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刑部公审,落梅雪柳指使奴婢毒害亲王王妃证据确凿,因为涉及王府后院争宠怕损及齐*誉,严龙并没有依曜日王朝律法判二人斩首示众,而是判其二人发配边境旮旯谷,永世不得再回京都。

    虽是流放,可这路途遥远,半路上会出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闵青柔听缘巧说起,落梅连伤带吓,还没到边境就一命呜呼了!雪柳也没好到哪里去,据说在狱中被大刑吓破了胆,但凡看到铁制器具就吓得连滚带爬,浑身抽搐。在旮旯谷不到半月就疯了,被人锁进山洞,过着野人般的日子。

    至于念夏,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加上本身是受梅柳胁迫,自己也算半个受害人,只被判去奴库为奴,并没有丢了性命。

    荣泰求了闵青柔的恩典,偷偷将念夏从奴库换了出来,在京都近郊找了一处僻静之地悄悄安置了她,在将养了一月之后,念夏才终于从这番打击中回过神来。

    清醒过来后,念夏还算乖巧,安安分分跟了荣泰过日子,似乎对以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些都是缘巧打听来说给闵青柔听的,对于念夏的悔改,闵青柔却是不置可否,反而对落梅雪柳的下场有些唏嘘。

    处在利益中心的女人都是悲惨的,被人牺牲利用,若是为了国家大事,也勉强算是为国捐躯了!譬如她,即便死了,还能封个孝义贤王妃,不就是因为她小产而死都是为了延续皇家血脉吗?

    若如落梅雪柳这般,虽生前荣耀,却因坏了心思落得遗臭万年,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如今即便死了,也没人同情,还要遭受唾骂!不知她们在地下会不会悔恨进了齐王府,跟了司徒越,徒落得一生尽毁!

    “唉!”

    “主子,起风了!这天气越来越凉,还是进屋吧!”

    庭院里,寂寞秋风,黄叶片片飘落,望着满院的萧索斑驳,无端让人心情恹恹,提不起精神来。

    一晃就是三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齐王府里安静的可怕。王妃百里香因为寒毒卧床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康复,可身子还是不大好。

    百里世家派人来探望,得了司徒越的恩准,带了百里香回了娘家将养。而云蓉从拂香苑抄经完毕,便听闻了王府内的变故,顿时惊的难以置信。

    后来又偶然看到闵青柔拿出白虎神佩在人前炫耀,当即吓破了胆!从此以后走路都刻意躲着闵青柔,再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白虎神佩是什么东西?王爷能将这么贵重的信物交给闵青柔管理,说明他已经把闵青柔当做心腹,如今的闵青柔在齐王府才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她虽是侧妃,地位比她高,可却不敢再放肆。落梅雪柳心计不少,都落得如此下场,她若不谨慎,迟早也会步上她们的后尘!

    在众人这般心态下,闵青柔也算是终于清净了。想着自己重生以来还没有回家去看看,这几日便是绞尽了脑汁想去独孤世家瞧瞧。可这事可难办,她如今是齐王庶妃,拿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独孤家呢?一个弄不好,还会带累了母家牵扯进党争,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了,还需要提一提的是,如今的朝堂上已经风云渐起,朝中各大臣也都隐隐有了各成一派的迹象。

    成王司徒赤麾下聚集了百里城,轩辕无涉,微生敏之这些年轻一辈的翘楚。

    而永王司徒奕很早就因为脾气相投,与百里雄,微生朗之,还有轩辕无拘混在一起,十分交好。

    只有司徒越,身边并没有任何人示好,却每每在朝堂上,总有一个亦正亦邪的佥都御史方政为他保驾护航,倒是叫人唏嘘不已。

    对于这些隐隐有些党派分化的情况,也曾有人出言明谏,可却被司徒圣一句乐呵呵的‘年轻人,脾气相投常在一起聚聚耍乐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驳斥了回来,自此分化越趋严重,终于又有人上书谏言。

    可皇上还没发话,方政就蹿出来蹦出一句‘皇上都不在乎了,你替他老人家着什么急,皇上英明神武,几位殿下什么心思皇上还不清楚吗?要你们这些长舌妇乱嚼舌根?’

    惹得司徒圣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还直言:方爱卿深得朕心啊!

    自此以后,再无人上书谏言。

    用方政的话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人家皇上都沉得住气,你瞎蹦跶什么?多事!

    就在朝堂中气氛愈加诡异时,齐王府里却平静的有些不寻常。不过,恐怕这也是山雨欲来的前兆吧!

    这日,闵青柔正苦思怎么回一趟母家的良策,忽然外头有人来报,说柔妃母家来人来探望,被司徒越留在蒹葭殿了,要闵青柔立刻去蒹葭殿。

    闵青柔不由一愣,这刚想着母家,母家就来人了?

    “主子,听说闵大人升任了知府,这可是大喜事,说不得这趟来是来给娘娘谢恩的呢!”

    不过就在她怔愣之际,缘巧一句话却让她回过神来。

    “闵大人?”

    闵青柔一脸错愕,猛然想起如今她是闵青柔,母家自然是闵家!可是刚刚,她却想到了独孤世家!

    好在缘巧提醒的正是时候,要不然还真说不准出了什么岔子!

    于是她对来禀报的侍卫道:“回禀王爷,我更衣之后即刻就去!”

    “是!奴才告退!”侍卫躬身退去。

    不待闵青柔吩咐,缘巧已经挑选好衣服伺候在侧,闵青柔笑了笑,对缘巧越来越熟练周到的服侍委实有些窝心了。

    这些日子要是没有缘巧在身侧,她还真是有些手忙脚乱。缘巧和荣泰,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配合的天衣无缝,这茯苓轩虽然又添了许多人手,却还是被两人的默契保护的密不透风。

    “主子,这云雁细锦衣和这软银轻罗百合裙搭在一起既亲切又不失礼,加上这件桃红色的缎织掐花外裳,您可简直美的像天上仙女一般!这番去了,又要让王爷看的眼睛都直了!”

    缘巧伺候闵青柔穿戴整齐,捂着嘴偷笑。

    记得上一次,闵青柔穿了一件淡紫色飘逸的挽风裙,在院里的桂花树下荡秋千,恰好被王爷看到了,一时竟挪不开眼。

    她连忙扯了喜儿静儿退下,就见王爷急不可耐的将闵青柔抱进了房间。

    她家主子就是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什么衣服只要上了闵青柔的身,那都别有一番韵味,也难怪王爷越来越宠爱主子呢!

    这几个月,虽然闵青柔搬回了茯苓轩,可王爷还是隔三差五就来,以前他来后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王妃百里香不在,他也不理云侧妃和沈妃,只是整日流连在茯苓轩,独宠闵青柔一人。

    缘巧为主子欢喜的同时,也有些奇怪,按理说主子恩宠极盛,可肚子却总没有消息。这可让缘巧发愁了,难道真如主子所说,王爷身体虚寒,延绵子嗣困难?

    可前几日还听闵青柔一脸惊喜的说起,王爷如今虚寒症正在减轻,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子嗣这事看来还真是急不得。

    “缘巧!缘巧!”

    闵青柔的唤声惊醒了沉思的缘巧。缘巧回神,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蒹葭殿,连忙伸手将闵青柔从轿里扶了出来。

    “傻丫头,发什么愣?”闵青柔笑着嗔了她一眼。

    “呃,没事!没事!”

    “没事就快扶我进去吧!免得王爷久等了!”闵青柔提醒。

    “是,奴婢遵命!”缘巧连忙扶起闵青柔进了蒹葭殿。

    蒹葭殿的会客厅里,司徒越坐在上首,底下坐着一位四旬开外的老者,一身青色交领常服,端坐在椅子上,神态恭谨。

    “父亲大人驾临,柔儿没有出去远迎,请父亲大人恕罪!”

    闵青柔一踏进客厅,立刻对着闵昊躬身施礼。闵昊一脸惶恐,连忙起身相扶。

    “娘娘万不可如此!您如今身份贵重,该是我向您行君臣之礼才是!”

    说着,闵昊竟是真的躬身一礼。

    “父亲说这话就见外了!女儿哪有让父亲参拜之礼?”

    闵青柔连忙搀扶起闵昊,借此打量了他几眼。这闵昊长得倒是仪表堂堂,人到中年却还能瞧出年轻时必定风流倜傥,也难怪会生出闵青柔这么美若天仙的女儿。

    “娘娘此言差矣!如今娘娘身在齐王府,自当谨守身份,礼数上也是不能差了的!这里不比在家里,娘娘应当多顾及殿下的颜面才是!”

    听了这番大道理,闵青柔只想翻白眼。

    这话若放在前世,她定会当做金科玉律来遵守,可这辈子她破茧重生,绝不会再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女人,白白耽误自己一生!

    所以,要她遵守礼数教条,还是省省吧!她要还是以前端庄贤惠的独孤倾月,也不能虏获司徒越的心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表面还是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样,道:“父亲教训的是!柔儿记下了!”

    “快去参拜殿下,这次爹爹能升任知府,还是多亏了殿下的提携!”闵昊教训完女儿,便催促道。

    “是!”闵青柔乖乖应声,施施然走到司徒越身前福身道:“妾身见过王爷!”

    司徒越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仿佛他们父女相见跟他毫无瓜葛。他安静的坐在上首喝茶,直到闵青柔施礼,脸上这才露出些许不同。

    就在他刚想叫她起身时,闵青柔突然微微抬头,猝不及防的对司徒越抛去了一个极之诱惑的媚眼儿!

    她嘴角噙着一丝俏皮的笑意,眼波如秋水长天,瞬间让司徒越怦然心动。

    司徒越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压下胸口的翻涌,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沙哑道:“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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