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教头!保护好自己!杀了他们!”魏春娥揪心狂叫。

    大心脏的齐家寨子寨主齐横行历来好斗,此时,宁舍一子,也要分出来高低胜负。

    虽然是弟兄,同为齐横行教受,都有极高武功,但于实战,从未有过联手,无法达到高度默契,时而互有行为阻挡或者思路分歧。

    这不,齐悦跃起,差点没一脚踢在了齐怒达脸上。

    赤手空拳的兄弟俩,虽说是并肩作战,却难敌挥舞着长剑的史玉清,四分进攻,六分阻挡躲闪,时不时还被史玉清追着杀。

    芙茵心惊胆寒,唯恐齐悦受伤,掌心汗湿的双手捂嘴看着,却不敢出声。

    齐悦立功心切,攻击同时,有意无意将齐怒达挡在身后。

    史玉清手疾眼快,长剑呼呼生风,虚晃后退一步,脚下弹起向前,剑头直接指向了齐悦面部。

    一甩脑袋,剑头擦眼而过,剑刃划伤了耳朵,鲜血渗将出来。

    除掉一个算一个。

    史玉清刹时红了眼,挥剑直逼齐悦。

    这才给了鸟人齐怒达可乘之机。

    齐怒达身体如陀螺快速旋转起来,使出无影掌拍在了史玉清持剑之手的肩头。

    钻心的酸疼麻,差点没松开剑柄。

    虽剑在手,仍竭尽全力,挥舞起来,力度和速度均已逊色。

    齐怒达明白此掌威力,不再惧怕,趁着齐悦出招,史玉清格挡之微妙空间,又是一掌过去,击中了史玉清后肩。

    史玉清被拍得转了个圈,脚下踉跄。

    毕竟是怒达历经疆场次数最多,心狠手辣,率先出招,使出了家传法-功。

    “悦儿闪开!”

    闻声,齐悦眼睛余光一扫,见怒达发功之掌已经成型,后翻跃退开。

    史玉清见状,已经来不及躲闪,更来不及还手,噌地趴在地上,欲减少掌风杀伤。

    “轰!”

    鸟人齐怒达双掌推出,一股强劲气流袭向史玉清。

    教头史玉清高高飞起,背部重重撞于墙壁,“砰”的一声闷响,手里长剑掉落。

    跌下来,口吐鲜血,为爱身亡。

    临死,失去了神气的目光挣扎着找到魏春娥,泛黄的脸上抽搐出一丝疲惫的微笑,两个字“保证”。

    “史教头!”

    魏春娥嚎啕大哭,猛然冲向一边,脑袋直接撞向了墙壁····

    “····!”

    “····?”

    ······

    所有人为之震惊。

    时年,589年腊月二十三日。

    一腔热血洒青春,

    世代芳名传佳音。

    英魂为爱献生命,

    肝胆侠义昭后人!

    呜呜——

    一拍桌子,“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寨主本想着借此机会,做史玉清和魏春娥大媒呢,没想到,成人之美之心没有好报呐!哈哈哈哈····”

    随着齐横行一阵借酒侥幸狂笑,秋韵院姑娘们生死难卜啊!

    “姑娘们,你们来呀,用你们手里的器具证实一下,看今日究竟是不是本寨主的死期?哈哈!为什么不来?因为你们失去自由了。一个人一旦失去自由,无异于畜生,生不如死。你们不是日夜都盼着解脱吗?怒达悦达,护送她们去后山,那里有一个柴禾洞,四季如春,只要进去,便安享极乐,从此永无烦恼,永远不用担心本寨主娶小纳妾,就让带着浓烟的火光,照亮你们纯洁的灵魂吧。哈哈!逆我者,必亡矣。”

    天上,飘起来了雪花。西北风慢下了脚步,轻柔和煦,诉说着冬的含义。

    姑娘们被带到后山齐横行所指窑洞。

    山路上,留下了十几双紊乱的脚印。

    洞口,堆满了劈柴,里面却空着,不敢想象,是储柴人的懒惰,还是齐横行蓄意所为。

    中观山。

    乔山老怪住处的歪脖树下。

    于飘零雪花中,只穿着一身单薄内衣的周梦渊舞动着身姿,已经练得汗流浃背了,仍在继续。

    老怪“罗汉睡觉”,躺在巨石上给指点着。

    “腰部用力!转身再快点!减少眨眼,目光不能离开目标!”

    猛然坐起,“徒儿,瞧西山那片晦气,可能又有大事发生了。”一想,“诶,小芽儿不是说过,今日是齐横行的生日,要大办一场吗?难道是又要出事了?干坏事之人啊,没有不提心吊胆的。”

    周梦渊若无闻听,脚下一点,飞得老高老高,于空中,完成了一连串高难度攻守动作。

    姑娘们被拳打脚踢强行推搡入洞里。

    齐怒达、齐悦、秦歌伙同几名护卫,将柴禾堵严实了洞口。

    姑娘们完全明白其之用意,相互解开绳子,抱作一团。

    棋子关切的抚摸着川妹子手踝,“小妹,后悔吗?”

    川妹子流着痛苦泪水,摇头道:“姐,永不后悔!小妹知道此刻不需要眼泪,可是,疼呀!”

    棋子对大家行礼道:“姐妹们,是我鼓动大家行刺,是我害了大家,棋子在此赔礼了。”

    “妹妹不必多礼。”琴儿道,“那天我们决定后,姐妹们已经视死如归了。虽然刺杀行动失败,这是预料之中的,但至少惊了狗寨主一场,说不定已经尿裤了,夜间还要做噩梦呢。没瞧见吗,姐妹们今天全部是精心打扮过的,都梳着最漂亮的发型,穿着自己最为喜欢的衣裳,包括你,不是吗?”

    “我们压根就没有打算活过今日。”另一位姑娘道,“姐妹们,我们高兴起来吧。”

    “唉!生命已经开始用‘会儿、瞬间’计算,怎么能高兴得起来?”胖十三爬上柴堆,哭道:“大爷饶命!我后悔,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

    一名护卫举起大刀指着道:“滚下去!出来,便是脑袋搬家,连个全尸也保不住。”

    “艹你妈妈嘞!你这个龟儿子,咋就没嘚一点骨气?”川妹子大怒,没有受伤之手,将胖十三拖了下去,“死就死了,一时芦年后(方言:一十六年后),我们又是一个大闺女喽。”

    棋子抱住胖十三,给试着眼泪,“好妹妹,坚强起来!没看这狗寨主心肠有多么毒辣吗?他要是有丝毫恻隐之心,就不会兴建‘秋韵院’囚禁我们。”

    胖十三道:“这些,我全都明白。说心里话,小妹也舍不得离开各位姐妹。”

    “姐妹们!我们虽未同年生,庆幸同日死,此乃天作缘分。”一直惭愧未将胡琴琴筒砸向齐横行脑门的琴儿终于开口了,“在阴府,我们同是至好姐妹,来世,一起去皇宫,给皇帝当妃子,如何?”

    “不!我不当妃子。”胖十三道,“我要做皇后。”

    “呵呵!”

    “嘿嘿!”

    “嘻嘻!”

    姑娘们全部笑了,开心得一刻也不想活了。

    天空,阴沉下来,光线暗淡。

    雪,依然在飘落,仿佛欲以自身洁白擦亮山头。

    纷纷扬扬,潇洒而且自由。

    “嚓!嚓!····”

    齐怒达蹲在那里,一直在用火镰撇火。

    无数次后,火种才燃烧起来。

    “大哥!再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此乃父亲之意,我等无权改变。”

    齐悦无语离开,俯瞰着齐家寨子,百感交集。

    口吹火种,搭上易燃的干草。

    继续轻吹着,火种变成火苗燃将起来。

    “轰!”

    洞口柴禾被点燃,噼噼啪啪,瞬间,浓烟滚滚,烈火熊熊。

    悠然飘落的雪花化水,化作一滴滴凄惨的泪水,无声的洒落下来。

    夹杂着咳咳声,洞子深处,传出来了带着回音的姑娘们高亢唱喊声。

    “隆冬霹雳破家园,

    六月飘雪风带寒,

    秦川道上云蔽日,

    西府百姓无宁时。

    官贼相通是一家,

    有苦难诉世道煞。

    冤魂断肠哭日月,

    大隋何时归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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