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6

    容熙仰头大笑,豪兴大发:好!那本王就应了这雅兴,口占一词,如何?

    说罢,执杯沉声吟道:

    锺鼎富贵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过平生。酒杯秋吸露,诗句夜裁冰。

    记取严霜风雪夜,细听春山杜宇啼。问谁千里伴君行。晚山眉样翠,秋水镜般明。

    话音未落,慕隐兮笑道:看样子,王爷将我视作了添香红袖。

    容熙注视着慕隐兮清澈的眼睛,轻轻道:胭脂俗粉,本王哪里会入眼。隐兮,你是我拥有的一块宝,千金不换。

    慕隐兮没有避开视线,沉默半晌,慢慢道:隐兮能随侍王爷左右,已是命中之缘。所求的多了,不过是南柯一梦,当不得真的。

    一块宝,千金不换,却哪里抵得过心头肉,刻骨铭心。

    然而情之一字,再通透之人,都是舍不开堪不破。

    容熙无言,只是握紧了慕隐兮的手,慕隐兮轻轻回握。

    正无言间,帐外忽然起了一阵声音,紧接着一道匆匆的脚步奔至,在帐门前停住:王爷,有人送信,请王爷过目。

    半明半昧的光色里,容熙展开信,一眼扫过,噫了一声,抬眼看向慕隐兮:风雪之中,有故人来探,你说是不是送碳之举呢?

    慕隐兮道:莫非是北静王?

    容熙把信笺递到慕隐兮面前,慕隐兮寥寥读过,微微一笑。

    半月之前,圣上下旨推行推恩令,皇族子弟,人人得享富贵,尽得人心。话锋一转,但是,对于英明通透的北静王殿下来说,并非益事。

    容熙嗤笑:皇兄此举,意在分散皇族势力,巩固自身,帝王之术,叵测之极啊。

    此举实施,九州之中,王爷封地荆州首当其冲,实力必然大大削弱。慕隐兮缓缓道,而第二个不利之地,便是这幽州了。北静王殿下坐拥天下三分之一兵权,对于圣上,始终如鲠在喉。

    三分之势,终难鼎足。容熙唇角上扬,眯起眼睛,这一回,我这位皇叔啊,总算拿正眼看我了,你说,你我如何迎接才好?

    风雪中留下一排马蹄印,落日古城角,酒旗斜矗。

    长亭解雕鞍,一人短衣素衫,斗笠之下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无人跟随,才信步走进酒家。

    刚踏进店门,紧挨着大门那桌边,一人站起来,向着他而来,立住脚步,微微一礼:见过哀王殿下。

    容熙神色一动,细细打量着眼前男子,半晌眼眸一闪,露出了微笑:原来是你。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顾青臣,便是阁下之名。

    顾青臣微微一笑,眉目间神采端正肃穆,颇有儒家谦谦君子风采。殿下所言不错。七年前,在下有幸,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虽是一面,阁下风采,已让本王不忘。容熙围着顾青臣来回踱步,喟叹一声,能让阁下甘心出山之人,普天之下,也只有我的皇叔了。

    王爷不嫌在下学识浅陋,已是在下的荣幸。顾青臣垂下眼,殿下请上楼吧,王爷已等候多时。

    容熙盯着顾青臣看了许久,走了两步,忽然对顾青臣扬眉一笑:今日本王独自前来,阁下是不是有些失望呢?你在等谁,本王可是一清二楚。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本王劝你趁早死心罢,隐兮,他始终是我的人。

    顾青臣忽地抬起头来,神色仿佛石子投入了静水一般起了涟漪,抖了抖唇,却始终一言不发。

    容熙笑得意味深长,径自走上楼去。

    顾青臣立在原地,久久,才长叹一声,目光转向了门外。

    雪依然在下,片片落在心头,泛起一阵苦意。

    珠帘影里,一个中年男子自斟自饮,眉宇间虽见风霜,顾盼之间,凛凛有威严,虽是平民短衫素衣打扮,仍有遮掩不住的雍容贵气。

    叔,近来可好?帘子一掀,容熙双手作揖,笑吟吟地举步而来。

    容谭抬眼,打量着眼前乔装易容而来的容熙,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本王地界中行走,想不到侄儿谨慎如此。

    唉。容熙悠悠吐出一口气,显出哀怨的神情来,世道乱得很,侄儿初来乍到,自当谨言慎行,方能求得出路。

    容谭但笑不语,容熙四下瞧瞧,奇道:叔,怎的不多带几个随从,这天寒地冻的,着了凉可怎么好! 掀衣坐下,一拍脑门,侄儿当真糊涂了,忘了皇叔当年沙场英姿,何等豪迈英勇。

    侄儿还是不改当年,油嘴滑舌。容潭饮酒,微微一笑,眼角有岁月痕迹。我早已垂垂老矣,少年意气,早已一去不返。

    皇叔怎可妄自菲薄,不过是谦虚之语。容熙抿唇一笑,眯起眼睛,若侄儿没有看错,叔□□坐骑,乃当年单骑直取月支皇帝项上人头之时,那匹锦华骑吧?

    容潭颔首,布满茧子的手再度拿起酒杯,挑眉不语。容熙见他明白话中之意,却没有喝止,便继续话里有话:老骥伏枥,想必此一宝马,雄心风采定不减当年。叔,你说是不?

    容潭继续饮酒,眼底却有光芒一闪而过,仿佛烈火初起,只待燎原。

    容熙暗笑,扬声道:只惜这风雪中,苍茫一片,若要这马**恣肆,总是少了几分意趣。

    侄儿有话,不妨直说。容潭长眉一轩,沉声道,风雪声音甚大,若有一言半语漏了过去,也不足为奇。

    容熙敛去笑意,掷起酒盅,正色一字字清清楚楚道:

    风雪之中,少了金戈之声。

    话音未落,容潭一双精华四射的眼睛蓦然扫了过来,天下安定,当真不闻金戈之声久矣。

    容熙心中一动,以为此事已不成,正要将话岔开,却忽然听见北静王缓缓问道:金戈一起,生灵涂炭,侄儿打算用什么换我余生安稳?

    容熙闻言心下狂喜,一颗心几乎要跃将出来,然而面上却依旧镇定如初,唇角一勾,低低道:幽州之地常年苦寒,皇叔想不想常驻荆州,坐拥天府之国?

    容谭执起酒杯,摩挲着凹凸繁复的花纹,淡淡道,荆州固然是好,但不知小女静婉之意如何。

    静婉曾对本王说过,洛城□□甲天下,不知侄儿能否帮助本王一偿小女夙愿?

    容熙眼眸闪过一丝光华,伸出手按上了容谭之手。若皇叔有意,侄儿必定让婉儿母仪天下,到那时,洛阳万般颜色,尽收眼底。

    四目相对,眼底之色迅速变幻。

    许久,容谭终于,缓缓的露出了笑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君子一诺。

    容熙离席,撩衣跪下,头叩于地,肃然一字字道:千金不换。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

    幽州,见过北静王之后,容熙快马加鞭赶回皇陵大帐。

    容熙挑起帘子一头钻进大帐,慕隐兮递给他一份邸报,唇边沁了一抹笑意:王爷,我们安插在扬州之人已经打点好一切。如今年下,各州清算税赋钱粮,正是釜底抽薪的好时机。

    好一个釜底抽薪。容熙挑眉大笑,皇兄平生最恨贪腐之人,只要我们手段高明,到时那扬州太守赵子固,必定性命不保。

    慕隐兮没有言语,只是淡淡地笑。

    容熙撩衣坐下,手中折扇轻摇,一双光华万千的眼注视着慕隐兮只是微笑。慕隐兮被他无声的盯了一阵,疑惑道:王爷在看什么?

    我从未发觉,隐兮笑起来,当真赏心悦目。

    鸿嘉七年元月,扬州太守赵子固贪民财十万兩,事发,帝大怒,将赵子固下狱,听候问罪。

    勤政殿。

    杨公公候在殿外,忽然听得里面噼里啪啦几声响,缩了缩脖子,正在唉声叹气,忽然瞧见一袭白衣朝着勤政殿缓步而来,眼眸一亮:哎呦,公子可来了。

    几步迎上去,白清轩微微一礼:公公,圣上怎样了?

    您来的正好,圣上正在气头上呢,咱家不敢进去啊。只等着公子劝劝圣上,好消消气不是?

    白清轩微笑。公公放心,我自当尽力。

    殿内,容桓正斜斜倚在案边,一双冷意四射的眸子不知看向何方,

    白清轩正要上前,忽然容桓伸手一把把人搂紧了,白清轩道:圣上,可是为赵子固赵大人之事而生气?

    唉。容桓吐出一声叹息,朕不明白,为何这些官吏都会被金钱**所驱使,当初一腔报国之心都飞到哪里去了?!

    圣上息怒。白清轩蹲下身子将奏章一一捡起来放到案头,虽说是官吏,终归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和野心。

    容桓挑眉,斜睨着他:你这话,倒像是为他们开脱一般。

    哪里会。白清轩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

    二人十指相握,白清轩温声道:不管怎么样,最后,你身边一定还有我。

    其实,时到今日,我身边能信任之人真是不多。容桓叹道,每日上朝,见阶下伏地跪拜了一片,却是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口中山呼万岁,心里却是一片龌龊盘算。就像这个赵子固,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本来赵大人案子已经定论,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白清轩沉吟,抬眼望向了容桓,就算贪图金银,又何必在如此关键之时动手脚,铤而走险?

    容桓不语,递给白清轩一份奏折,是大理寺少卿所呈,内言赵子固家中亲眷身染不治之症,然无求医问药之资,故出此下策,又行事不密,故而事发。白清轩终是叹一口气,半晌无语。

    身为一方大员,居然无钱求医问药。白清轩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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