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叛虽在意料之中,却不曾想来得如此之快。当下各州府的觐见使者尚在西京,消息一旦传开,各方势力免不得又要心生邪念,刚刚稳定的局势恐顷刻土崩瓦解。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北境叛乱瞒是瞒不住的,以雷霆之势镇压方为上策。

    闻此惊变,三人再无心执箸,纷纷落筷,于是心尘之失并未引起将军的注意。北境叛乱,让心尘看到了一丝摆脱将军自立的机会,难免激动不能自持,遂有了失箸之举。在心尘看来,西京初立,将军必然要留守震慑各方,而他的得力干将李傥刚刚叛乱伏诛,此刻自己请缨出征未必会被将军拒绝,无非是派李淼随行监视罢了。

    心尘正思索如何开口,却听将军道:“陛下,西京甫定,北境又叛。微臣需在西京震慑各方,北境之事恐需劳烦陛下御驾亲征了。”

    心尘一喜,却道:“心尘不通兵事,如何担此大任,不若皇叔寻得通晓兵法之人北进平叛,如何?”

    将军听此心下稍安,看来此子尚未生出拥兵自重的想法,北境平叛交予他手应无大碍,遂道:“无妨!淼儿通晓兵法,可助陛下。陛下亲征,必可鼓舞士气,将北境叛贼一举拿下!”

    心尘再欲推辞,却被将军抬手制止,转而对李淼道:“淼儿,你可愿暂代神虎卫统领一职,率我镇西军精锐助陛下北进平叛?”

    听得神虎卫统领一词,李淼心中不免黯然,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恭敬道:“淼儿愿代父出征,助陛下平定北境之乱!”

    李淼眼神中一瞬的黯然被心尘看在眼里,遂转向她,眼神中带着一抹温柔,道:“既然有小姐相助,那心尘必不负所托,早日平定叛乱。”

    主帅既定,三人起身离开膳堂,一起去了将军书房。将军把正厅梅兰竹菊四君子图一一卷起,一副无比详尽的九州地图遂展现在心尘面前,然后直指地图正北,道:“雍州虽离我们最近,但此州地广人稀,不宜首攻,可从外围潜行绕过;并州虽略远,却是北境三州的枢纽,务必一击而中,就扼住了北境三州的咽喉,使他们彼此不能相顾,再各个击破,剩下的幽州也就不足为患了。”

    心尘不识兵法是假,其实早在十余岁时就已熟读兵书了,但此刻将军对形势的分析却让他叹为观止,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心尘正听得津津有味,将军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如此安排,陛下以为如何?”

    心尘一怔,暗想这个老狐狸,到了此刻还在试探于我,于是装作懵懂无知,问道:“如此舍近求远,不会贻误战机吗?”

    将军哈哈一笑,道:“陛下此言差矣,北境三州既已公开反叛,必然自以为做了万全准备,所以我们早些抑或晚些发兵,面对的应无多大差别,也就不存在贻误战机之说。”然后又直至并州,道:“他们必然以为我们会先攻离我们最近的雍州,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潜至并州,必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心尘不住点头,诚心赞道:“皇叔不愧是我族护国柱石,有此大略,我等必能速速平叛。”

    将军客气一番,又转问李淼,问道:“淼儿,你精通各类战法,对于长途奔袭可有良策?”

    李淼恭身道:“父亲,可否一人双骑,以绸布代替铁掌,再辅以风行之符?兵贵精而不贵多,一万精骑足矣。”

    将军点头,道:双骑布掌之法甚合我意,可风行之符用于普通骑兵尚无先例,是否稳妥?”

    李淼道:“先前我已在坐骑上试过风行之符,只要提速不超过一倍,便无大碍。”

    将军道:“如此甚好,你即刻吩咐府中修士赶制一万风行之符,明日一早发兵。”

    李淼领命速去,心尘亦告辞回屋休整。

    翌日清晨,西京尚在沉眠,心尘和李淼已亲率一万精骑悄然出关。只见万骑风行如电,如神龙乍现,在苍野中呼啸而过。

    天高云阔,绿草如茵,一对白驹纵情狂奔。心尘运足灵力,一声长啸,似要将此前淤积的不快尽数倾泻而出。声动四野,坐下神骏亦兴奋得人立而起,又如离弦之箭撒欢而去。

    心尘正兴奋得难以自持,身后却传来李淼嗔声:“公子,等等我,大军都快被你甩出几里地了,你是要独自去北境平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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