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不愿意相信我!”桓鸩转过身看着她,她从未真心相信过他,包括要调查什么事情,交给他的同时自己也在派人查询,

    有时遇到阻碍,他悄然的帮她解决,她已心中有数而他迟迟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有些事不应该她知道,他也在尽力隐藏,以至于她现在只是略知一二。

    “桓鸩啊,你好像还没有明白,是你没有拿出什么让我能让你相信的东西!”晚悦甚至信任别人的前提,是那人有足够的忠诚,愿意献出自己的一片赤诚,所以两人才会深信不疑,结下羁绊。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冷冷的看着高晚悦,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在引导着他一步一步的迈入已经挖好的陷阱之中, 等他落入的瞬间就可以完成同化,

    将他拉入到自己的阵营,可这样又与元怙有什么分别,狠辣、冷漠、无情的利益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高晚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甜酒,香醇甜腻,入口轻柔,虽说掩盖了它应有的辛辣,可是喝多了还是容易醉,挑眉,略带玩味的看着桓鸩,嘴里带着笑,却是冷笑,“你的手上可曾沾过血?”

    桓鸩不语。

    “开个玩笑,不必认真。”晚悦故作轻松,她不知道他不回答的背后的答案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或许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也没有谁是能一身洁净到底,从前听说他救人亦杀人,不知道这背后水否只是要杀该杀之人,还是凭着自己的好恶?

    或许现在晚悦的双手是干净的没有沾染过丝毫污秽,但是她并不介意有一天跌落到淤泥里,只要是为了她的心中所想就是正确的,

    前世的她常年在病床上度过,错信良人,殒命红尘之中,意外重生来到倍受争议的北齐王朝,她的到来就是一场争议!

    她从来都不惧怕争议,她害怕的是自己会迷失在争名逐利的漩涡里,被一种看不见的势力所吞没,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曾经有过。”桓鸩思虑良久,脸上浮现出悲伤地面容,那时的他还是身不由己的,为了活下去。

    但那段日子是他今生最刻骨的时光,即使是看不到一点光明,他还是铭记在心,他始终相信他们也是一样。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群孤儿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五人被一个师父收养,可在这乱世中又有几个人是能真心爱护这些年幼的孩子,他把他们带到深山里分别交受不同的技艺。”

    他也是在那时被捡到的孩子之一,他们五个人在那个人命运就被绑在了一起,更像是被死神诅咒、纠缠致死的命运,

    “他们抛弃一切被训练成完美的机器,帮助师父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可渐渐地他们不满足于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人就是这样,不会永远安于现状,总想着不断向前看,想要拥有更多更多的东西,永远不会满足,

    “他们决定亲手葬送这位恩师!”

    他们恐怕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十分的惨烈,从白天到夜晚,整整一天的光景,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为只要一放松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凭着五个人的默契,相互协助,最终战胜了他们的师父,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需要抱

    着必死的决心、鱼死网破才能战胜的男人。

    在休养的日子,对未来充满期待,个个意气风发想要雄图天下,若是凭她们五个人的力量也是可以做到的,

    她,追云赶月,踏雪无痕;

    他,悬壶济世,著手众生;

    她,妖娆多姿,艳绝人寰;

    她,锦心绣口,七行俱下;

    他,意略纵横,谋弈天下;

    “战斗是惨烈的,虽然能在危难中战胜了那个男人,但在安稳的岁月里败在了情字之下。”

    他嘴角带着冷笑,将这些陈年旧事说起来这样的轻松,这些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会忘记他们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带着同一个梦想走下山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面色在绚丽的云霞的映衬下更加红润,

    也记得反目成仇的时候第一个选择离去的人,她一路下山没有回头,她的背影渐渐模糊,至此再也没有了消息,

    “所以...你们互相残杀?”晚悦挑了下眉,不敢置信一般,像他这样看着冷漠的人,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何必不忘怀,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与人反目成仇。

    “四海之大,天下漂泊,若是遇到了免不了一场恶战。”他的目光坚定,想来这恶战在所难免,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现在呢?还剩下几人?”高晚悦继续追问,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望向窗外,“我从未遇到过他们。”

    这时,门被人踹开,一个白衣女子被五花大绑扔了进来,想来那人定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如此美貌的女子这天下有几人会狠心痛下杀手,她的白衣沾染上血渍,刀刀剑伤,刺眼夺目。

    “下手有些重了,再怎么说白蔓君也是个柔弱的女子。”晚悦一脸笑意的看着花辰,他做的很好,至少将这个有嫌疑的人绑了回来。

    “柔弱?若不是我躲得快,重伤的就是我了。”花辰走到一旁自顾自的坐下,拿起酒杯对着壶嘴喝起甜酒,刚经历一番恶战的他,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可就不归他管了,

    晚悦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匕首,细细把玩,刀把上刻着龙鳞的图纹,外壳是缀着红色宝石与黑曜石,这匕首比寻常的窄了一半,短了些许,一边开刃却是锋利非凡,削铁如泥,

    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走到白蔓君的身旁,而白蔓君没有说话,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高晚悦的一举一动, “我这把匕首是我夫君所赠,至今还未见血想来她也是渴求着血的味道吧。”

    她一直将这把匕首作为防身的工具,可从未伤过人,如今的她刀已出鞘就需要见血了,寒光刺目,将匕首在白蔓君美丽的面庞旁边比划着,每一下都像是要在这绝色面容下留下痕迹,“白蔓君这样美的一张脸,我见犹怜,若是留下疤痕可就不好。”

    她的面容映在如银的刀身上有种冷意,却不卑不亢,不惧高晚悦的威胁,既是间谍就做好了死间的准备,“长公主想知道什么?”

    “白蔓君是两年之前入芳菲阁,半年之后成为群芳之首,带领着芳菲阁三十六花仙一同周旋于各式各样样的客人之

    间,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能在这里的常客非富即贵,所以这里便是一张看不见的情报网,我齐国机密要闻皆从这里包括这次陛下要出征库莫奚的消息,只是不知背后指使之人又是谁呢?”

    两年前,所有跟这个时间点有联系的人事,她都要查证一番,因为可能会查到一些他的蛛丝马迹,

    “长公主应该心中知道!”她神色凝重,看着晚悦,或许在暗示着什么,但是此刻的她像是被冲昏了头脑,只想知道那个人的消息,哪怕听到的只是个名字,

    “哦?这么说你承认了,派你来探寻秘密的人是...到底是谁!”她的心底笃定一般,一定会是那个她想要忘记的人,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却始终有着牵连。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她声音冷漠却无所畏惧,她或许见过更为恐怖的场景,如今的一切在她的面前小儿科一般。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高晚悦嘴角带着狞笑,映在刀锋上的面容已经扭曲,让人看着心里生惧,

    “派我来的人正是您啊,夜鹞。”白蔓君直视她烟灰色的眼眸,她双眼的颜色有所改变,但是她的容貌与从前并无半分区别,甚至越发美丽,

    “我?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就是他,你在骗我,你居然敢骗我!”晚悦左手紧紧地握着匕首,右手湿湿的嵌着她的肩膀,她却无半分挣扎,刀剑离她的眼睛仅在分毫,可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那您说的是谁?元怙吗?”她扬起美丽的脸,略带委屈的看着晚悦。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时她真的想要放下还是这一切都是在报复他,作为他先放手的代价,摧毁他留下的一切,抹去所有的痕迹才会开心?

    “你果然知道。”晚悦松开了手,怔怔的望着她,手里的匕首却紧紧攥着,这更像是一个局,在等着晚悦请君入瓮的感觉,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敢相信,因为她对于夜鹞之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长公主,您不记得了吗?”白蔓君眼中含着泪,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是您在怙公子被遣送为质子的时候将我派来的,让我在这里收集情报,您一直想要找到救出怙公子。”

    窗边的桓鸩冷眼瞧着白蔓君,看着她泪眼婆娑,滴滴热泪流下,一言不发,转身望着窗外的明月,屋内的一切似乎与他无关,

    “难道真的如传闻一般您失忆了吗?”她跪起身,蜷缩着向她走去,高晚悦步步后退,她所说都是遥不可知的过去,所以她还在犹豫,听信她的话还是不要听信,

    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后退,她不想知道任何跟过去有关的东西,夜鹞是各个什么样子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高晚悦,就应该走必须要走的道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注定无法回头,

    她感到身后撞到一个人,回头望向那紫衣少年,他一脸淡然的冷漠,在月光的映射下他的脸更加俊美,只是她的目光掺杂着复杂的感情,晚悦觉得那更像是鄙夷。

    “桓鸩。”她竟忘记了桓鸩还在这里,全然当做他不存在一般的行动,现如今他真切的站在这里。

    他眉心微蹙,上下打量着高晚悦,半晌轻说出一个词:“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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