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沐林突然想到什么,笑笑道:“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你的名字挺有意思,这名字是尚书大人对你的期望吗?”

    “不是,”文悠然笑容慢慢消失,她深吸一口气,将双臂置于背后,“我父亲有十三个孩子,哪里会想到我,我的名字是娘亲取的。”

    风沐林若有所思,半晌后道:“我只有兄妹三人,你们兄妹这么多定是更加热闹吧?”

    文悠然仰首,看了看墨蓝的天空,深叹一口气,“我倒是觉得人少些,彼此亲情更浓。”

    风沐林看她似乎不悦,立刻转移话题:“我们去前面歇会儿。”

    小河边草木青青,流水潺潺,水儿轻轻流动着,哗哗的河水不断顽皮的跃起,翻腾着喜悦的波纹,如同奏着欢快的乐曲。文悠然和风沐林相对而坐,聊了很多,心情甚是愉快……

    龙亦正骑着马,远远便看见风沐林和文悠然在一起,他心头一颤,不知为何,心仿佛如针扎一般刺痛难忍……他额头青筋暴起,目光久久无法从那两人身上离开,约莫半晌,他抓紧手中的缰绳,扬鞭快马离去。

    小公主的伴读“病”终于好了,不用再伺候她,接下来文悠然过了一阵安稳日子,前几日的小考,本是没有她和公主的名额,今年公主来了兴致,特别奏明皇上,祭酒才给了她们二人机会,这夏季小考虽与恩科殿试不沾边,但却是年底学子们评分的重要依据,若实在成绩优异,却榜上无名者,经多位名师推荐亦可有机会入仕途。

    李兴学大人铁面无私,没有特殊让公主提前知晓小考结果,公主便让文悠然早早过来,文悠然挤在人群前面,同大家一样,紧张地等待着管事来张贴小考结果。

    龙亦正远远的就看见了文悠然的背影,他面无表情,可目光却似乎被蛊惑般,一直注意在她身上。

    管事姗姗来迟,快步挤入人群,拿米浆把成绩表贴于墙上,风沐林这才上前挤入人群之中。

    文悠然看到公主的名字位列第四,自己考了第十一名的好成绩,她太高兴了,要知道这是三门的综合,儒学、兵法、律法都是她不喜欢的课程,她能考出这成绩简直太完美了!

    风沐林的名字显眼的排列在第二名,他一点也没意外,仔细的寻找着龙亦正的名字,片刻,他面色一沉,终于在第八名找到了。

    文悠然心情甚好,欢喜雀跃,她看到风沐林,立刻笑盈盈的上前,夸赞道:“风学弟好厉害!”

    风沐林听着他的夸赞,心中一阵喜悦,微微一笑,回她道:“过誉。”

    “以前没发现,”文悠然感叹道,“没想到风学弟成绩这般优异。”

    风沐林一愣,腼腆地说:“只能说你了解我太少。”他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转身离开人群。

    龙亦正看着文悠然对风沐林笑容满面,套近乎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近期他莫名烦闷,也一直心不在焉,现在的他无法管控自己的情绪。

    皇上和皇后得知了龙亦正的成绩,非常意外,想到近期过于忙碌,故而忽略了他。

    庸清殿,华丽的楼阁被玉清池环绕,满目浮萍,池水碧绿而明净,殿内的黄花梨木桌上,放着一盏雕刻精致,颜色乌黑的香炉,那香炉轻烟徐徐燃着顶级的沉香,这种沉香甘甜的香味是不能与任何香品比对的,闻着让人平心静气,心旷神怡。

    皇上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约了龙亦正弈棋,许久,父子间无语……

    龙亦正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道:“儿臣知道,父皇此番是想批评儿臣,父皇隐忍不发,儿臣越发心乱不安。”

    皇上抬头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父皇不与你谈成绩,正儿学识基础稳固,一次小考不能说明什么。”

    他的肯定让龙亦正心中大石落了下来,片刻,他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皇上。

    皇上淡淡一笑问:“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龙亦正仿佛被看穿,脸一红,有些慌乱,手中的棋子也不知该落入何处,他焦躁不安,心里开始没底,完全不知道父皇想说什么,想知道什么,他警惕地试探道:“父皇可是听诗意胡说了什么?”

    皇上从他脸红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些许,他一笑,坦然道:“诗意什么都没说过。”

    龙亦正松了一口气,将黑子落入棋盘,心头再次竖起防备,“父皇这是在试探我吗?”

    皇上干脆将棋盘挪置一旁,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父皇是关心你,此刻的你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父皇愿意给你一些建议。”

    “我……”龙亦正极不自然,他犹豫许久,“我很好,年末放榜我会交出好成绩。”

    皇上看他依然不肯交心,不便再深入追问,他将手放在他的肩旁,顺着他,鼓励道:“没有一种坚持会被辜负,朕相信你!”

    他的话让龙亦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片刻,他认真回:“父皇的意思我懂了。”

    “很好--”皇上微微一笑,将棋盘再次拿回来,“现在什么都别想,放空心思,好好奕一局。”

    今日,雨……

    晨起,龙羽墨便心情欠佳,临近晌午都没有进食也不愿梳妆,她独倚幽窗,一袭米色睡装未换,乌黑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未施粉黛白皙的面容,如这天气般清冷。

    文悠然默默陪着她,许久,终于还是好奇的将那塌上的诗集拿起来,那诗集很薄,一看便知内容不多,署名为“南斋先生”,见公主没有拒绝的意思,文悠然便翻开细细看完。

    听着她放下的声音,龙羽墨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再次望向窗外的雨,幽幽道:“什么样的情,才能让人抒发出如此唯美的诗句?”

    文悠然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这南斋先生笔下,仿佛幸福从来都不是故事,而悲伤才是……”

    龙羽墨回头,眼中盈着眼泪,她看着文悠然,那眼神如江南烟雨般凄迷,片刻,她微微一笑,两行晶莹的泪珠瞬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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