在她的心口,痛得她快要死去。

    她转身毫不犹豫跑出了偏殿,冲进了雨里。仿佛连老天都在笑话她一样,来时明明快要停了的雨。夜空突然雷电交加,下起了滂沱大雨。她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一直向前,不曾停下。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了一起,把她彻底打湿了个透顶。

    姝滢痛不欲生,几乎肝肠寸断。任由雨水滴打在身上,淋湿自己,她拼劲全力,疯狂地奔跑在雨中,借此想让自己好受一些。慢慢的,她没了气力,慢慢的,她停了下来,跪倒在大雨里,仰头迎着大雨,不要命的睁着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发了疯的,在雨中撕心歇里的痛声哭喊。

    一个是她的好姐妹,一个是她最爱的人,面对两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来自他们的双重背叛,那会是一种什么的样的滋味。没有人比姝滢此刻更能深刻的明白了。

    至于每个人的反应和表现当然各有不同。

    别的人,姝滢不知道他们会是怎样一种滋味。于她,她只是觉的一个字冷,喔不是,是很冷,非常的冷,那种冷的四肢百骸,冷的骨头心里的彻骨的寒冷...

    她的脸色骇人的苍白,整个人从水里刚刚泡过了一样,湿淋淋的滴着水。她的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的厉害。这便是蓝衣天亮以后,看见姝滢回来以后的狼狈样子。

    无论蓝衣怎样询问,姝滢不回答一个字,只是道:“冷,冷,我好冷...”

    然后姝滢衣裳不换,跑出了屋子,裹着被子,躺在了床上,全身颤抖不止。不管蓝衣说什么,就是不说一个字。看得蓝衣干着急,又无从下手。最后,蓝衣拿出所有的被套通通盖在姝滢的身上。姝滢一句话不说,嘴上依然叫道:“冷,我好冷...”

    蓝衣又匆忙跑去厨房给姝滢熬了一碗姜汤。蓝衣扶起姝滢,示意姝滢喝下,姝滢倒也听话,捧着温热的碗,几口喝了下去。蓝衣又动了不少灵力将姝滢身上的衣服烘干。

    姝滢如同一个木偶,任由蓝衣安排和摆动。空洞的眼神让蓝衣感到害怕。一旦安置姝滢躺下,她马上就会喊道她冷,她好冷...要知道,此时姝滢裹着不下五床被子。

    蓝衣到后来没有办法,又寻来驱寒暖身的药方,为姝滢煎上,给她服下。姝滢的情况不但没见好转,相反,她叫的更凶。这可难为了蓝衣忙前忙后,不见一点起色,白忙活了一天。

    所幸蓝衣最终看出来,姝滢的病不在体外,在她的心中。

    然,心病须得心药治。而,这枚心药...

    蓝衣细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算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就算不为姝嫣离开时候的请托,单单和小滢这么久时间的相处和感情,她也不忍心看小滢像现在的样子。

    赫煜好似料定了蓝衣会来,面朝王座,背对大门,头也不回道:“蓝衣,你来了。”

    “蓝衣拜见二殿下。”蓝衣微微行礼,看不清赫煜的表情。

    赫煜的语气异常的平静,道:“你我之间,无需多礼。我说过的,那些礼节无非是做做样子,给那些长老大臣看的。”

    “蓝衣不敢,王臣有别,关乎一族尊卑和礼仪,怎能因为蓝衣一人而破了规矩。”

    赫煜置之一笑,道:“罢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她,她可还好?”他说到她的时候,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了那么一下。

    看来二殿下心中还是有姝滢的。蓝衣想都不想道:“小滢妹妹她不好,非常的不好!”

    “喔!”赫煜低低应了声,淡淡道:“没关系,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再深的伤口,总有一天会慢慢的愈合,她也例外。”

    蓝衣不理解道:“二殿下,蓝衣实在看不懂你,你既然心中有她,为何还要一次次伤她之深?”

    赫煜道:“蓝衣,枉你为一族圣女,聪慧过人,却在情之一字上,十分单纯。”

    蓝衣更加疑惑了。

    “蓝衣,你我交情多年,形同兄妹,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所以我也没什么好瞒骗你的。”赫煜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王座,顿了顿,道:“你也知道现在妖族族内动乱四起,外又有人间虎视眈眈,情况危急,刻不容缓。”

    “蓝衣知道,可是这与二殿下和小滢妹妹的感情有什么干系?”

    “自然有关。”赫煜凝含决心的说道:“倘若我无法护她周全,我宁可她离我远去,至少她还能安全的活着。”

    蓝衣万万没想到赫煜做这一切的良苦用心,只为保护姝滢。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赫煜回过身来,认真的看着蓝衣。

    “二殿下请讲,只要蓝衣办得到,蓝衣定当义不容辞。”蓝衣回以认真。

    “我要你劝她离开这里。”看似特别简单的一句话却耗尽了赫煜的心力。

    蓝衣吃了一惊,道:“二殿下,你这又是何必。”

    赫煜微弱的笑了笑:“蓝衣你知道的,前往人间的事情,我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如果再不行动,怕是一旦战火重启,又将是牺牲多少无辜生命,又将是何等的赤地千里。”

    蓝衣沉默了。

    “此去,祸福难知,我怎可拉上她一同冒险?倒不如,借此机会,索性让她误会,死了心。”赫煜艰难的有些说不下去。努力的平复了下情绪,继续道:“也好过万一,我回不来,让她一个人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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