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地址,李小丫也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这栋废弃的烂尾楼。四周野草横生,微风就能听到鬼哭狼嚎声音。

    这里就是狗头帮的总部,说实话能在这三不管地带混出一些名堂来的社团哪个没有一个像样点的总部,说起这事,莽哥就有种向撞墙的冲动。

    想当初咱的总部也是金碧辉煌的,可自从跟了这位亮子老大,哥的档次越来越low了。

    亮子老大:“最近社团经费紧张,原来总部被卖了,新的总部就是这栋烂尾楼,这地,便宜”

    这也太荒凉了,几个胆小的小弟直接退团了。

    此刻,亮子率领着手下还健在的四十多号人摆出恭迎的阵势,据说是为了迎接某位大人物,呵呵,背后的人终于现身了,让我们拭目以待。

    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莽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在尽头若隐若现,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女人。大都会的地盘上,有社团背景的女人寥寥无几,莽哥在心中猜测到底是哪一个。

    风过,尘起,风太大了,把烂尾楼的地皮刮了个干净。等众人睁开眼睛,那女子已经走到了近前。

    “咳咳咳咳咳”

    “恭迎大小姐”

    “何亮亮”

    “在”

    “你的总部就设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的,大小姐,最近手头有些紧张”

    “明个本小姐给你五千万,找个像样的总部,别给本小姐丢人”

    “谢主隆恩”

    莽哥和下面的一群小弟都看着亮子老大的后脑勺满眼放金光,这才是真正的土豪啊,跟着土豪有饭吃。

    “走,跟本小姐去打架”

    “杀”

    看着李小丫率领着狗头帮的杂牌军远去的背影,李福满头黑线:“穷的也不至于用三蹦子拉人吧”

    落雁山脚下,李开山跟在李九身后。

    石径蜿蜒而上,直达山顶的寺庙,山风徐徐吹来,带着寒意。

    每年李开山都会李九来这里一次,只不过两人从不上山,只是在山下静静的呆着。李开山也曾派人查过缘由,但没有找到答案。

    “下车吧”

    李九缓步向前,李开山紧随,但他的心却海啸一般澎湃。

    父亲还活着,十年前,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被人沉入海底了吗?李开山亲眼所见。

    十年前深夜,海的啸声,他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以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站在悬崖边。

    十年的磨砺,足以让一个男孩长成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孩成为了黑衣社最强大的男人。而他的那些敌人却慢慢老去,李九和于震,他们已经老了。

    这些年,对于李开山来说每一刻都是在煎熬,特别是在自己的杀父仇人面前。

    今天,李九告诉了他:李泰还活着。

    李开山觉得有东西堵在胸口,年轻的战神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镇定,他哭了,十年来第一次流泪。

    十年前,他看到的不过是一场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山路蜿蜒,拾阶而上。李九在前,李开山稍稍靠后一步。十年来,李九是第一次踏进落雁寺的土地。

    寺门前,一个僧人背对着两人,他的身体有些佝偻,手里的扫把刷刷的划着地面,这条路,他已经扫了十年。

    十年,足以让一切沉淀下来。

    李九止住脚步,李开山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背影,满眼泪水。他曾见过这个背影十次,却不知他正是自己要找的答案。

    李九是来看朋友,他是来看一个陌生的父亲。

    僧人依旧扫着他的心路,他的两鬓已白,手上皱纹累累。

    “爸”

    李开山喊出了十年来自己心中的秘密,那个令他一夜之间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秘密,父亲,十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人。

    那道佝偻的身影的身影僵在原地,片刻之后,摇摇头,又继续扫着自己脚下的石阶。

    “大师一向可好”

    十年前,断崖前,两人的兄弟情义早在那一夜就恩断义绝,现在世上只有两人,李九和痴悔和尚。

    那道身影总算有了反应,他才意识到不是自己幻听了,是真的有人在叫自己,而这人的声音也从一段回不去的记忆中翻出来。

    痴悔和尚转过身来,这世间的一切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结束,现在有的只是一个和尚。

    “原来是故人”

    李九笑了笑,“我是为梅儿来上香的”,

    “喔,梅施主的排位在寺院竹林深处”,痴悔和尚面无波澜,李九径直越过他向后院走去。

    “爸”,李开山跪在地上朝僧人磕了三个响头。

    僧人的手轻轻颤动,却终是没有扶起眼前的男子。

    “李施主,这世间早已没了李泰,现在有的只是痴悔和尚,十年前,李泰铸下大错,早已死在海底鱼腹中”

    落雁山中迷雾渐渐散去,裸露的岩石上青色时隐时现,群鸟回荡在山中。

    胡警官很郁闷,我的车啊。

    车损不是太严重,应该上保险了吧,哥们是不是应该提前给保险公司打个电话呀,这事还是不要领导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一定要把那个撞我车的混蛋抓住。

    “胡凡,我……我……”

    撞车的时候,胡凡火气很大,他没有注意到苏小小的情况。刚才的撞击虽轻,但苏小小的头却重重的撞在座椅上,从那时起,苏小小的状况似乎就有些不妙了。

    胡凡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小小,你怎么啦?”

    苏小小揉着自己的额头道:“没事,先追上那辆车,我刚才似乎看到了幸福”

    不再犹豫,胡大警官直接打开扩音喇叭:“紧急任务,不让就撞了”

    本来有些拥挤的道路顿时让出一条路

    梦境,重复了无数次的梦,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梦,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梦里,洁白的长裙,肆意的欢笑,粉红的发卡,肆意的奔跑,飞扬的长发,追逐,任由脚丫踩着青嫩的绿草飞奔追逐。

    梦里,阳光明媚,又如此刺眼,让人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小小”

    梦里,树下,一个老人在朝自己招手,可是自己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他的模样,是爷爷,一定是爷爷。女孩依旧肆意奔跑追逐,向树下跑去。

    光芒依旧如此的刺眼,刺得眼睛火辣辣的。

    警车一路鸣笛,普通车辆纷纷避让。谁会做给自己找麻烦,再说你看这车撞得,仿佛执行完什么重要任务,万一车上的哥们有什么火气撒在自己身上就麻烦了。

    于是,胡大警官靠着自己那二百五的车技追着幸福的足迹走下去。

    “三叔,您这是?”

    于震坐在黑衣社的忠义堂内,这里曾经见证过许多大事的发生。

    “连城,坐下”

    于震注视着穆连城,自己曾经在这个人身上下过一番心血,本来以为靠着自己的教导,也许能扭转十年前那场争斗给后辈人留下的阴影。

    但最后他失败了,从心底失望。

    若是坏人,哪怕一丝良心未泯也还有救,但若是人心坏了,就彻底完了。十年前,为了兄弟之间曾经的情谊,他留下了穆连成,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于震一人。

    “三叔?”

    “喔,人老了,就是禁不住熬时间了,连城,坐下吧,陪我说说话”

    穆连成似乎意识到什么,反而更加安静了。

    “不错,不错,好记得你十五岁时的样子么?”

    “三叔,你这是?”

    “连城,你和开山、丫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瞧不上李开山,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莽夫,丫头么终就是一个女儿家,若是继承黑衣社终究还是差一些,而你在智谋上却与我有几分相似,所以这么多年你是最对我胃口的”

    穆连成笑呵呵的没有说话,这些年自己在黑衣社的势力也多得益于于震。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我无法认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这件事情”

    穆连成依旧微笑,无论遇到什么事,必须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微笑。

    “你自己说说吧,让我这糟老头子也见识一下,这么多年来你得到了我多少真传”

    “黑衣社么,就那么点人,一半的堂主站在我这边,想必您老也清楚地狠,我就不细说了”

    于震默默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下了。

    “三不管地带的狗头帮,也是我暗中发展的势力,最近几年发展情况不错,从一个小帮派成长为三不管的三大帮派之一”

    这也是于震为何派亮子去摆平狗头帮的原因,敲山震虎。

    “这就完了,不说说那帮倒腾器官的家伙们么”

    “说,必须得说一下的,你以为黑衣社一半的堂主平白无故的支持我,那都是钱砸出来的,这么多年了,人心算什么,都他娘的狗屁,在权利金钱面前,他们都会俯首称臣”

    聚义厅的们突然被打开,一个黑衣人走进来,在于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走了出去。

    “呵呵,三叔果然是三叔,下手一如既往的狠辣,想必那些堂主现在已经软禁的软禁,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吧”

    于震严重寒光凛冽,为了黑衣社任何人都可以死,即使是自己,更何况是因一念之仁而留下的人。

    猜到结局,穆连成反而镇定了,幽幽说道:“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夜晚么,梅姑姑死在枪口下,你知道那是谁开的枪么,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我爹扛下了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枪,我开的,你知道那时我心底根本没有一丝的害怕,反而我很兴奋,至今那鲜血的味道让我难以忘怀,

    于震的手攥紧最后又松开了,他依稀记得肖老四死前说的话。

    “三哥,阿梅是我杀的,我死而无怨,但求你饶过连城一命,送他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黑衣社,我不愿看他像我这样,走的更远”

    可惜,于震没有听从兄弟的安排,也许,没有也许了。

    此时,于震眼中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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