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太监总管小顺子得到下面的人回报,小心翼翼的走进御书房,凑到皇帝身边轻声耳语一阵。

    皇甫瑞年撇了站在一旁的右相一眼蹙眉道:“让他们进来吧!”

    左相赵志敬注意到了皇帝下意识的小动作,也看向右相元泽。发现元泽依旧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点吃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没出声在一边静观其变。

    “是,陛下。”小顺子匆匆走到门口,大声喊到:“宣太子,兵部侍郎云煜,中军将领元华,右相府元菲菲,觐见!”说完,将御书房大门敞开,恭顺的站到门旁。

    元泽这下子有了反应,自己的长子,嫡女怎么跟着太子一起来觐见了?这大晚上的他们怎么会碰到一起去?他转身,回头看向御书房大门口。

    只见一身便服的太子率先走进门来,随后跟着自己一身铠甲的儿子,以及也是便装的云煜,最后才是被五花大绑的女儿和众多府内护卫。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他又看向太子,只见他阴沉的着脸,他感觉应该是自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又给他闯了什么祸,得罪了太子殿下。

    “儿臣给父皇请安。”

    “微臣云煜(元华)拜见陛下。”

    “臣女元菲菲叩见陛下。”

    在他们几个的带头下,一群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皇甫瑞年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原本他很快就要与左右相商讨完国事了,就可以马上去贤妃那里了。可偏偏遇到太子他们过来告状,要是其他大臣家的子女也就罢了。可这竟然是右相家的孩子,他就不得不亲自过问了。

    “骠骑将军云渊求见!”小顺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甫瑞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是没完没了啊!云家来的倒是快,“宣!”

    云渊快步走进御书房,朝皇帝行礼后说道:“末将听闻家里小辈被相府千金责难,特此来看看,还望陛下勿怪。”他职来职往的性格,一点都不避讳的直接说明来意。

    “嗯,那你且看着吧!他们也刚来。”皇甫瑞年说了一句,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你这是何意?为何将相府千金五花大绑,成何体统!”象征性的训斥了太子一句,也算是给右相一个薄面。

    “父皇有所不知,并不是儿臣非要绑着元大小姐。今日儿臣本是微服出宫,走到……”皇甫祥瑞事无巨细的将今天元菲菲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那句要将他乱刀砍死的话。

    皇甫瑞年原本也只是以为是年轻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想到元菲菲竟然如此大胆,竟然藐视皇族还当众说出要行刺太子的话。即便她不是有意为之,也不可轻易饶恕了,否则就是有失皇族威仪了。

    听完太的话,右相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祈求道:“陛下圣明,小女都是被臣惯坏了,请陛下念及小女年幼无知,饶了她这次吧!她也是无心之过,并不是对皇族不敬,还请陛下明查。”

    元泽心里已经把元菲菲骂的狗血喷头了,可事到如今他又不得不向陛下求情饶过她,毕竟他是自己唯一的嫡女,是血脉最尊贵的孩子。

    “元菲菲朕问你,右相的推荐,与云煜流连青楼美色可有关联?”皇甫瑞年没有机会元泽的祈求,而是向元菲菲问话。

    元菲菲看到他爹给她求情,以为皇帝不会再为难她,更不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只会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放了她。

    可皇甫瑞年突如其来的问话,把她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她惶恐的叩首道:“回陛下的话,并没有关系。”再也没了之前的胸有成竹,她不敢说谎的如实回答。

    “那你为何要带领府兵去醉香楼闹事?”皇甫瑞年的脸色更黑了。

    “臣女,臣女,臣女心悦云大人已久,见他每日流连青楼,心中感到愤懑,这才一时冲动铸下打错……”她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半,就被皇帝黑沉的脸色吓的嘤嘤啜泣起来。

    “就因为你的妒忌,你就兴师动众的去醉香楼打人,更是要将阻止你的太子乱刀砍死。你是不是觉得云煜得了你父亲的举荐,就要成为你右相府的人?就要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皇甫瑞年一连串的逼问,将元菲菲说的哑口无言。让她的心更加的慌乱起来,吓得更是涕泪横流,不知所措。

    云渊在一旁冷眼旁观,到这个时候他要是再看不明白皇帝的心思,那他就是傻子了。皇帝这是在敲打右相,别看你大权在手,可你们终究都是皇族养的一条狗罢了。

    元泽一看皇帝把他都牵扯进来了,赶紧出言辩解道:“陛下误会了,臣绝无此意。臣举荐云煜是因为他真的是个人才,可以为国家效力,为陛下分忧。臣绝无拉拢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他生怕皇帝因为女儿的一些过失连累到整个相府,如果陛下真的狠心如此,那他数十年的谋划岂不是就要付之东流,那他对家族也是无法做出交代,到时候他没了利用价值,也就除了自裁别无他路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哭的不成人形的女儿,暗暗咬牙心道:菲菲,爹爹恐怕是要对不起你了!爹爹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不要恨爹爹才好。

    就在他想要牺牲女儿换去相府平安的时候,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左相赵志敬上前一步,对皇甫瑞年道:“陛下,臣以为当时元小姐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足以论罪。但是她藐视皇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臣希望陛下可以看在右相大人,多年来为国为民的份上,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他不偏不倚的一番话,倒是让右相对他有了新的改观。二人分为左右相,本就政见不合,他没想到在如今如此尴尬的局面下,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说情的竟然是自己的对头。

    赵志敬不知道,他今天的一席话在不久的将来,却为他的家族换来了一次生的机会,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皇甫瑞年也并没有要真的处置右相府,他只是见右相府如今权势滔天,有心敲打一番罢了。见已有成效,左相又出来打圆场,他也就顺势放缓了语气,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朕知道右相劳苦功高,但元菲菲藐视皇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禁足相府三年不得踏出半步,随先生好好学习三从四德,以后也好为人妻为人母。”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参与此事的府兵,全部打入大牢,监禁五年。”

    “谢陛下开恩。”

    元泽一边心疼女儿被打,一边还要感谢皇帝的网开一面。倒是有对云煜有些怨念,要不是这小子,他女儿怎会闯下大祸,有怎会被陛下责罚。

    而那些可怜的相府护卫,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一些下人的死活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对于皇帝的审判,云煜倒是没有太多的感慨。毕竟皇帝不可能因为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真的拿相府开刀,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结果还在她的预料之内,也算是给右相府一个教训吧!

    “云煜。”

    就在她心中盘算着的时候,皇甫瑞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微臣在。”她赶紧上前一步,俯身行礼道。

    “你身为朝廷命官,日日流连青楼,虽不是什么过错,却也影响百姓对朝廷大员得看法。你要自律一些,免得到时候再出现这种状况。”皇甫瑞年先是提点了她一番。

    “是,微臣谨记陛下教诲。”她低眉顺目的应承道。

    “嗯,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你们就都退下吧!朕也累了。”皇帝的逐客令一下,众位大臣包括太子,纷纷告退离开。

    出了御书房,右相元泽拦住左相赵志敬,“今日左相大人的仗义执言,元某铭记在心,他日必将厚报。”说完,也不等赵志敬回话,便拉着长子前去看望正在受刑的元菲菲。

    见元泽父子二人走远,云渊来到赵志敬身边小声道:“相爷,您看陛下今天这是……”

    赵志敬摆摆手道:“圣心难测,你且小心应付表示。不过我看陛下的精神是一日不日一日,气色也是越来越萎靡不振,看来是想要为太子做些什么了。”他暗自叹息,想必一场风暴是在所难免了,就是不知道矛头会指向何人。

    “相爷的意思是?陛下要为太子铺路,扫清障碍了?”云渊心中一颤,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们鲁阳王府树大招风,不知道陛下要如何处理。

    赵志敬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另外一边。

    另一边,太子正与云煜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们离得较远,只能看到他们相处融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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